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三個隨楊榮和耶律休菱一同來到馬家莊的家僕在內,六個人全都被莊丁按倒在地上。
「在馬家莊還由得到你們耍橫?」等莊丁們把楊榮等人控制起來,馬雲初一臉猙獰的對他們說道:「既然你們想死,今日我便成全你們!」
說著話,他把手一擺,臉部的肌肉微微抽搐著,聲音也多少有些顫抖的對按著楊榮等人的莊丁說道:「把他們綁到莊子裡的木樁上,我要把他們給活活的燒死!」
馬雲初的話音才剛落下,被兩個莊丁擰著胳膊的馬鵬就朝楊榮投來了個「這都是報應」的眼神。
楊榮回了他個白眼,被兩個莊丁扭著,朝莊內走了去。
在莊子的正中間,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多了六隻粗大的木樁,看來是馬雲初早就算計好他們會回來,事先安排了,準備用來弄死他們的。
幾個莊丁用粗麻繩把楊榮等人緊緊的捆縛在木樁上,在莊丁們捆他的時候,楊榮朝一旁的耶律休菱看了一眼,嘴角掛著笑意向她問道:「你怕不怕?」
耶律休菱緩緩的搖了搖頭,語氣裡帶著異常的果決,對楊榮說道:「能和你死在一起,我已經滿足了,沒什麼好怕!」
「郎情妾意啊!」綁在楊榮另一側的馬鵬仰起頭,微微閉上了眼睛,歎了一聲說道:「反正我是早想好要死的了,只是還有一個禍害沒有除掉,死的不太甘心!不過有你們伴著,黃泉路上,我也不是很寂寞!」
說著話,他睜開眼睛,扭頭看著楊榮,微微的揚了揚下巴說道:「我說楊公子,咱們先說好了,等到了那邊,你們夫妻倆別走太快,我帶著珠兒,我們一起去望鄉台上看風景去!」
「哈哈哈哈!好啊!」楊榮仰頭大笑了幾聲,對馬鵬說道:「我們說定了,到望鄉台上,一同看風景!想來站在那裡看風景,要比剛才坐山坡上好看許多!」
倆人的對話豪爽且又霸氣,站在他們對面的馬雲初聽了之後,臉頰上的肌肉快速的搐動著,臉色也變的一片鐵青。
「既然你們這麼想去,那我就成全你們!」馬雲初的眼睛微微瞇了瞇,眼神中瞬間閃過一抹狠戾,對身後的莊丁喊道:「在他們面前堆滿柴禾,我看他們還能笑的出來!」
「堆多點!」他的話剛落音,馬鵬就大笑著喊了起來:「別到時候點了火,老子一泡尿把它給澆熄了,那就沒甚趣味了!」
「哈哈哈哈!」馬鵬的話音才剛落下,楊榮就又張狂的笑了起來,他扭頭看著馬鵬,對他說道:「用尿把火給澆熄了,那還算不得本事,要是不小心放了個屁,一屁把火苗給崩到馬員外的嘴裡,那才真是出了笑話!」
這句話一說出口,包括耶律休菱在內,六個被捆著的人全都笑了起來,只不過耶律休菱笑的沒有楊榮他們那麼張狂,她只是抿著嘴,一副憋著難受的模樣,嗤嗤的笑著。
馬雲初眼角的肌肉快速的抽搐著,看他臉上猙獰的表情,真像是恨不得立刻衝上前去,把被綁在柱子上的楊榮等人給咬死。
楊榮並不是不怕死,在笑過之後,他把頭轉向一旁,眼神裡帶著幾許期待的看向住著佃農的地方。
四周靜悄悄的,連半個人影都沒有,面前的柴禾已經堆的老高,楊榮歎了一聲,有些無奈的低下了頭。
如果不是柴禾已經堆到足以擋住馬雲初的視線,他絕對不會低頭歎氣。
他只是有些不甘心,來到這個時代,才只短短的幾個月而已,連大宋朝都沒有去過,只是在遼國晃悠了一圈,沒想到生命如此短暫,剛幹了件像樣的事,就要被人給燒死了。
天道昭彰報應不爽!
