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壽陽縣城的街道上靜悄悄的,連半個行人都沒有。
楊榮領著董飛虎和二十多名襄王衛隊的官兵沿著街道朝壽陽縣城的監牢方向走去。
路上很靜,除了兵士們腳板踏在青石地磚上的聲音就只有他們走動時衣甲摩擦發出的響聲。
走在最前面的楊榮鐵青著臉,從縣衙出來,他就一句話也沒說過。
此時他正是要去監牢去提審被抓起來的知縣和縣丞等人。
那些人都在花青的嚴密保護之下,想來現在應該還很安全。
「什麼人?」一行人正在街道上走著,董飛虎猛然大喝一聲,手提熟銅棍躥到了楊榮身前,警惕的瞪著兩側的房頂,高聲喊了一句。
在他發了這聲喊之後,二十多名衛士也連忙持著兵器警覺的注視著四周。
四周靜悄悄的,根本沒有半點聲響。
楊榮眉頭緊鎖,像兵士們一樣看著四周房屋的屋頂。
他相信董飛虎的直覺,像董飛虎這樣武功了得的人,都有一種幾乎與天賦差不了多少的直覺。
危險瀕臨的時候,他們總會第一時間產生感應。
沒有發現四周異常,董飛虎有些疑惑的收起熟銅棍,眉頭緊皺著,貼在楊榮身後,小聲對他說道:「方纔我感覺到好像有人在偷看我們,將軍還是小心些才是!」
「嗯!」楊榮點了點頭,輕輕應了一聲,這才抬腳繼續朝前走去。
「嗖嗖嗖!」就在他剛剛抬腳朝前走了兩步的時候,夜空中突然傳來一陣利器劃破空氣的聲音。
「將軍小心!」一聽到利器劃破空氣的聲音,董飛虎連忙縱身一撲,將楊榮按趴在地上,隨後他蹲起身子,手中熟銅棍如同風車一般在身前攪動著。
近百斤的熟銅棍在他的攪動下,竟是像扇葉一般飛快的旋動,在楊榮和他的面前幻化出了一片棍影。
一蓬箭矢飛向楊榮等人,跟在後面的衛士們有好幾個人不慎之下中了箭,趴在地上的楊榮有董飛虎保護著,竟是連一根頭髮絲也沒傷著。
「殺!」剛剛避過箭矢的襲擊,右側民居的房頂上傳來一聲低沉的斷喝。
隨著這聲低喝,數十名身穿夜行衣的武士從兩側的房頂上躥了下來,逕直撲向楊榮等人。
襄王衛隊的兵士全都是精挑細選的軍中精英,要比尋常的禁軍更加精銳一些,雖是被人偷襲,卻並沒有半點慌亂,在黑衣武士剛跳下房頂的時候,衛士們已經背靠著背形成了一個環圈,將楊榮保護在中間。
「他就是楊榮,殺了他!」右側屋頂上站著個黑衣蒙面人,那蒙面人手中持著一柄鋼刀,刀尖指著剛剛站起來的楊榮對那群黑衣武士低吼了一聲。
「哼!」黑衣人的話音剛落,楊榮就冷哼了一聲,微微瞇了瞇眼睛仰頭對那黑衣人說道:「你以為你們出來了,還能活著回去嗎?」
他的這句話剛一落音,站在房頂上的黑衣蒙面人身子就微微一震,輕叫了一聲:「不好,中計了!」
要說這黑衣蒙面人的反應也算是很快的了,可他終究還是明白的晚了一些,他的聲音還沒完全落下,街道兩側就湧進來了足有兩百多人的襄王衛隊官兵。
「捉拿逆黨!」兩百多名襄王衛隊衝進街道,如潮水般撲向那些將楊榮等人圍住的黑衣武士。
早先還佔盡先機有些沾沾自喜的黑衣武士們見突然湧出來這麼多的禁軍官兵,陣腳頓時亂了,不少人掉頭就想朝房頂上爬。
他們才剛剛有所動作,先前他們潛伏著的房頂上也出現了一批禁軍官兵。
領頭的黑衣蒙面人被幾個禁軍逼著朝後退,眼見他就要退到房簷邊上,心知再退一步掉落到街道上就必定難逃此劫,他把心一橫,大叫了一聲,掄起鋼刀朝正向他逼近的幾個禁軍反撲了過去。
那幾個禁軍見他反撲,齊齊大喝了一聲,手中單刀朝前猛的一遞,所有單刀的刀尖都指向黑衣蒙面人身上的要害。
要說這黑衣蒙面人著實有些本事,好幾柄單刀,同時刺向他的咽喉、心臟、小腹等不同的部位,他竟是不避不讓,手中單刀在身前攪動了一下,劃出一道半圓形的刀光,將這幾柄單刀全都攪開,在將禁軍官兵的單刀攪開的同時,他還不忘隨手朝前劃出一刀。
一道刀光劃過,擋在黑衣蒙面人身前的幾個禁軍竟是齊齊胸口中刀,翻滾著從房頂上跌落下去。
趁著那幾個禁軍中刀,其他禁軍官兵還沒及時補上的空當,那黑衣蒙面人身子一縱,從他站立的房頂躥向了對面的房頂,緊接著幾個縱身身影消失在一片茫茫的黑暗之中。
