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5-23
楚天涯與蕭玲瓏正聊著,何伯突然推門走了進來。二人側目看他一眼,卻不似往日那種打趣玩笑時的神情。
「怎麼了?」楚天涯與蕭玲瓏一併好奇的問道。
何伯豎起食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指了指屋頂。
楚蕭二人頓時愕然:不會吧,屋頂有人竊聽?!
「我說,丫頭啊,你也練了這麼多年的武,應該是目明耳聰才是。怎麼就聽聽不到家裡來了隻大老鼠呢?」何伯說著,一手快如疾電的拿起桌上一枚桃核朝上一彈。
「砰當」瓦碎,頓時聽到屋頂「啊呀」一聲慘叫,還有人在屋頂上打了幾個滾,然後重重的摔到了院子裡。
蕭玲瓏頓時目瞪口呆,「老爺子這一手暗器當真厲害,怪不得就連阿達都差點被你打成殘廢!」
「嘿嘿,打到大老鼠了,咱們去看看!」何伯又嬉笑起來。
三人便快步到了院子裡,看到院中正有一團黑影在地上滾來滾去,還發出痛苦的哀號。
何伯掌著燈籠走近來,三人圍成一個品字將那黑影擋在中間。
「喂,你這隻老鼠打從哪裡來的?」何伯將燈籠放著靠近地上那人的臉,卻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漢子,十分面生。
「別、別打、別打!」那漢子在地上蜷成一團雙手捂著襠部,臉上青一片白一片的表情異常痛苦,豆大的汗珠就在往下滾。
楚天涯一看這情景便樂了,「何伯,你也忒壞了!」
蕭玲瓏馬上轉過了臉去,輕握拳頭放到唇邊掩飾,也是沒忍住笑。
「那不能怪老頭子啊,我又不是瞅準了打的,只能怨他倒霉點背。」何伯蹲下身來將燈籠照著那漢子的臉,說道,「喂,看你很面生,哪來的?竟敢到這裡來討野火,活膩了?」
「不、不是……俺不是來討野火的。」那漢子被何伯一記暗器狠狠的打一記襠部,又從屋頂上摔了下來,此時幾乎只剩半條命,哼哼唧唧的道,「其……其實,我是一個好漢!」
楚天涯一聽這話便樂了,咋這麼耳熟呢?……哦,好像周星星的電影裡曾有這麼一句——其實,我是一個演員!
蕭玲瓏更是咯咯的笑出了聲來:「好漢還爬到人家屋頂上竊聽呢?你分明就是個穿梁過戶偷雞摸狗的小賊!」
「不、不是……」那漢子痛不欲生的捂著襠部,因為現場有女子他又十分窘迫,因此只好反下身來四足著地的趴在了地上,屁股卻是放不下去高高的蹶了起來,活像一隻沙漠裡的鴕鳥將頭埋在了沙子裡。
蕭玲瓏忍不住捂著嘴要大笑,卻又有些難為情,於是道:「我進屋去了,你們審問他罷!」
「喂,好漢。」楚天涯也笑了起來,問道,「你來此何干?」
「你、你該就是人稱龍城太保的楚天涯,楚大官人吧?」那漢子趴在地上,臉貼著地,半死不活的哼哼道。
「沒錯,我是。」
「我、我是專程來找你的……哎喲我的娘喟,這可真是要了親命了!」
何伯嘿嘿的笑了起來,說道:「既然是來找人的,哪有不走大門、卻爬牆上屋的道理?我家少爺與少夫人正在房裡甜蜜恩愛,卻要被你這小賊看了便宜去。你說,你該不該打?」
「老爺子,你說什麼吶!」房裡的蕭玲瓏頓時急了,「我們……哪有!」
「我、我……一到晚上,我就忍不住要爬牆上屋!真是造孽啊,該打、是該打!」那漢子哭喪不己的哼道。
「我說好漢,你這職業習慣可不太好啊,這回吃大虧了吧!」楚天涯越聽越好笑,問那漢子道:「你姓什名誰,找我何事?」
「這可就說來話長了……哎喲,疼死我了。疼得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那漢子仍是高蹶著屁股趴著,嘴裡狂吸涼氣。
「嘿嘿,老頭子今番可算是治好了你的壞毛病吧?看你以後還習慣爬牆上屋。」何伯笑道,「我看你倒也不像是大奸大惡之人,細胳膊細腿身形枯瘦但精健有力,一雙老鼠眼賊溜溜的,身手亦是十分輕盈敏捷。想必你輕功是練得不錯,平常該是幹慣了樑上君子的勾當。」
「老爺子厲害!小人本姓陳,因為平常習慣了飛簷走壁,專幹些順手牽羊的無本買賣,又因身體瘦小,便有了諢號就叫做『小飛鼠』,眾家兄弟都叫我小飛。但小人做買賣也是有規矩的啊,非是貪官污吏或是為富不仁的大戶,不去下手……哎喲,難受、疼!!」小飛趴在地上直哼哼。
「那你就少說兩句廢話——直接說,來找我作甚?」楚天涯笑道。
「是我家寨主夫人讓俺來找楚大官人,還禮報恩的!」小飛說道,「小人趁天黑才敢進了太原城,剛剛才打聽到楚大官人的家宅。卻是舊習發作忘記了走正門,沒長個心眼一不留神就躥上了屋頂。這不剛一上去,就被老爺子一個暗器打下來了……哎喲喂,這什麼暗器啊,這麼陰損毒辣!」
「嘿嘿!」何伯笑得牙都要豁了,還刻意問道,「打到哪兒了?我有藥,幫你治。」
「還能是哪兒!……蛋哪!這簡直就是要被閹了!」小飛聲嘶力竭的哭號道。
