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閻真身旁走開,楊榮明顯的能感覺到她眼神中的憤恨。
可是楊榮也沒有辦法安撫她,有了承諾,必定是要履行,如果答應了閻真的要求,將來見到耶律休菱,如何跟她解釋?
難道對她說,實在是拗不過身邊女人的一往情深,從同情、可憐的角度來考慮,才答應了娶閻真?
一個鍾倩已經讓他頭大如斗,若是再答應了閻真,這輩子恐怕什麼功業也不要建了,直接扎進這些女人堆裡,泡在溫柔鄉中**得了!
楊榮領著兩個親兵朝鍾家走了,閻真扭過頭,一雙還掛著淚痕的眼睛猶如要噴出火焰般死死的瞪著他的背影。
雖然戰爭已經爆發,可進了鍾家,楊榮卻感覺不到任何的戰爭氣息。
鍾家如同往常一般寧靜,見到鍾氏夫婦的時候,除了他們夫婦一如既往的淡然,楊榮還能感覺到鍾夫人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
那眼神裡透著幾分欣然、幾分讚許,完全是丈母娘看女婿時滿意的神情。
「倩兒這些日子一直在等你!想來這會她應該到了書房,將軍還是去看看她吧!」與楊榮寒暄了一會,鍾夫人朝他微微一笑,提起了要他去探望鍾倩。
楊榮應了一聲,告了個退,向後堂去了。
在楊榮來到鍾家的時候,已經有婢女告訴了鍾倩。
小姐的閨房自然是去不得的,把兩個親兵留在前院,楊榮獨身進了鍾家後院。
剛進後院,一個婢女就迎著他走了過來,到了他面前,那婢女微微彎了彎膝蓋,向他福了一福說道:「楊將軍,小姐已經在書房等你了!」
朝那婢女微微一笑,楊榮徑直向書房走了去。
到了書房門口,他聽到屋內傳來一陣陣劇烈的咳嗽。
鍾倩的身子比他離開的時候越發虛弱了!
本來楊榮是想在見到鍾倩的時候,跟她挑明他已經有了耶律休菱的事實,可聽到這陣劇烈的咳嗽,他又猶豫了。
一個患著病的姑娘,他該如何對她挑明一切?
或許隱瞞真的會好些,一切都等鍾倩厭倦了他再說。
輕輕推開房門,楊榮看到鍾倩正背對著他坐在一張矮桌旁。
聽到開門聲,鍾倩沒有回頭,只是柔柔的問了聲:「是楊公子嗎?」
「正是在下!」楊榮微微躬著身子,朝背對著他的鍾倩拱了拱手說道:「在下因軍務返回代州,抽空特來看望小姐!」
「有勞楊公子記掛了!」鍾倩的話語還是那麼不緊不慢,柔柔的,直讓楊榮有種她渾身都沒有力氣的感覺。
「早先聽聞雁門關宋軍與遼軍大戰三天,公子曾數度在城牆上撫琴,不知可有此事?」鍾倩慢慢的轉過身,朝楊榮微微一笑,把話題轉到了楊榮與潘惟吉領軍阻擊遼軍的那場戰役上。
「是!」楊榮點了點頭,看著鍾倩那張蒼白的臉,他心裡莫名的感到一陣不安。
與他上次離開鍾家相比,鍾倩的臉越發蒼白了,白的像紙一樣,縱然是完全沒有醫療經驗的人,也能看出她生著重病,而且病情是每日都會加劇。
「小姐千萬要保重身子!」兩眼一眨不眨的盯著鍾倩的臉看了好半天,楊榮才輕聲說道:「眼下已是落雪了,氣候越發的寒冷,小姐若是到庭院中,尚須穿的厚實一些,莫要著了風寒!」
若是上次楊榮在鍾家留宿的時候說這番話,鍾倩那張蒼白的臉上或許還會浮現出一抹紅暈。
可這次,她雖說是羞赧的低下了頭,臉卻是一點都沒紅。
看著鍾倩那張完全沒有血色的臉,楊榮微微皺著眉頭,對她說道:「不知小姐生的何病?為何不找郎中醫治?」
「成日裡吃藥比吃飯都要頻繁些!」鍾倩貝齒咬著嘴唇,略略遲疑了一會,才對楊榮說道:「今日公子既來了,奴家正有一事想與公子說!」
話說到這裡,楊榮發現鍾倩的神色明顯的黯淡了下去。
「小姐請說!」從鍾倩的表情裡,楊榮感到鍾倩說出來的可能不會是什麼好話,不過既然她要說,也不能不聽,且聽她說完再做計較。
「奴家身子薄,成日裡得用藥維持著這條性命,若是有一日停了藥,恐怕性命也就沒了!」鍾倩低著頭,神情黯然的對楊榮說道:「前兩日奴家曾與母親談過,你我這樁婚事,就此作罷!」
「啊?」婚事就此作罷,這句話是楊榮一直想說,也一直希望鍾倩說出來的,可他完全沒想到,鍾倩竟會說的這麼早,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當鍾倩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楊榮竟然愣在那裡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不等楊榮回答,鍾倩又轉回身去,面朝著矮桌,伸手輕輕撥弄著矮桌上的瑤琴,幽幽的對楊榮說道:「這支曲子,就算是我向公子賠禮!」
呆呆的站在書房門口,聽著鍾倩撫弄瑤琴,楊榮心裡就像是有股海浪正在翻騰著一般不是滋味。
這就被甩了!