領頭的黑衣蒙面人逃了,他手下的那群嘍囉卻沒有那麼好的運氣。
有心躥上房頂逃命的黑衣人雙手剛剛扒上房簷,就一臉驚愕的看到在房簷上正蹲著一群臉上帶著戲謔笑容看著他們的禁軍官兵。
蹲在房頂上的禁軍官兵臉上掛著戲謔的笑容,在這些黑衣人雙臂剛要用力支撐著躍上房頂的時候,手中鋼刀就朝著黑衣人們的腦袋上紮了過去。
動作慢些的黑衣人腦袋被紮著正著,鮮血和著腦漿飆濺的到處都是,身體如同一隻隻裝滿了破布頭的麻包,從房簷上重重的跌落下去。
那幾個動作稍快一點的黑衣人運氣稍微要好一點,說他們運氣好一點,僅僅只是沒有破相而已,死還是同樣死了的。
由於他們的身子已經向上躥出了一些,房頂上蹲著的禁軍手中鋼刀插入的位置並不是他們的頭顱,而是他們的身軀。
被傷及要害的當即跌落下房簷死了,沒有被傷及要害的也是手上一鬆,從房簷上栽了下去,倒在地上翻滾著、哀嚎著,淒涼的等待街道上的禁軍在發起進攻的時候捎帶著將他們殺死!
那些還站在街道上,沒有反應過來要逃的黑衣武士一個個渾身哆嗦著,警惕的注視著漸漸向他們逼近過來的禁軍官兵。
「殺!」被二十多名官兵和董飛虎護持著的楊榮雙手背在身後,眼睛微微瞇了瞇,冷冷的喝了一聲。
隨著他這聲冷喝,從街道兩頭湧進來的禁軍立刻對被包圍起來的黑衣武士們發起了進攻。
在禁軍發起進攻的時候,已是徹底絕望了的黑衣武士們齊齊喊了一聲,迎著禁軍反撲了上去。
站在董飛虎身前的楊榮微微瞇著眼睛,看著這場幾乎是單方面屠殺的戰鬥,嘴角微微撇了撇。
他已經料定了這件事背後的主謀會對他和趙德昌下手,趙德昌身邊埋伏的人手要比他這邊多上兩三倍,晾那些黑衣人也不可能傷著他半根汗毛,他唯一擔心的就是監牢裡被關押著的人犯。
雖說監牢有花青坐鎮,可分兵照料趙德昌,讓楊榮沒辦法在監牢方面投入太多的兵力,這些黑衣武士只要部署得當,還是有機會把那些人犯殺個乾乾淨淨。
街道上的戰鬥還在繼續著,圍著楊榮等人的黑衣人並沒有試圖向他們發起進攻,只是一味的抵抗著從外圍攻過來的禁軍。
一手持著熟銅棍,擋在楊榮身前,看著外圍禁軍與那些黑衣人廝殺,董飛虎直感到一陣手癢癢,可他又很清楚,這個時候他絕對不能離開楊榮半步,萬一楊榮出了事,就算他用性命去填,恐怕也是贖不了罪過。
外圍禁軍憑著人數眾多,採取的是人牆推進戰術,最前排的兵士們手持盾牌、單刀,一步步的朝黑衣武士們逼近。
一些黑衣武士眼見情勢已到了必死的關頭,把心一橫,掄起手中的兵器朝著禁軍的陣列撲了上去。
如果他們也能掄的起董飛虎手中那麼沉重的銅棍,或許還有可能殺出一個缺口,從禁軍的陣列中突圍出去,可惜他們並不是像董飛虎那樣的變態。
這些黑衣人剛衝向禁軍擺出的陣列,前排的禁軍就將手中鋼刀齊齊朝前一劈。
在禁軍劈刀的時候,看起來他們好像是完全沒有目標,只是機械的向前劈出了一刀而已。
可這機械的一劈,卻在陣列的最前方形成了一道毫無瑕疵的刀牆,衝到近前的黑衣武士避開了一柄刀,卻沒有辦法避開旁邊的另一柄刀,紛紛像是投入絞肉機中的鮮肉一般被劈了個肚開腸流。
被圍在中間的黑衣武士只剩下了十多個人,這十多個人手持鋼刀,被外圍的禁軍逼的一步步朝後退著。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他們已經無路可退,早先還被他們包圍著的二十多名護衛楊榮的禁軍此時已經變換了陣型,對他們形成了反包圍。
站在後面的楊榮雙手背在身後,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十多個黑衣武士。
他沒有讓禁軍抓活的,也沒有出聲讓這些黑衣武士放下兵器。
他很清楚,這些黑衣武士全都是那股暗中操縱壽陽官員的勢力豢養的死士。
並不是所有的戰士都會在絕望的時候向敵人投降,除了勇士之外,還有一種不會投降的人,那就是死士。
剷除死士,唯一的辦法只有殺!(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