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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不死龍城 第30章 如履薄冰 文 / 蕭玄武

    更新時間:2012-05-19

    「這麼說,老頭子猜對嘍?」何伯嘿嘿的笑了兩聲,又搖了搖頭道,「其實我沒有騙你們,我是真的不會楊家梨花槍。不過,這套槍法的招式路數,的確和紅拳的拳譜一樣,全都在這裡。」

    何伯敲了敲自己滿是灰蒼頭髮的腦袋,說道:「但是,楊家梨花槍,我只能傳授給楊家的後人。哪怕是少爺自己要學、親自求我,老頭子也不能答應。此例萬不可開。」

    「何伯,難道你是楊家將的後人?……抱歉,我答應過不追問你的身世來歷的。你可以不回答。」楚天涯忍不住驚訝的問道。

    「不是。」何伯並不在意的搖了搖頭,「當年,我是受故人所托才記下了這套槍法,並答應他,等遇到楊家後人時才將其傳授。雖然我記牢了整套楊家槍,但是連我自己都從來沒有練過一招半式,更不可能將它傳給外姓之人。所以,這件事情老頭子要對不住你了,少爺。」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理所應當。」楚天涯點了點頭道,「何伯自己也是習武之人,居然能記下全套槍法卻沒練過一招半式,殊屬不易啊!——這就跟懷抱絕世佳人卻坐懷不亂一個意思,對不對?」

    「嘿嘿,少爺這個比方說得貼切。」何伯又是老不正經的怪笑了幾聲,然後道:「楊業楊老令公,當年人稱『楊無敵』。楊家一門更是忠烈猛將輩出,楊家梨花槍因此名揚四海、威震天下,號稱天下無雙。對練武之人來說,楊家槍法的確是無上的誘惑。但老頭子沒練楊家槍,倒也不完全是因為要信守當年那個承諾。」

    「還有別的原因?」

    「嘿嘿……」何伯笑得詭譎又得意,「借用少爺的那個比方來講,老頭子之所以懷抱美人卻坐懷不亂,不是因為老頭子不好色或是什麼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而是老頭子那點色心色膽,早被另一個更加絕色的美人都給生吞活剝了!」

    楚天涯不由得吃了一驚,「何伯的意思是,你自會的那套槍法,比楊家梨花槍更厲害?!」

    「嘿嘿!」何伯咧著黃板牙笑,「要不然,楊家的人憑什麼那麼放心大膽的將家傳的槍法都交給我,還讓我代為傳授啊?」

    楚天涯不禁吸了一口涼氣,「照你這麼說,便是楊家人知道何伯根本瞧不上他們那套,號稱『天下無雙』的槍法?」

    何伯擺了擺手笑道:「這些陳年往事,就不必再提了。反正,老頭子我定會一直信守承諾,不將楊家槍法外傳。」

    「那要是就這麼失傳了,豈不可惜?」楚天涯說道。

    「怎會失傳?」何伯古怪的笑道,「難道幾十年的時間,老頭子還找不到一個楊家後人,傳他槍法?」

    「哦,原來何伯早已經完成了當年所受的托付!」楚天涯笑了一笑,說道,「好吧,何伯的往事經歷,我就不繼續打探了——但我想問的是,何伯你可願意將你自己的那套槍法,傳授給蕭玲瓏?……你別誤會,我只是跟她做了個交易,這個就是交易的條件。」

    「要說是教給少爺嘛,自然是沒有問題。」何伯又笑得老不正經起來,「但那個蕭郡主,除非她委身下嫁給你,否則老頭子肯定不教她!」

    楚天涯雙手叉腰,看著何伯無奈的好笑,「那要是,我自己學會了再教她呢?」

    「那是少爺自己的事情了,老頭子管不著。」何伯笑瞇瞇的道,「聽少爺這麼一說,你二人之間已經八字有撇了嘛!這樣的話,是老頭子親自教還是少爺去教,都沒有區別。但老頭子要將一句醜話說在前頭。」