哥還沒做好思想準備呢!
呆呆的站在門口,聽著鍾倩撫弄起的琴聲,楊榮真不知是該把這首曲子聽完,還是該轉身離去。
哀求鍾倩收回剛才說的話,他是肯定不會的。
對鍾倩他並沒有摩擦出火花,他只是心存感激,才不忍傷害她。
鍾倩提出婚事作罷,楊榮本該感到高興,可從鍾倩說話的語氣中,他隱隱的聽出了些讓他不安的味道。
就在他還站在書房門口發呆的時候,一柄劍架在了他的頸子上。
冰涼的劍刃貼著他的頸子,讓他渾身都感到一陣刺骨的寒冷。
不用回頭,楊榮都知道是誰站在他身後,也只有這個人能做到悄無聲息的從背後偷襲人,而被偷襲的人卻毫無知覺。
「柳姑娘,如果要殺我,請別在這裡動手!」楊榮沒有回頭,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懼怕,他盡量把聲音壓到最低,對站在身後的柳素娘說道:「等我出去,我們的恩怨再好生算算!」
「不在這裡動手?」身後傳來了柳素娘的一聲冷笑,接著楊榮就聽到她用一種如同庭院裡積雪一般冰冷的語氣說道:「你到哪裡,身邊都有親兵,若是不在這裡殺你,恐怕我再想動手,就沒多少機會了!」
楊榮說話時的聲音很小,可柳素娘的聲音卻並不是太小。
屋內正在彈奏瑤琴的鍾倩聽到身後有人說話,止住了彈琴的動作,轉過身向門口看了過來。
在她扭過頭的那一刻,看到的竟是一個從未見過的女人站在楊榮的身後,將一柄反射著銀亮光芒的長劍架在他的頸子上。
「啊!」從未見過這種陣仗的鍾倩嚇的一愣,小手往嘴上一掩,輕輕的驚呼了一聲。
「莫要嚇壞了她!」見鍾倩轉過了身,臉上滿是恐懼的向他和柳素娘看了過來,楊榮淡淡的對身後的柳素娘說道:「鍾姑娘從未見過血,若想殺我,換個地方吧!」
「呵呵!」楊榮的話音剛落,柳素娘笑了笑,將架在他頸子上的長劍又朝他頸子抵近了一些,長劍的劍刃緊貼著楊榮的頸部皮膚,只要她再稍稍用些力氣,楊榮的頸子就會被鋒利的劍刃切開。
「對我用緩兵之計是沒有作用的!」柳素娘嘴角撇了撇,臉上依舊掛著一抹譏誚的笑容,對楊榮說道:「若是她不大叫,不驚動這裡的其他人,我便留她一條性命,若是她敢發出半點聲音,我會先殺了你,然後再殺她!」
「我說你這女人是不是變態啊?」柳素娘的話終於激怒了楊榮,他眉頭緊皺著,伸手一把撥開架在頸子上的長劍,轉過身瞪著一臉驚愕,正持著長劍望著他的柳素娘說道:「你要凍死了,我救了你,你不感謝我也就罷了!好,給你換了衣服,我是把你全身都看完、摸光了,我還知道你左邊大腿縫裡生著一顆粉紅色的胎記。那又怎樣?看一下就要死啊?還有,一個男人抱著個只穿了一層衣服,裡面幾乎完全真空的女人,我又不是天閹,你讓我那玩意不翹起來!你說你這女人是不是很變態?」
楊榮突然把架在脖子上的長劍挑開,著實是嚇了柳素娘一跳,她還從來沒見過這種完全忘記性命還在她手中,敢於扭回頭衝她發火的人。
若是楊榮扭過頭說的不是這番話,或許柳素娘真會被他給嚇著,可他說的話句句都刺激到柳素娘最敏感的神經,當他終於把話說完的時候,柳素娘已是臉色鐵青,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楊公子,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人!」柳素娘還沒說話,坐在書房裡的鍾倩卻是眼圈泛紅,一臉茫然的搖著頭歎道:「原本提出婚事作罷,只因我身子弱,擔心成了夫婦,沒用幾年你便做了鰥夫。眼下看來,不嫁給你倒是我的福分了!」
鍾倩的話音剛落,還沒等楊榮來及解釋,另一個惡狠狠的聲音又傳進了他的耳朵:「好你個楊榮,在我面前裝出一副癡情的模樣,背地裡卻幹出這等事來。將人家女子衣衫剝光,還看了女人家最看不得的地方,你定是做了那惡事,不願承擔責任,才會被人追殺!」(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註冊會員推薦該作品,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