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06
楚天涯剛到梧桐原,就聽到了一個重大的消息。
兩天前,康王趙構帶著一些文臣武將並五千禁軍,護送太上皇趙佶去了江南杭州,理由是太上皇身體欠佳,官家請他老人家去山明水秀的安穩後方,頤養身體去了。
這當然是忽悠外行人的鬼話。
當凡知點內情、有點腦子的人都明白官家此舉必有深意。楚天涯更是立馬想到,趙宋的官家這是在進行「骨幹與資產轉移」,他們可不想一起留在東京,等著被楚天涯一鍋端了。
但是,太上皇要出遊,誰也沒什麼理由阻止。就算是楚天涯留在東京的凡腹權臣宗澤與許翰,也無力出面阻止這樣的事情。
這是一個陽謀,趙宋官家理直氣壯的將嫡親一脈早早的分流出去,說不定就給他日埋下了什麼隱患。
「王爺,看來是不能等了,非得要是入朝理政了。」曹成急巴巴的道,「據說太上皇出行之時,前赴後擁聲勢浩大,隨行的車馬人手不計其數。還不知道他們帶走了多少美姬樂工和金銀財寶,說不定現在東京的國庫都空了。還有,隨行而去的說是只有五千兵馬,誰知道真是多少呢?要是他們到了杭州豎起旗幟要討反洛陽王殿下您,到時候,可真是天大的麻煩哪!」
楚天涯淡然的笑了一笑,「我有什麼把柄,可讓他們討反的?」
「這……」曹成一時語塞,抓耳撓腮的道,「總之,現在東京挺亂。王爺應當盡早入朝理政,定鼎乾坤。」
「好吧,三天後!」楚天涯第一次給出了準確的時間。
曹成欣喜若狂,「屬下誓死相隨!——屬下這就派人去東京,告知宗府與許府知曉!」
「行,去吧!」這等事情,楚天涯也就由得他去張羅了。
然後,他自己去了嘯騎營地,見焦文通。
時隔多日,焦文通的傷勢好轉不少,岳飛操練的兵馬,也越見火候。
焦文通見了楚天涯,頭一件事情也是說的宋室南遷。他的意思是指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往小了說,趙宋家的人這是「攜款潛逃」;往大了說,這是要分庭抗禮,想在江南建一個小朝廷,欲將國家分裂。
「隨他們鬧去吧!」楚天涯淡然的笑道,「這件事情,其實並不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趙宋皇族歷來就是這樣的心術城府,外敵再如何強狠凶戾,哪怕是兵臨城下挖了他們的祖墳,在他們看來也沒有家賊來得危險與可恨。」
「哎……分則弱合則強,這點道理他們卻不明白。」焦文通歎息不已,「好不容易大宋剛剛稍有起色,他們就要鬧出分裂之舉。屬下敢斷定用不了多久,太上皇就會在杭州另起爐灶發號施令;就算不會明打明算的與東京分庭抗禮,也會導致東京朝廷的號令,在江南不得通行。」
「二哥所料不差。」楚天涯點了點頭,「以他們蠅營狗苟的特質,是會幹出這樣的事情。但是東京畢竟是正統,哪天他們要是真不奉我號令,我就能明正言順的去詰責甚至是討伐了。但是眼下,大宋真是經不起內亂的折騰了——所以,先忍一忍。」
「宗澤與許翰,為何不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焦文通有點氣惱。
楚天涯搖頭笑了一笑,「阻止不了的。休說是宗澤與許翰,就是放著我親自在東京,也未必能阻止。太上皇要出遊頤養,這是名正言順的;派個皇子與禁軍隨行護衛伺候,也在情理之中——我若阻攔,便是忤逆聖上尊駕並有悖人倫之情。縱然我不怕得罪官家皇族,但是這等名聲一但流傳出去,也會讓我盡失天下人之心。所以,怪不得宗澤與許翰。」
「想出這個計策的人,倒是有點小聰明。」焦文通濃眉緊擰的道,「主公,難道我們就這樣放任趙宋之人如此行事?萬一以後他們還要不斷的分薄東京之勢,不斷的把財富人馬調往杭州呢?」
「放心,他們不會了。」楚天涯信心滿滿的道,「如果他們真有這樣的膽量,早就與金人決一死戰了。眼下,他們是怕我楚某人,還勝過怕金人。其實最想逃跑的是官家,但他沒敢跑,就是怕徹底激怒了楚某人去興師問罪。因此,他們只敢掩耳盜鈴的打著太上皇的旗號,偷偷摸摸的幹出這一點舉動。三日後楚某就將入朝理政。當著我的面在我的眼皮底下,官家趙桓更沒那個膽子了。」
「主公英明,此話在理。」焦文通略略放心了一些,但仍是有些惱怒,「趙宋皇族,當真是小人嘴臉!——我等剛剛解了東京之危救了他趙宋的江山社稷;剛一轉臉,他們就惦記自家那點金銀財寶,生怕我們會洗|劫他們——主公,似這等小肚雞腸之輩,真不值得為其賣命!不如你取而……」
楚天涯一揚手打斷了他的話,「二哥,不必說了。這等事情,不必提及。」
「好吧……」焦文通苦笑的點了點頭,「主公深謀遠慮,屬下多嘴了。」
楚天涯微笑的點了點頭,對著校場中央努了努嘴,「岳飛如何?」
「好。」焦文通只說了一個字。
楚天涯便吁了一口氣。有焦文通這個認可,就足夠了。
次日,收到了信報的宗澤與許翰,便從東京便派了人來正式迎請楚天涯入京,官家的聖旨也來了,拜楚天涯為太子太師並加了食邑,餘下義軍將弁人等,一併等入朝之後,再行封賞。
聽到消息,三軍雀躍。
這在他們聽來,就是意味著仗終於打完了,到了歇息與論功行賞的時候了。
只有楚天涯等向個為數不多的人知道,眼下與金國的戰爭雖然算是暫且告一段落,但是,另外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已經悄然打響——大宋,面臨著南北分裂之危。
這件事情,楚天涯準備入京之後再慢慢處理。
楚天涯下達了號令,全軍上下拔營起寨,遷往東京駐紮。城內城外分作七營,宗澤早已將營盤安排妥當。他很細心也很貼心的將楚天涯的親勳虎賁營地安排在了東京城內;朝廷上更是早早就給楚天涯安排好了太師府——當初六賊之首、前太師蔡京的豪宅家底被查抄了,賞給了楚天涯。
全軍上下都忙活了起來,興高采烈的準備入京受賞。今天對二十萬義軍將士來說都是一個特殊的好日子,這意味著他們終於告別了「賊」的生涯,而轉為了「官」。好多人奔走相告拍額而慶——以後到了地下見到列祖列宗,也好交待了!
