引著使者進了營房,楊榮把房門關上,小聲向使者問道:「上使,陛下的密旨說些什麼?」
「楊將軍說笑了!」使者笑了笑,對楊榮說道:「既是密旨,我如何看得?」
說著話,使者從懷裡掏出一個狹長的木匣,遞到楊榮手中,對楊榮說道:「下官臨行前,陛下曾讓下官口頭上向將軍傳達一句話!」
「哦?」楊榮接過木匣,向使者問道:「不知陛下有何訓誡?」
「陛下說了,將軍殺伐太重,日後當謹慎為之!」使者微微躬了躬身子,對楊榮說了這句話後,又拱了拱手說道:「聖意已經傳達,下官告退!」
「上使遠來,且在軍中歇息幾日再走便是!」見使者要走,楊榮連忙客套道:「至少也讓本將軍擺宴招待才是!」
「不勞將軍了!」使者笑了笑,對楊榮說道:「下官還要返回東京向陛下覆命,告辭了!」
送走使者,楊榮回到他的營房,從懷裡掏出了密旨,用小刀將木匣上的銷子剔開,從裡面拿出了聖旨。
看完聖旨,楊榮心頭一震。
宋太宗竟在密旨中要他即刻加強武備,在忻州招兵買馬,恢復忻州大營原有編製。
按照楊榮的職務,忻州大營應該一廂的編制,有十軍共計兩萬五千人,可在他來到這裡之前,忻州大營是一片蕭條,人馬僅僅只有一萬一千多人,雖然經過整備,如今官兵的面貌已是煥然一新,可沒有旨意要他招兵,他著實不敢將大營恢復原有規模。
如今宋太宗竟下了密旨要他招兵,必然不會只是壯大軍營那麼簡單,其中必定還有深意。
手裡捏著聖旨,楊榮想了好半天也沒能想明白宋太宗為何要他恢復軍營原有建制。
眼下忻州大營只有四軍,另外還多出一千人是機動調撥,如果大肆招兵,原有配置一定會被打破。
思忖再三,楊榮決定即刻遵照聖旨去辦,畢竟沒有一個將軍會嫌自己手中兵馬太多。
「來人!」把密旨收好之後,楊榮朝門口喊了一嗓子。
一個親兵推開房門走進了他的營房,躬身抱拳站在他的面前。
「你去把副部署和監軍還有軍需官仨人叫來!」坐在桌邊的楊榮抬起頭,對親兵說道:「告訴他們,本將軍有要事相商,要他們即刻便來!」
親兵應了一聲,退了出去,沒過多會,魯毅、王晉和閻真都到了楊榮的營房。
楊榮示意閻真把門關上,讓仨人在對面的凳子上坐了,這才對仨人說道:「請你們過來,是有件事要告訴你們!方才使者給了本將軍一份密旨,陛下要求我忻州大營即刻徵兵,恢復建制,你等有何意見,但說無妨!」
魯毅和閻真相互看了看,都沒有說話,坐在最邊角的王晉更是低著頭,連半聲也不敢吭。
聖旨下達的時候,他也在場,為官多年,對皇帝的脾性多少也有些把握。聖旨裡雖是嚴辭訓誡了楊榮,卻沒有半點懲罰的意思,已經很說明問題了,他這個監軍在忻州大營以後恐怕是要夾著尾巴做人。
心中對楊榮已是充滿了懼怕,王晉哪裡還敢多言多語,在楊榮問過話之後,他只是低著頭,並沒打算說話。
「王監軍!」王晉越是怕楊榮找事,楊榮卻偏偏要第一個找他:「你是營中監軍,此事你說個意見,該從哪裡著手?」
楊榮向王晉討問意見,不僅是把王晉給問愣了,就連一旁的魯毅和閻真也是一臉的不解。
所有人都知道,王晉眼下在軍中是半點威信都沒有,早被楊榮給架空,即便他說了意見,恐怕也猶如放了個屁一般。
可是楊榮已經向他問起該如何著手,王晉又不能不回答,只得躬著身子戰戰兢兢的說道:「將軍想來已是有了辦法,不過既然將軍垂問,末將不敢不答。陛下降旨要求忻州大營徵兵,恐怕是近日將有戰事,眼下雖說劉儀亂黨已然平定,可忻州形勢依然複雜萬分,若是徵兵不夠謹慎,極可能使一些漏網的亂黨混入營中,屆時不僅不能做到即刻能夠征戰,反倒會使大營越發混亂!末將也只是一家之言,若有錯失,還望將軍恕罪!」
「王監軍所言不錯!」楊榮點了點頭,對王晉說道:「監軍應該是最擅長查人根底的,這次徵兵本將軍打算分成幾步。第一步,由閻真負責兵士徵收;第二步,由魯毅負責兵士選拔,只留下面格強健的,把那些不適宜編入禁軍的人淘汰出去,一定要確保忻州大營人人精銳;第三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由王晉負責兵員審核,凡是有可能混入軍中的亂黨,無論是否確定,一律趕出去!」
