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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不死龍城 第49章 物以類聚 文 / 蕭玄武

    更新時間:2012-05-28

    冬日的黎明,霜如刀,寒徹骨。山中更顯陰寒與干冷。

    整座天龍山就如同冬眠的黑熊,遲遲未能甦醒。直到一輪紅日爬上山巔,萬道金光灑下來,吸附在樹林中的寒氣與水露盡皆緩緩的蒸騰而起,給整個青雲堡披上了一層乳白色的霧障。

    「起霧了,看來得要誤些時辰。」孟德對楚天涯道,「不然我等掛出白旗之後,張獨眼是否真的撤走了人馬,也是看不真切。」

    「那便不急,再等等。」楚天涯道,「或許蕭郡主那邊也正需要時間。」

    正當這時,把守寨門的頭領來報,說寨門前百餘步處,有一名女子一直站在那裡。而在她身後,則有百餘名丁壯在不停的忙碌,似在搭建什麼檯子。

    楚天涯便對孟德道:「可能是蕭郡主,咱們一起去看看!」

    二人便在小頭領的帶領下,上了堡壘城牆,放眼朝下一看,一片霧靄中確實可以看到蕭玲瓏依稀的影子。

    「是她,沒錯。」楚天涯略皺了一下眉頭,「她也太膽大了!」

    「怎麼了?」孟德好奇道,「蕭郡主為何不避嚴寒的獨自站在這裡?她身後的這些人,又是在搭建什麼東西?」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蕭郡主是在讓人搭建結義台。讓你出城後,就在那裡和張獨眼結拜兄弟。她想得很周全。如果是去了別的地方遠離青雲寨,那你無疑會陷入孤立無援之境地,一切被動只能任憑張獨眼宰割。」楚天涯吸了一口冬日的涼氣進去,輕輕的咳嗽了兩聲,說道,「至於她為什麼站在這裡……我想,你應該能猜到。」

    孟德不由得臉色變了一變,「莫非她知道張獨眼已經在寨外布下了弓弩埋伏,因此自己站在那裡當了活靶子?卻是為了讓張獨眼投鼠忌器,不敢放箭?」

    「沒錯……」楚天涯點了點頭,擰眉看著前方長身而立的蕭玲瓏,歎息道,「這個女人的智慧膽色,絲毫不輸給任何男子。她知道,一來張獨眼覬覦她的美色,二來也不敢傷了她得罪七星山。於是她把自己當作了一面盾牌立在了寨門前。到時你我出寨,大可不必擔心被亂箭射殺!……只是她這樣,未免太過玩命了。張獨眼畢竟是個喪心病狂的惡魔,真要逼急了,他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巾幗英雄!」孟德大讚了一聲,明知道蕭玲瓏看他不到,還對著她抱拳拜下,「青雲堡上下,感佩郡主大義,五體投地!——兄弟你別擔心,稍後咱們全堡上下的人拼了性命,也不會讓蕭郡主受到傷害!」

    楚天涯點了點頭,微擰眉頭看著遠處的蕭玲瓏。霧靄之中略顯朦朧看不清表情,只見她衣袂飄飄,宛如仙子臨風。

    「天氣這麼冷,她既沒有棉襖也沒披個披風,還不凍死?」楚天涯不自覺的心中想了這一句,卻是恍然一怔:我是在心疼她?……難道,我會喜歡她這種凶巴巴的男人婆?

    楚天涯自己都好笑起來: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想這個!