楚天涯身邊的人,也在上下張羅的收拾打點。青衛與虎賁們更是不敢怠慢,誰知道洛陽王入了東京,會有多少人想行刺呢?安全工作馬虎不得。在焦文通等人的堅持之下,楚天涯還在裘袍之內穿上了護身軟甲,以防萬一。
正忙活著,岳飛突然來求見。
楚天涯叫他入內,見他還帶了一個人來。
那是個異常魁梧健壯的漢子,三十多歲,虎背熊腰雙目如炬,虯髯大須勢如奔馬。
「主公,此乃屬下昔日同袍與好友,姓韓名世忠,字良臣,關西人仕。」岳飛道,「此前韓兄與岳某一同追隨於康王麾下,於河北駐防。真定敗後,某二人率領些少兵卒護送康王逃回東京。數日前,康王密令韓兄率領兵馬隨他離開東京前往杭州。韓兄不願跟隨便逃亡出來……岳某斗膽,將了引薦給主公!」
楚天涯方才聽到「韓世忠」之名就已是心頭大亮——韓世忠,可不就是歷史上與岳飛齊名的南宋中興四將之一麼?
「末下韓世忠,拜見洛陽王殿下!」韓世忠的嗓門很大,聲音如同洪鐘一般。
楚天涯按捺住內心的激動與喜悅,問道:「你為何不肯追隨舊主康王,一同南渡?」
韓世忠的臉色頓時變得愁苦與憤懣,「原本從軍之人,就當依號令行事。但是韓某以為,康王此舉並非出於公心,乃是私心作祟。他以護送太上皇南巡為由,拐攜許多兵馬錢糧南渡杭州,自然就是分薄了東京之勢,將大宋釜底抽薪。眼下國難當國外寇兇猛,康王不思抗擊外辱卻因一己之私而出逃……此舉,韓某實為不恥!因此,不願相隨!」
「說得好。如果世人都像韓將軍這樣深銘大義,那何愁大宋不興?」楚天涯擊節讚賞,走以韓世忠面前來說道,「韓將軍大名,楚某早有耳聞。你十八歲從軍,胸懷韜略驍勇善戰,既可運疇帷幄亦能勇冠三軍,是個天才的軍人!——我軍,正缺你這樣的人才!小王,求賢若渴!」
此言一出,岳飛與韓世忠皆是驚愕不已。
「莫非洛陽王早就認得韓某?」
楚天涯微然一笑,「如雷貫耳!」
「這……」韓世忠滿頭霧水,不可置信。
「鵬舉!」楚天涯說道,「即日起,就請韓將軍與你一同練兵。你統嘯騎,他統虎賁。改日兩軍合而為一之時,我自當另有安排。」
「是,主公!」岳飛抱拳,面露欣喜之色。
「謝主公!」韓世忠單膝就拜,喜出望外。
楚天涯面帶微笑的點頭,「鵬舉,韓將軍是你引薦來的,當記你一功。往後,還請你二人多加舉薦,為才是用!」
「是,主公!」
「先去忙吧!」楚天涯滿面春風的微笑道,「鵬舉,韓將軍的安頓之事就交由你來處理了。稍後我會親自過問的,可別委屈了他。」
「屬下不敢!」
「多謝……主公!」韓世忠感激涕零。
畢竟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微末將校,眼下還是個並不光彩的逃兵,韓世忠剛來到楚天涯這裡就得麼這樣的禮遇與重用,他哪能不受寵若驚?
同時,岳飛的心裡也感覺十分舒暢。他舉薦的人楚天涯毫不猶豫的就能收下還給了這樣的優待,這既是對韓世忠的認可,同時也是對他岳飛的信任哪!
二將的心裡,一同在心花怒放;對楚天涯的尊敬與感激之情,油然而升。
楚天涯則是在心裡美滋滋的想:決定了、決定了!飛狐兒生的孩子,小名就叫——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