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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西北狼煙 第105章 文縐縐的對罵 文 / 蕭玄武

    白衣士子走到堂上,輕輕搖著折扇,眼角餘光瞟著坐在桌邊的潘惟吉和楊榮、閻真,嘴角牽出一抹譏誚的笑容說道:「今日乃是鍾夫人壽誕,我等前來道賀,多是儒雅之士,在壽星未至之前,不若先對幾個對子,以祝雅興,如何?」

    他的話音剛落,那幾個年輕士子立刻便高聲附和起來。

    楊榮很清楚,白衣士子之所以這麼說,無非是聽到潘惟吉之前說過,他是填了首詞牌作為賀禮,故意想要讓他出出醜。

    別人都已經撂出了宣戰書,若是再不接招,恐怕也是要被人嘲笑。

    想到這裡,楊榮站了起來,朝那白衣士子拱了拱手說道:「不知這位公子,想要對怎樣的對聯?在下乃是鄉野愚民,文雅之事著實不是所長,不過公子既有雅興,在下雖知愚鈍,卻也願附庸一番!」

    「既然如此,那你我便各自出一副整聯,就以對方為題,如何?」見楊榮接了招,白衣士子眼角漾起一抹別人難以覺察的戲謔,對楊榮說道:「若是閣下沒有問題,在下先出,如何?」

    「請!」在白衣士子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楊榮已經料到對方一定會用促狹的詞句來形容他,不過他的心頭早想好了應對的法子,因此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對他說道:「在下洗耳恭聽!」

    「獐頭鼠目,何來儒士風範。」白衣士子一手捏著下巴,微微仰起頭,略一沉吟,便念出了一副整聯:「蠅營狗苟,多有武夫習氣!」

    這句對,擺明了是抬高儒士貶低武將,在坐的眾人聽過之後,那些年長的儒士一個個皺著眉頭,不住的搖頭。

    而那幾個年輕士子則趁機起哄,不住的叫囂著要楊榮也出個對聯。

    潘惟吉鐵青著臉,拳頭緊握,恨不能立刻站起來,一拳把那白衣士子給打殺了,可他在扭過頭的時候,卻看到楊榮正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滿臉胸有成竹的表情。

    對楊榮能扳回一局,潘惟吉一點都不懷疑,可若是楊榮在這裡吟出一副貶低儒士的對子,立刻就會遭到眾人的反對,莫說將閻真托付給鍾瑤,就算是他們三個想要在這裡多坐一會,恐怕也是不太可能了。

    白衣士子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敢做出這樣的對子,來挑釁楊榮。

    與緊張的額頭冒汗的潘惟吉不同,楊榮一臉的從容,在白衣士子做完對之後,他不僅不怒,反倒是輕輕的拍著巴掌,對白衣士子說道:「好對,好對,果然對的工整!在下也有一對,雖說不太能夠登的上大雅之堂,形容閣下,卻是恰如其分!既然閣下已經出過,那麼便輪到在下出對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九!」說完話後,楊榮低下頭裝出一副略略沉吟的模樣,隨後抬起頭說出了個上聯。

    在他說完上聯的時候,堂內坐著的眾人都感到一陣納悶,那些老儒士更是一邊微笑,一邊搖頭,幾乎每個人都在想著:「這年輕人恐怕是被氣的糊塗了,否則為何會在這裡數起數來了!」

    看了一下眾人的表情,楊榮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了,接著念出了下聯:「孝悌忠信禮儀廉!」

    念完之後,他臉上掛滿微笑,對那白衣士子拱了拱手說道:「獻醜了,獻醜了!這副對子送於閣下,閣下若是不棄,可請人寫出,裝裱起來,掛於家中堂屋!」

    楊榮說完了話,滿屋子的人都還沒反應過來這副對子裡到底蘊含著什麼意思,只聽得正堂往後堂去的走廊上傳來了「噗嗤」一聲輕笑。

    由於走廊前面擺放著一扇屏風,眾人看不到是誰在笑,卻能聽出是個女子。

    那些年輕士子們在聽到這聲輕笑的時候,一個個臉上都現出了一副迷醉的神情,就連先前做對子罵潘惟吉和楊榮的白衣士子也是一臉的癡迷。

    「鍾小姐在上,小生盧燕飛有禮了!」在這群年輕士子裡,顯然是那白衣士子的膽子要大些,別的士子都還沒有說話,他早已是雙手抱拳,朝著屏風微微一躬身說道:「方纔小生獻拙,竊以為難入小姐之耳,不想小姐卻因此發笑,實是讓小生受寵若驚!」