    「何伯請講。」

    「老頭子這套槍法並非來自家傳也沒有正式拜師學藝,而是機緣巧合之下偷師學來的。這棕往事,並不光彩。」何伯說道,「但據我所知這套槍法原本的主人家,家道敗落人丁凋零已是失落了槍法的傳承。到了現如今,恐怕這套槍法反而只剩我這偷師的老頭子一個人會了。老頭子一死,它多半就要失傳,甚為可惜啊!因此,我才願意自暴其醜將槍法傳授給少爺,請少爺代為傳承下去。但是少爺要答應我,這槍法你只能傳給你的子孫與家人。從此,你們就只當它是——楚家槍!」

    「為什麼要這樣呢?」楚天涯好奇的道,「既是中華的武學瑰寶,讓它廣為傳承開枝散葉的不好麼?」

    「不好。至少在目前來說,不好。」一向隨和的何伯這次卻是果斷的搖頭否決,他道,「這套槍法非比尋常,豈是誰都能學的?現今正當亂世,如果讓它廣為流傳讓敵國的將領或是亂臣賊子也學了去,豈非是天大的禍害?天下武學原本就是各有流派門第;所謂敝帚自珍,其中自有道理。再者,這槍法我本就是偷學來的,極不光彩。如果我還將它四處洩露廣為傳散,豈非是太對不起這槍法本家的主人?說句實話,要不是擔心我死後這槍法就此失傳,我都不會動了心思要傳授給少爺。」

    「究竟是什麼槍法,能比名揚天下的楊家梨花槍還要厲害?」楚天涯好奇的問道。

    「都說了,是楚家槍!」何伯詭笑道,「少爺又何必苦苦追問它的來歷?」

    楚天涯說道:「常言道飲水思源,我既然是這槍法的傳人,理當知道它的來歷真身吧?何伯你就說實話吧!」

    「不說,打死也不說!」何伯怪笑道,「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少爺就別再追問了。」

    「那好吧,我不問了。」楚天涯笑道。

    何伯嘿嘿笑,說道,「從此,你就只當它是楚家槍——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楚天涯想了一想,說道:「我沒有槍法底子,現在正要拜師王稟跟他學王家槍,馬上又要練何伯這套槍法,豈非是要練岔了?」

    「別擔心,岔不了。」何伯說道,「王稟要教你槍法,不過是個幌子。短時間內,他也教不出什麼名堂。天下武學殊途同歸,少爺就先安心跟王稟學槍。他能將你領進門來打下一點槍法根基,就算是不錯了。有了這些基礎,以後有時間我再教少爺練我這套槍法便是,二者並不衝突。現在,少爺只管練好紅拳即可。比起槍法來,拳法算是速成。其他的,都以後再說。」

    「好,就依何伯的。」

    「廢話少說了,開始練拳吧!」

    當夜,楚天涯就在何伯的指導下,練了一個多時辰的關中紅拳。原本,他就曾經練過現代的軍警格鬥、散手擒拿。這些東西本就是在總結了前人的武藝技巧的基礎上,再結合現代科學才編組而成的各種實戰招式。真要算起來,現代的格鬥技巧並非就比古代武術差到哪裡去。只不過在現代已是槍械為尊,因此沒幾個人會像古代武者那樣窮盡心力的去修煉武術。從而就漸漸的導致了古武的沒落,它也才因此而顯得神秘與強大了。

    楚天涯便就只是業餘練過軍警格鬥術,要制服一兩個歹徒問題不大,但都稱不上是高手。但好歹也算是有了一些功夫底子,加上現在這副身體年輕健壯底子還算不錯,因此上手極快,練起紅拳來頗有一點觸類旁通駕輕就熟。

    才教了一晚上的何伯暗暗心驚,仔細回想這幾年來,楚天涯並未跟誰學過武藝,怎麼就有了這麼紮實的功夫底子呢?原本他計劃用一兩個月的時間來教楚天涯扎馬、壓腿這些基礎的東西,先打磨一下他的筋骨。現在看來,這道程序已經完全可以省去了!

    「看來少爺不光是性情大變像是換了魂魄,連身體都像是脫胎換骨過了。」何伯暗自驚訝的尋思,「不知他最近究竟有過什麼樣的奇遇呢?」

    次日,楚天涯去往都統府按例要和王荀一起去南門監工築城。剛走到都統衙門口時,便見到大門處走進來一隊人。為首者,正是童貫,身後跟著一隊全副武將的甲兵。

    童貫邁著大步走得很快,腰上別著寶刀單手執握,看那神情更是怒氣盎然——顯然是來者不善!