    一輪紅日,彷彿是心不甘情不願,懶洋洋的爬上了半空。霧汽散去了許多,氣溫也回升了一點。

    眼看著蕭玲瓏那邊的檯子也快搭好了,孟德便叫掛起了白旗。

    這一面用來投降的白旗剛剛掛起,卻如同是吹響了衝鋒的號角,青雲堡、和尚洞兩方的人馬,都開始緊張與躁動。這一方天地間的空氣,都彷彿變得肅殺起來。

    站在城下的蕭玲瓏看到城樓上飄起了若大的一面白旗,將便馬擴請來,對他道:「馬二哥,你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

    「一切就緒。」馬擴嚴肅的回了一句,仰頭看了一看城樓頂上,依稀可以看到楚天涯的身影,他忍不住低聲道,「郡主,一切小心啊!」

    「我會的。」蕭玲瓏回了一句,淡然道,「想必,張獨眼也對馬二哥不是那麼信任了。因此,稍後你不要有任何異舉。他如何下令,你便如何行事。不出所料的話,他應該會找借口將你遠遠的調走。那麼,就請馬二哥將計就計,前去疏通山路,準備接應我二哥前來!」

    「七星寨二寨主要來?」馬擴驚訝道,「你們早有約定?」

    「沒有。我昨夜才派人去請的。」蕭玲瓏說道,「但我知道,他今天一定會來!」

    「怎麼可能!」馬擴驚道,「此處離太行山極是遙遠,山路更是難行!」

    「我說會,就一定會。」蕭玲瓏微微一笑,「馬二哥,就請你依計而行,千萬不可出錯。這一路上山行來,沿途有不少埋伏與卡哨。就請你將這些東西都清除,以便我二哥能一馬平川的及時趕到!」

    「好是好。只是我如果不留在這裡,萬一殺將起來,你和我兄弟勢單力薄,如何敵得過張獨眼?」馬擴擔心的道。

    「這不是一場正面硬碰的較量,比的是耐心、果決與應變。」蕭玲瓏淡淡道,「馬二哥若是執意不走偏要留在這裡,張獨眼必定當場跟你翻臉,把你當內奸處置。說不定,青雲堡大寨之門還未打開,馬二哥就先做了張獨眼的刀下之鬼。所以……馬二哥不如主動避嫌,請命離開。這反而能讓張獨眼放鬆對你的警惕,馬二哥也能抽出有用之身,去辦些有用之事。」

    「……好!」馬擴聽她說得頭頭是道、句句在理,不得不服氣的點頭應承,至此他更對蕭玲瓏刮目相看,心說這個女子還真是臨危不亂、智珠在握。這和我那兄弟,大有一點相似之處!難道,真的是物以類聚嗎?

    「那就請馬二哥即刻回報張獨眼,就說青雲堡已經張掛白旗。」蕭玲瓏說道,「按照約定,張獨眼也該是時候撤走圍寨兵馬了!」

    馬擴咬了咬牙,點頭道:「好,我這就去。張獨眼是一頭冷血狂暴的餓狼,惹急了他,天王老子他也敢拔刀相拼。所以蕭郡主,你千萬小心!」

    「我知道了。」

    馬擴便帶著這些搭檯子的手下,一起離開回了軍營。張獨眼正大馬金刀的坐在主帳裡喝酒嚼肉享用早飯,小嘍囉來報說,青雲堡已經掛起了白旗,馬擴也過來了。

    「這吃裡扒外的東西。」張獨眼冷笑的將一根帶肉的骨頭扔掉,扯過披風來抹了一把嘴,說道,「兄弟們,你們說,如何處置這馬擴?」

    「殺了他!」幾名頭領不約而同的沉喝道。

    張獨眼咧了咧嘴陰森的冷笑了兩聲,說道:「姓楚的小白臉,馬擴,蕭玲瓏,這三個人都蠻會自作聰明的。背底裡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以為我不知道,還以為這樣就能謀算我。按寨裡的規矩,吃裡扒外出賣兄弟者,當屬第一罪——要處以陷刑!——但現在,馬擴還不能殺。」

    「為什麼,大哥?」

    「因為青雲寨還沒到手。如果早早的殺了馬擴打草驚蛇,那青雲堡的人勢必又會縮進龜殼裡,再也不出來了。」張獨眼嘿嘿的怪笑了兩聲,「且都先寄著這些鳥人的項上人頭。只待寨子到手之後,再取這些甕中之鱉的賤命便是易如反掌!——當然,蕭玲瓏例外!這麼**的娘們要是不干她個千百萬次卻就這麼殺了,豈不可惜?」