楚天涯都快要笑出眼淚來了,屋裡的蕭玲瓏也是笑得趴在了桌上,把臉埋在臂彎裡,笑得渾身直哆嗦。
「好了,不笑了,說正經的。」楚天涯好不容易止住笑。
「便是你們三個一直在笑,小人哭的心思都有了,何曾笑過?」小飛趴在地上,嗚呼哀哉的道。
楚天涯笑道:「方纔你說,是你家寨主夫人讓你來的,她是何許人?我怎麼不記得,我認識什麼寨主夫人呢?」
「楚大官人還可曾記得數日前,你曾在富興客棧救助過一個名叫張儀敏的女子?」小飛說道,「她便是我家寨主夫人!」
「什麼,不會吧?」楚天涯與蕭玲瓏都同一驚訝道。
「起初不是,最近才是的。」小飛說道,「原本她兄妹二人是與幾位來太原經商的鄉鄰結伴,要回老家臨安重新安家落戶的。其實,她的幾位鄉鄰之中,有一位就是我們寨主大哥……大哥從小就喜歡張姑娘,此次異地重逢,便動了娶她為壓寨夫人的意願。於是大哥使了個計策先將她們兄妹倆哄出了太原城,然後半道上將她們請上了山寨。」
「豈有此理!」楚天涯頓時怒喝道,「什麼狗屁好漢,你們這是強搶民女,還敢來告訴我?!」
「大官人息怒,且聽小人把話說完……哎,我這說話都有點接不上氣兒!」小飛可憐巴巴的哀號道。
「那你坐起來說。」何伯一把就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像提著一隻小雞一樣,將他放到了院中的桌子上,拿枴杖指著他道,「老實回話,一句也不許訛詐。否則,老頭子再賞你兩顆暗器!」
「別呀!……那還不得碎了!」小飛抹了一把冷汗,哭喪著臉可憐兮兮的道,「早知道要倒這麼大的霉,我就不來了!」
「少廢話了,說正事。」楚天涯正色道,「張姑娘被你們寨主綁了,現在怎麼樣?」
「沒綁,真是請上山去的!」小飛的兩條眉毛撇成了八字,說道,「出城以後,我們大哥就表明了身份,也對張姑娘說明了心意,要請她們兄妹上山,從此照顧她們。願與不願,全在於她們兄妹二人的意願,並無半點強迫。張家兄妹見我家大哥一番拳拳誠意,再加上三人又是幼小的玩伴彼此十分相熟,感情也是不錯,因此張姑娘便答應了嫁給我家大哥!——真的,小人所言句句是實!否則,小人又哪裡會專程回龍城來找楚大官人,替我家寨主夫人謝恩呢?」
三人聽了,都覺得他不像是在說謊。
何伯點了點頭道:「少爺,他說的好像是在理。如果那個張姑娘是迫於淫威而委曲求全,他們大可不必多此一舉,再將此事洩露給少爺。」
「是啊、是啊!一看老爺子就是老江湖,這種事情,假不了!」小飛急道。
「這麼說,張儀敏搖身一變,還變成山寨的壓寨夫人了?」楚天涯笑道,「也罷,總好過她孤苦伶仃的沒人照顧。現今這混沌世道,反正是良民難做匪盜逍遙。只要你們大哥對她是真情實意,那她做了壓寨夫人也沒什麼不好。」
「我們大哥可是個頂天立地的好漢哪,絕非是那種欺男霸女的肖小之人!」小飛正色的大聲道,「河東一帶,誰不知道西山孟七郎的名號!」
楚天涯與何伯對視一眼,一同迷茫的搖頭,「沒聽說過啊!」
「呃!……」小飛尷尬的怔了一怔,苦笑道,「好吧,其實我家大哥姓孟諱德,家中排行第七。我們的山寨名叫青雲寨,名列西山十八好漢寨之一。」
「青雲寨老頭子倒是聽說過,卻不曾知曉,何時換了個姓孟的做寨主?」何伯說道,「西山十八寨好漢,和尚洞的勢力最大,有一半的山寨都歸附於他;其次便是青雲寨。此寨以前是個軍堡,後來因故荒廢了,其中的許多軍漢與賊盜就伙結到一起,佔山為王。據聞,青雲寨歷來與和尚洞不和,糾結了另一半的山寨與和尚洞分庭抗禮常年征鬥。因此,西山十八寨好漢,實際上是分成兩大派——便分別以和尚洞與青雲寨為尊。」
「老爺子真是見多識廣,說得一點沒錯。」小飛頓時對何伯肅然起敬,說道,「以往青雲寨的大寨主確實不是我們孟七哥,是一個叫龍洋的龍寨主。那廝是個心胸狹窄貪得無厭的小人,專帶著眾家兄弟四處打家劫舍欺負良民,卻又不敢對抗官軍或是西夏北遼的外寇,只知道窩在山寨裡享自己的清福,卻讓兄弟們在外面替他拚命。再加上他忌賢妒能不容好漢,使得青雲寨一天不如一天。後來孟七哥一怒之下殺了那廝,咱們兄弟都服了孟七哥,就推選他做了新的寨主。」
「原來是這樣……好吧,我知道了!」楚天涯這才點了點頭,說道,「聽起來,那個孟寨主卻像是個不錯的好漢。但這只是你一面之辭,他日要親自見面了才可相信。」
「寨主說了,若得方便,一定會帶著夫人來當面拜謝楚大官人的!只是近日太原城中彷彿是有什麼大事,因此進出盤查極嚴,寨主才沒親自來。」小飛說著從懷裡拿出一個錦繡布囊遞給楚天涯,說道,「這便是我家夫人送給恩公的謝禮,請楚大官人一定要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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