    楚天涯不由得心中暗自一驚:莫非是馬擴事發,童貫便來興師問罪了?

    此時正在衙堂裡的王稟得了通傳,急忙與兒子王荀一同出迎。不及參拜,童貫就悶哼了一聲,「進來說話!——餘者退避!」

    王稟臉色微變,便與童貫二人進了衙堂,竟連王荀也被擋在了外面。

    楚天涯便將王荀請到了僻靜處,對他道:「王大哥,會不會是馬擴倒反西山的事情被童太師知道了,這就來興師問罪的?」

    「可能是……」王荀滿副的驚詫與焦急,低聲道,「雖然童太師一向對家父十分的信任與倚重,但馬擴是家父的義子,現在他倒反投賊了。家父,多少也會受點牽累啊……」

    楚天涯擰眉沉思了片刻,說道:「依我看,卻是有驚無險。」

    「何以見得?」王荀驚訝的問道。

    「因為童貫來得很凶,排場很大,大有一點敲山震虎的味道。」楚天涯說道,「越是這樣,我覺得越是雷聲大雨點小,童貫只是在嚇唬一下王都統,並非是真心要責罰於他。只要王都統口風把緊,就不會有問題。相反的,如果童太師不動聲色的派人將王都統叫過去私下問罪,那樣的話才真有大麻煩!」

    王荀眉眼一抬驚咦了一聲,讚許道:「沒錯、沒錯!以童太師一貫的手法,他真要收拾哪個人的時候,反而不會大張旗鼓打草驚蛇,多半都會使軟刀子。這麼說來,家父並無危險?」

    「應該是!」

    話雖如此,可是楚天涯與王荀仍是難免有點擔心,便留在衙堂外,靜觀其變。

    過了許久,童貫才從衙堂裡走出來,身後跟著王稟。奇怪的是,童貫來的時候穿在身上的那一領戰袍,現在卻是披在了王稟的身上。

    童貫一掃剛才來時的怒氣,反而哈哈的大笑道:「正臣說的哪裡話,你我同袍共事出生入死這麼多年,彼此之間還用得著客氣嗎?好了不必送了,你且自便。」

    「恭送王爺!」王稟立於衙堂的屋簷之下,抱拳拜送。

    「本王告辭。」童貫還給王稟還了一禮,帶上親衛甲兵大踏步的就往外走。

    直到童貫走出了都統府大門時,楚天涯與王家父子才不約而同的都吁了一口氣。

    「你們兩個過來。」王稟對楚天涯與王荀喚了一聲,便進了衙堂裡。

    二人便跟了進去,來到王稟的書房之中。卻看到房中的案桌上插著一把尖刀,還有殷殷血跡未乾。

    「爹,這是怎麼回事?」王荀驚問道,「你老人家可是傷著哪裡了?」

    王稟將披在此身上的那一領戰袍脫下,便現出了胸口的刀傷。

    「這是怎麼回事?」楚天涯與王荀都一起驚問道。

    「哎……我這不是沒辦法了麼?」王稟歎了一口氣,無奈的道,「因為馬擴倒反西山的事情,童太師前來問罪於我,我便推說並不知情。但童太師何許人,豈是那麼好騙的?無奈之下我只好使出了苦肉計,拔刀自戧以死明志!」

    王荀頓時大驚失色,滿頭的冷汗都下來了,「爹,那你傷得重不重?」

    「要是傷得重,現在還能站在這裡與你二人說話嗎?」王稟苦笑道,「只不過方才當真是凶險萬分。我這一刀若是不敢紮下去,童太師必然殺我;若是當真紮下去了,也是一命嗚呼。說白了,我也是博命一賭——我就賭童太師會出手阻攔我。」

    這時楚天涯也吁了一口氣,「好在,王都統賭贏了!」

    「是啊,便贏了這一領戰袍。」王稟自嘲的苦笑,「童太師雖是及時出手阻攔,但我那一刀下得挺狠,仍是刺傷了皮肉劃破了衣裳。於是,他便賜我這件戰袍……荀兒,天涯,現今我們都是拿著性命在賭博,如履薄冰時時凶險。所以,你們的一切言行舉止都要小心謹慎,切不可麻痺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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