    「盧公子!」盧燕飛的話音才落,屏風後面走出了一個婢女,這婢女先是朝屏風後面看了看,接著對盧燕飛說道:「小姐發笑,並非因盧公子之對,而是因盧公子之愚鈍!」

    婢女的這句話一說出口,滿座士子皆是一片愕然,都沒反應過來盧燕飛如何愚鈍了。

    剛做了對子的楊榮聽到婢女說出這麼一句話,知道是有人聽出了他對子中隱含的意思,撇了撇嘴,挨著潘惟吉坐了下來。

    「楊兄,你方才做的那個對子何解?」楊榮剛坐下,潘惟吉就迫不及待的小聲向他問道:「我只聽出一些數字和仁義什麼的,他罵我等,你為何還要誇他?」

    當潘惟吉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一旁的閻真也歪頭看著楊榮,眼神裡也是帶著幾分疑惑。

    「且看那婢女如何說!」楊榮朝潘惟吉挑了挑眉毛,聳了聳肩膀,卻並沒有給他任何解釋。

    婢女又朝屏風後面看了一眼,這次她回過頭的時候,顯然是在憋著笑,小臉已是一片通紅。

    「方纔那位公子的對子裡,一二三四五六七九,其間少了個『八』,暗含忘八的意思,至於後面的孝悌忠信禮儀廉,則是沒了個『恥』字,隱含著無恥!這個對子其實只有四個字的意思,就是忘八無恥,可笑盧公子竟沒聽出,經我家小姐這一點撥,盧公子可否明白?」

    眾人也正尋思著楊榮的對子是什麼意思,聽婢女這麼一說,頓時恍然大悟,那些老儒士一個個都把目光轉向了楊榮,眼神中不免多了幾分嘉許。

    就連先前起哄的幾個年輕士子,也都稍稍的轉變了些態度,看著楊榮的時候,神情裡多少帶著些欽佩。

    只有那位盧燕飛,被人罵了,居然還渾然不知,這還不算什麼,最主要的,是聽出其中隱含意義的竟是他今日想要藉著為鍾夫人賀壽而追求的鍾家小姐,如何能不羞愧萬分。

    原本雪白的臉頰憋漲成了豬肝色,盧燕飛眼睛微微瞇了瞇,扭頭對已經在桌邊坐下的楊榮說道:「敢問這位公子高姓大名?」

    楊榮也不回頭,只是坐在桌邊把玩著面前的筷子,懶洋洋的說道:「我的姓不高,名字也不大,我叫楊榮!」

    「楊公子大才,能與公子對對,實是在下之幸!」臉都氣的憋成了豬肝色,可盧燕飛卻依舊極力保持著儒士的風度,對楊榮說道:「不知公子可否敢與我接聯?」

    見盧燕飛還窮追猛打,楊榮有些無奈。

    他會的對子都是過去上網的時候,無聊從網上看來的,若是這盧燕飛出了什麼古怪的對聯,他還真不一定能對的上來。

    可是人家已經挑戰了,若是不應戰,顯然又有些不合適,於是歎了口氣說道:「既然盧公子還想再對,請出聯吧!」

    「楊榮羊絨,純白無暇,竟只是一地綽毛!」見楊榮答應了,盧燕飛也老實不客氣,竟拿楊榮的名字做起了文章。

    這種對子完全沒有章法,楊榮想了一想,過去確實沒見過這樣的對子,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歎了一聲。

    「楊公子如何?」見楊榮歎氣,盧燕飛以為他對不上來,臉上現出一抹得意,催逼著說道:「請楊公子接對。」

    盧燕飛的名字是三個字,楊榮想了一下,用他的名字實在是不好做出稍稍工整的對子,於是看了一旁的潘惟吉一眼,眼珠一轉,一個對子便想了出來。

    「惟吉喂雞,多彩有姿,卻還是幾隻蘆花!」這個對子楊榮對的並不工整,當他念出來的時候,在坐的儒士們一個個都搖了搖頭,卻並沒有哪個人說出對的不工整。」

    「楊公子此對差矣!」其他儒士不說,可盧燕飛卻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臉上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對楊榮說道:「無論平仄還是詞義,此對都只是牽強!」

    「非也非也!」楊榮笑著搖了搖頭,對盧燕飛說道:「此對有個名頭,叫做隱意對,工整平仄倒在其次,主要是內在的含義對上,便是對上了!」

    「哦?」盧燕飛歪著頭,臉上依舊掛著得意的笑容,對楊榮說道:「請楊公子指教!」

    「盧公子方才以我名字比喻羊毛,這便是對子的真實含義!」楊榮嘴角微微撇了撇,對盧燕飛說道:「我只好把盧公子比喻成蘆花雞,至於內在的意思,便是盧公子如同雞毛一般!」

    端坐在主人家位置上的鍾瑤一直在聽著楊榮和盧燕飛的對話,此時他正好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

    楊榮的這句話一說出來,鍾瑤頓時把剛喝進嘴裡的茶水給噴了出來。

    他這一噴茶,滿屋子的人都朝他看了過去,鍾瑤連忙定了定神,朝眾人虛按了兩下手說道:「眾位,眾位,對聯且到此為止,想必拙荊也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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