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23
蕭玲瓏走了,帶去了楚天涯的思念與深愛,也徹底的解開了他的束縛。
長久以來,蕭玲瓏既是楚天涯與焦文通之間最強有力的關係紐帶,也是二人之間最大的羈絆。其實焦文通未必就真的想要和楚天涯一爭高下,或是心存反意。只是他客觀的代表了原有太行九山的這個勢力集團。只要有他在陣營當中,權力與威信就難以完全的集中到楚天涯的手中。
除非楚天涯採取一些非常手段來解決這個問題。但只要他動手,難免就會觸及到焦文通的敏感神經,從而讓蕭玲瓏夾在中間,裡外難於做人。
現在蕭玲瓏已經不在了,楚天涯趁焦文通反應過來之間,祭出了幾記大手筆——
其一,楚天涯以「輪轉換防、分批練兵」為由,讓七星寨的大首領梁興率領這座分堂的近半人馬開赴和尚洞分堂,在馬擴的安排之下接受正規的軍事化訓練。這是西山義軍既定的規矩,全軍上下所有人馬都要分批接受這種系統的正規則軍事化訓練,總教頭就是馬擴,地點便在和尚洞。
這樣的命令下達,梁興不敢不從,馬上清點人馬就向和尚洞出發了。與此同時,楚天涯派出快馬前往青雲堡發令,命虎賁統領湯盎與阿奴率領主公的親勳虎賁軍,前往七星寨護主。同時,為了防備七星寨人馬減少時遭受襲擊,楚天涯又下令調來和尚洞的王荀,讓他率領五千名已經訓練好的「青雲斬」步兵,來到七星寨鞏固防禦。
就是這樣一手平級調動、以軍換軍的手法,楚天涯就將盤踞在七星寨的分堂勢力進行了瓦解。梁興是焦文通選定的太行諸寨的「代理」,現在率領一半的人馬調到了馬擴的手下離青雲堡又近,天子腳下他再也折騰不起大浪。剩下的傅選與劉澤這兩個小首領,也就好收拾了。與此同時,楚天涯又調來了最忠心的虎賁軍和王荀,這些人馬牢牢團結在楚天涯身邊,要鎮住一百個傅選劉澤也不是問題。
這個手段使出來的時候,楚天涯沒有對外給出半點徵兆。就連梁興也到了快出發時才恍然回神——這下被算計慘了!現在只要他離開七星寨,再要回到太行山恐怕就是難上加難了!
這是楚天涯上任之後,祭出的第一記手筆,雷霆萬鈞,令人猝不及防。
既然已經出了招,就絕對沒有畏首畏尾的可能。緊接著,楚天涯祭出了第二刀:
命白詡寫了一封檄文聲討女真,號召遼國遺民與飽受女真人欺辱的漢人,一同團結起來反抗女真、報仇血恨。檄文遍發河東、河北諸地,大到郡府小到鄉野。除了檄文,楚天涯還派出許多能言善辯之士,四處宣傳抗金救國、保境安民,挑起對女真人的仇恨、激發人們的血性與愛國之志。頃刻之間,河東河北一帶反金的浪潮洶湧澎湃,楚天涯的名聲日益高隆。
趁此機會,楚天涯正式發起募兵令,專門招募「能騎善射」的勇士前往七星寨投奔。同時,屯集在青雲堡裡的五千餘匹俘獲來的女真戰馬,全部調到了七星寨,交由湯盎負責管理。
十日之內,前來投奔的精壯勇士幾乎就要擠破了七星寨的天塹關!
楚天涯與白詡親自主持了騎兵的遴選工作,由於前來投奔的人手實在太多,挑到最後幾乎已經是十里挑一,好不容易才初步明確了七千人的騎兵隊伍。餘下的丁壯,楚天涯則讓他們暫時編入了王荀的麾下,一個也不浪費。
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七星寨裡平添一萬多勇士,其中大部分都是以前遼國精通騎射的遊牧人。加上近年來的顛汕流離的逃亡生活,他們個個都是敢拚命、不怕死的角色。
這支新的騎兵剛剛組建起來,就具體了紮實的根基與野烈的本色。這七千人還不是固定的成員,在今後的訓練與考核之中還要歷經淘汰與補充,力求精悍、對楚天涯絕對的服從!
當然,這支新召集的騎兵隊伍,被楚天涯毫不客氣的編入了「虎賁軍」。除了西山的主公,沒人對他們有指揮權與調動權。這樣一來,虎賁軍得到了極大的壯大,實力呈幾何狀態的飛昇。
楚天涯還特意將何伯從西山請了來,專門幫他訓練虎賁軍。
雖然老爺子在江湖上的名號會更響一點,但實際上,他才是真正的軍旅大家。焦文通能調教出嘯騎,薛玉能訓練青雲斬,身為他們的師父,還曾是方臘手下的首席軍師與兵馬總教頭,老爺子要練好這萬餘人馬,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很快,朝廷撥放的生鐵等物悉數運到青雲堡,無數的鐵匠加班加點的打造兵器馬具,七星山裡煤煙裊繞叮噹之聲日夜不休。曾經荒涼了多日的武曲開陽宮裡,也有了各種勇健每日練拳講武,爭較高下。
沒多久,張孝純親自帶隊,送來了朝廷派譴而來的一批「能人異士」——楚天涯特意要求的火藥製坊的匠師們,到了!