心裡長長的感歎了一聲,楊榮嘴裡咕噥著罵了句:「娘的,老子剛燒死一批人,這會又要被人給烤了,還真是壞事不能做,做了要遭報應的!」
「點火!」就在楊榮心裡感歎的時候,柴禾對面傳來了馬雲初一聲斷喝。
幾個莊丁手持著火把,朝楊榮等人走了過來。
「放了恩公!」就在莊丁們快要走到六人跟前的時候,莊子裡突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喊聲。
聽到喊聲,楊榮連忙抬起頭朝發出喊聲的地方看了過去,只見數十個女人手中持著鋤頭、鐵叉朝他們這邊衝了過來。
「我日!搞什麼飛機!」看到那些女人,楊榮心裡暗罵了一聲,對莊外住著的那些男人越發的鄙夷了。
在這種時候,女人都挺身而出了,可男人卻還窩在屋子裡不敢出來,這些男人也真是窩囊的讓人都懶得鄙視他們。
見有一群女人湧了上來,持著火把的幾個莊丁愣了愣,全都回頭看著馬雲初。
馬雲初鐵青著臉,對那幾個莊丁吼道:「看什麼看!點火!誰敢阻攔,就殺誰!」
「你們都回去!」眼見女人們沖的近了,被綁在木樁上的楊榮急了,他用力的扭動著身子,像是想要從捆縛著他的麻繩中掙脫出來似的,對那些女人喊道:「別過來送死!你們想要讓我們死都不安心嗎?」
聽到楊榮的喊聲,女人們漸漸的放慢了腳步,手裡提著鋤頭、鐵叉,一步步的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恩公!我們的男人都是窩囊廢!他們不敢來救恩公!」那些女人一邊走著,領頭的女人大聲對楊榮等人喊了起來:「我們知道就算是來了,也不可能救得下你們,救不了你們,我們就跟著一起死!」
說著話,那女人回過頭,對身後的其他女人喊道:「姐姐妹妹嬸嬸婆婆們!我們受馬雲初一家的欺侮,也受的夠了!今天我們隨著恩公他們一起去死了罷!」
讓楊榮沒有想到的,是那女人在喊過之後,她身後的一大群女人居然全都舉起了手中的農具,高聲應了起來。
「娘,娘!」女人們的喊聲剛落,幾個小孩子從後面跑了上來,抱著他們娘親的腿,放聲哭喊著。
楊榮從來都很崇尚勇士,可在他的心目中,勇士都是征戰沙場的戰士,還從來沒有把這兩個字與女人聯繫在一起。
可慢慢朝他們靠近的女人們,卻讓楊榮聯想到了這兩個字。
只不過,在聽著孩子們哭鬧聲的時候,他卻感到心房一陣陣抽搐著的疼痛。
「回去吧!」楊榮舔了舔嘴唇,挺直了身子,對那些女人喊道:「別讓孩子們也跟著遭罪,這些傢伙沒有人性,他們什麼都能幹的出來!」
有人這麼一鬧,原本躲在家裡的村民們都走了出來,朝著楊榮等人被圍的地方靠了過來。
見人越來越多,馬鵬也挺直了身子,對那些跟著馬雲初的莊丁們喊道:「大家鄉裡鄉親的,都沒少受馬雲初的窩囊氣!我們住在內莊的人是要比外莊的人過的舒心些,可你們在幫馬雲初賣女人的時候,你們就能心安嗎?從馬雲初那裡得來的幾個銅錢,真的能把你們的良心也給買了去嗎?」
面對馬鵬的質問,一些莊丁把頭低了下去,不敢再看被捆綁在木樁上,面前堆著高高柴垛的六個人。
「都是鄉親,抬頭不見低頭見,馬雲初把外莊的年輕女人都給賣光了,難道就不會賣你們的家人?」馬鵬見說的話起了些作用,接著對那些莊丁喊道:「跟著馬雲初,他早晚會把你們的老婆和閨女也給賣了!」
「芋兒!跟爹回家去!」馬鵬的話音剛落,圍觀的人群裡有個老漢招著手對一個莊丁喊了起來。
有人帶頭喊了出來,緊接著喊自家兒子、兄弟回家的村民越來越多。
一見這態勢,馬雲初心知事情要糟,連忙對站在前面還舉著火把的幾個莊丁喊道:「快點火!都還愣著幹嘛?」
那幾個莊丁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個人將火把往地上一扔,罵了聲:「這缺德事,老子不幹了!」
也算是馬雲初倒霉,他做的這些壞事,都沒有離開過莊子,賣的女人,也都是外莊那些佃農家的媳婦、閨女。
本來馬雲初盤算的很好,對外莊的人下手,內莊的人應該不會與他為難,他卻沒想到,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不管是誰看在眼裡,心內多少總會有些不舒服。
長久以來,矛盾沒有爆發,只是村民們懼怕他家的勢力,如今有人牽頭鬧事,事態自然是會越鬧越大。
雖然平日裡內莊馬姓的村民和外莊的佃農們並沒有多少接觸,可畢竟是經常見面,時日久了,也不忍對他們太過分。
有人丟了火把,另幾個莊丁也紛紛將火把丟在地上,撤身退到一旁,站到自家親人身邊去了。
被親人叫走的莊丁越來越多,馬雲初見事態超出了能夠控制的局面,縱步上前,從地上撿起一隻火把,朝著楊榮面前的柴堆就扔了過去。
火把掉在柴堆上,乾柴很快燃燒了起來,就在馬雲初想要去撿另一個火把的時候,人群中突然傳來了一個吼聲:「娘的,老子窩囊夠了!」
喊聲剛落,一個穿著破爛,瘦的只剩皮包骨頭的中年漢子衝了出來,抬腳朝著馬雲初的腰窩踹了過去。
長期吃不飽飯,中年漢子的力氣自然不會很大。
馬雲初只顧去撿火把,沒提防有人會突然從一旁衝出來踹他,腰窩上正正的挨了一下,踉蹌著朝一旁栽了過去。
這一腳,把馬雲初給踹火了,他很是狼狽的爬了起來,罵了一聲「找死」,朝著踹他的漢子反撲了過去。
那漢子本來身體就不健壯,馬雲初又習過武,他哪裡是馬雲初的對手!
衝到漢子跟前,馬雲初掄起拳頭,一拳將那漢子打翻在地,那漢子則雙手緊緊摳著馬雲初的衣領,任雨點般的拳頭落在身上,就是不鬆手。
與此同時,楊榮面前的那堆乾柴已經燒了起來,濃煙熏的他直咳嗽,想閃躲,身子卻又被綁了起來,閃躲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