    「哈哈!」眾山賊全都得意又淫猥的大笑起來。

    「好,眾兄弟們聽令!」張獨眼站起身來,威風凜凜的發號施令道,「徐二當家、老三把子,只等青雲堡的人將兵器運到,你二人便去傳令,讓兄弟們拔寨起營往回撤。至此去往和尚洞的路上,東北方向有一個大貊子林,就是到了冬天也是樹大葉密極易藏身。你帶兄弟們半道拐進去,偃旗息鼓的藏在那裡。只等我這邊喊殺聲一起,你們就一同翻身殺回前來助戰!」

    「是,大哥!」

    張獨眼又轉頭看向了一對雙胞胎,對他們道:「耶律兄弟,你們不會因為蕭玲瓏是你們以前的郡主,就胳膊肘往外拐,倒戈一擊反助她來殺我吧?」

    「小弟怎敢!」耶律兄弟慌忙跪倒在地,「我兄弟二人與蕭郡主也只是舊識,一無主臣名分二無私下交情;況且遼國已亡,她一個空頭郡主對我兄弟來講已是毫無意義!我兄弟二人早已立志誓死追隨大哥,又怎會因為一個不相干的人,幹出這等天殺的不義之舉?」

    「嘿嘿,說得好。別緊張,我張獨眼一向是有一說一、直來直去,並非便是懷疑你兄弟二人了。」張獨眼笑道,「快起來,都是刀頭舔血一起走過來的自家兄弟,我還能信不過你們嗎?」

    「謝大哥!」耶律兄弟心有餘悸的站了起來,兩人的脖脊下已都是一層冷汗。張獨眼的這一出敲山震虎,著實將他二人嚇了一嚇。方纔若是有半句話回得不好,以張獨眼的作風那定是兩顆大好人頭落地——耶律兄弟,心裡實在太清楚!

    「那你兄弟二人,現在就去幹一件大事。」張獨眼說道,「馬擴和那個姓楚的小子畢竟都是官軍,老子擔心趁我兩方人馬鬥得正凶之時,會有官軍前來圍捕坐收漁翁之利。因此,你二人率領手下的契丹勇士們去把守各處上山的要道險阻,不得我令,不許任何人上山;但凡有半點可疑的,全都格殺勿論;若有重大情況,馬上放火示警!」

    「是,大哥!」耶律兄弟接了令,這才略略放心,眼下應該是不會有性命之虞了!

    「其他兄弟,隨我一同前往青雲堡前,接受孟老七的投降!」張獨眼哈哈的笑道,「我那沒過門的夫人好不體貼,都在那裡搭好了檯子。怎麼說,咱們也該賣給她面子,登台扮一回梨園子弟,唱好這一出大戲嘛!」

    「哈哈!」眾頭領和嘍囉們都大笑起來。

    正當此時,馬擴進來了。看到眾人一片大笑,他卻有點心驚肉跳之感。走上前來,馬擴對張獨眼道:「大哥,小弟看到青雲堡上已經掛起了白旗,咱們也差不多快要撤走人馬了。這行寨裡的營房、城柵全是小弟帶著手下的兄弟,按大宋官軍的制式搭建起來的。若要拆除,小弟的手腳也會麻利一些。因此小弟請命,帶兄弟們去準備拔寨起營,運送輜重回和尚洞。」

    「好。這些事情也就只有馬二哥辦得最是利索穩妥,那便交給你了。」張獨眼抹了抹下巴似笑非笑的看著馬擴,心說你倒是挺識相,不敢再賴在這裡。就讓你再苟活兩日,且回和尚洞先洗乾淨脖子。待我收取了青雲堡,再回來將你這反水的賊漢搾成了肉泥烙餅吃!

    馬擴便抱拳應了諾出了帳,叫上手下的五百心腹軍士,準備去搬卸糧草輜重。這時他心忖道:那個蕭郡主還真是有幾分未卜先知的本事,張獨眼果然准許我現在離開……好吧,我得按她說的,盡快去拔除卡哨、疏通山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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