楊榮的這番話剛一說完,王晉愣住了,眨巴了兩下眼睛,對楊榮說道:「早先將軍曾說過,王晉在忻州軍只是個虛銜,此事萬萬擔當不起!」
「呵呵!」聽了王晉的這句話,楊榮站了起來,雙手背在身後笑著對王晉說道:「監軍莫不是還在記仇?」
「末將不敢!」王晉連忙站了起來,雙手抱拳躬身對楊榮說道:「末將已然深知忻州大營只有將軍一人說話作數!將軍所言,末將無不謹記!」
「好了!」楊榮擺了擺手,對王晉說道:「軍中沒有監軍也是不行,只是莫要胡亂指揮便是!過會我便傳達軍令,恢復你的監軍實務!」
「啊?」楊榮這番話剛一出口,王晉就驚愕的睜圓了眼睛,一臉茫然的說道:「將軍莫不是不再記恨末將尋釁之事?」
「為將者,心胸寬闊方能愛兵如子!」楊榮雙手背在身後,對王晉說道:「我前番當著全軍的面讓你下不來台,只是因你無端滋事!若你正常行使監軍之職,本將軍又如何會對你做出那等出格的事來?」
「傳令下去,即日徵兵!」說完這番話,楊榮對仨人說道:「除正常徵兵之外,閻真另外給我徵召五千名女兵,併入你的麾下,將來忻州官兵作戰,一應後勤與救援傷者,全由女兵來做,男兵一律用在正面戰場上!」
「女兵?」聽了楊榮的話後,屋內的仨人都吞嚥了幾口唾沫,一個個眨巴著眼睛,茫然不解的看著楊榮,在大宋的軍隊裡,他們還從來沒聽說過哪支軍隊會有女兵這個編製。
楊榮並沒有給仨人多解釋為何要徵召女兵,他只是對一臉茫然的仨人擺了擺手說道:「去吧,此事在三個月內必須全部完成!」
忻州大營徵兵的告示剛一貼在城門口,很快就在整個忻州乃至周邊的幾個州府傳揚開來。
最亮瞎人們狗眼的,是忻州大營竟然公開徵召女兵。
從來還沒有哪支軍隊徵兵的時候會要女人,這個告示剛一出來,就惹得街頭巷尾一陣熱議。
雖說對徵召女兵褒貶不一,可徵兵告示貼出去幾天後,前來應徵女兵的卻是絡繹不絕。
一些家境貧寒的貧苦人家,全家生活壓力大,又缺少男丁,耕種田地勞動力不足,還要多花費養女兒,生活壓力實在是大,就紛紛將一兩個女兒送到了徵兵處,請求大營將她們收下;另外還有一些死了男人的寡婦,在十里八村總是受人白眼,心念一動,不如趁這個機會當兵,也好少受些欺負。
徵兵的任務中,閻真負責的只是登記,並將征來的人送到魯毅那裡。
魯毅是李繼隆的靜塞軍出身,對禁軍徵兵也是很有經驗,那些男兵經他選拔後,該留的留,不能留的當即就按照楊榮的要求發放了安撫費用給打發了。
可在選拔女兵的時候,魯毅犯難了。
這些女兵,雖說都是貧苦人家出身,一個個都只是穿著布衩麻裙,可衣服卻是花花綠綠,而且一個個嬌滴滴的模樣,讓人看上一眼,就覺著她們根本就不像是能上戰場打仗的樣子。
站在一大票應徵的女人面前,魯毅犯難了,看著這些嬌滴滴的大閨女小媳婦,他真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來選擇留下來的兵士。
自從徵兵開始,楊榮也沒閒著,整日裡在仨人跟前亂晃,看看仨人各自負責的工作進展的如何,恰巧在魯毅望著一大群應徵女兵的女人發呆的時候,楊榮到了他面前。
「怎麼了?」看著一臉為難的魯毅,楊榮撇了撇嘴笑道:「副部署選拔男兵可是一個都不含糊,為何輪到選拔女兵,卻是這般犯難?」
「回稟將軍,末將著實是沒有經驗!」聽到楊榮向他發問,魯毅苦著臉答道:「末將也是禁軍出身,自然知道男兵該如何選拔!可這些女兵若是編入禁軍編制,那便難了!以末將來看,她們根本就沒有一人能達到禁軍的要求!」
扭頭朝那些站的亂七八糟的女人看了一眼,楊榮也是倒吸了口氣,魯毅說的沒錯,這些女人一個個都是一副拘謹的模樣,看人的眼神都是羞答答的,哪裡像是野性十足的禁軍官兵。
「這樣吧!」環視了一圈站在不遠處的女人們,楊榮對魯毅說道:「先從外形來選,胸太大的不要,屁股太大的不要,走路的時候兩腿外八字的不要!」(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