與之同來的,還有大量的火藥配料與製作各類火器的元件。
楚天涯將這批人安排在七星寨最裡層的天璣宮裡,這裡曾是祿存星君薛玉的居所。這座山峰比較的險陡,一座道觀建在半山腰只要一條山路直上,易守難攻容易戒備。楚天涯將這裡標記為軍機重地,戒嚴程度堪比青雲堡中的軍機堂,閒人一概免入否則格殺勿論!
然後,天璣宮完全就變成了楚天涯私人的絕密空間,今後專門用來研究各類火器。
……
七星寨在這邊聲勢大作,青雲堡裡不可能不知情。但是就算焦文通心裡有什麼不痛快,也是無可挑剔、無可指責。因為楚天涯所做的一切,都符合他做為一個主公的身份,也符合西山的整體利益。焦文通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楚天涯為所欲為、將七星寨三下五除二的就劃拉成了「楚氏產業」。
用白詡的話說,主公用這樣一個漂亮且霸道的陽謀,光明正大的搶|劫,明目張膽的奪權。從今往後,我們內部再也沒人能夠對主公的地位構成威脅,主公將擁有真正的權威!
楚天涯笑了笑說道,陰謀那是用來對付敵人的;身為主公,我只有陽謀可用。
七星寨的人馬,已經增至三萬。無形之中,西山義軍的重心好像又回到了七星寨這座天然的雄關堡壘。回想當初焦文通與白詡等人率眾歸附青雲堡,轉眼不過數月,七星寨便捲土重來聲勢大造。只不過現在,這裡已經換了主人。
身在青雲堡的焦文通只能唏噓感歎,好一記移山填海的大手筆,真是後生可畏!
轉眼已過中秋,九月鷹飛。
這一日清晨,楚天涯照例來到開陽宮,看老爺子帶著幾個新選拔出來的騎兵頭領,一起操練新組建的虎賁騎。
他站在開陽宮的二樓樓台之上,左右立著湯盎與阿奴,白詡則在下面的校場上陪著何伯,從旁記錄練兵勤薄。
看到校場上一派威壯景象,楚天涯不覺心花怒放,由衷的感歎了一句:「真是人如虎、馬如龍,老爺子練兵的確有一套!」
「還不是俺把馬匹養得好!」湯盎甕聲的哼道,好像對於楚天涯沒有誇獎他有些不滿。
楚天涯大笑,「那是當然——晚上賞你兩隻烤豬膀!」
「嘿嘿,好!」湯盎馬上咂起了口水。對他來說,這世上值得關注的事情不多。除了兄弟義氣,就只剩下餵馬、廝殺和烤豬膀。至於主公和焦文通之間有什麼矛盾,或者諸如蕭玲瓏為何突然消失了這類問題,湯盎雖然也會關注,但打死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所以,他索性都選擇了忽略。
和湯盎一樣高大雄壯的阿奴,則是截然相反。他三天難得說上兩句話,表情永遠的淡漠,心中似乎永遠都有心事。除非楚天涯開口對他吩咐事情,否則他從不主動做一件事、說一句話。
楚天涯側目看了看阿奴,說道:「阿奴,你在想什麼?」
「回主公,屬下什麼也沒有想。」阿奴淡然的答道。
「你跟我也有段日子了,但我從來沒有看到你笑過。」楚天涯說道,「你似乎對我很有成見?」
「回主公的話,沒有。」
「你就不想問問,蕭郡主去了哪裡?」
「回主公的話,屬下不想問。」
「為什麼?」
「主公想讓屬下知道的,自然會告訴屬下;主公不想屬下知道的,屬下問了也是白問,更加不該去問。」
楚天涯啞然失笑,「難得你一口氣把幾天的話都說了。我看你每天都心事重重的,因此我在想,現在蕭郡主都已經走了你完全有理由不再追隨於我。如何要走,我不會強留於你。」
「如果屬下想走,沒人能攔得住。」阿奴仍是十分的淡然,答道,「郡主下令讓我護衛主公,除非她收回成命或是阿奴死去,否則屬下永遠都要執行這個命令。」
湯盎就在一旁冷笑起來,「俺以為俺的腦子已經夠死的了,原來這天底下還以比俺更加死腦筋的!」
阿奴只是冷冷的瞟了湯盎一眼,根本不置一辭。
湯盎討了個沒趣,撇了撇嘴也不搭理他了。
楚天涯則是笑而不語,心說我這兩個貼身警衛與親勳統領,還真就像是一對雙胞胎。
正在這時,一樓的講武堂裡突然傳出一片驚嘩之聲,連正在校場上練兵的何伯與白詡都注意到了。
「咦,好像是有人在比武!」湯盎興趣大起,「主公,要不俺下去看看?」
「想必是出手之人技驚四座了,才有這樣的動靜。」楚天涯道,「走,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