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7-14
浮島某個隱秘地點,一座古色古香的小院,小院看上去有些破敗,院子央立了一座飛翎涼亭,三四張石頭凳,四周點綴著一些原生態的花草樹種,這座充滿復古風格的舊華夏式破敗小院四周爬滿了某種不知名的血紅蔓籐,令人奇特的是,這些血紅色蔓籐,似乎眾人忽視的間隔總會如蛇一般蠕動起來。
而一旦有視線投注過去,它們又會變得如同普通植物般紋絲不動。整座院子,從裡到外幾乎都被這種血紅蔓籐覆蓋,低矮並帶著好聞**氣味的黑泥牆將小院圈起來,小院的木門關著,四周沒有人,寂靜無聲。
小院背靠懸崖,往下眺望,是地底空間。三面環著各種各樣的植被,植被外面是一些低矮的建築,零零散散散落四處。
小院正對出去,遠些的地方,星星點點亮著光,燈光是冷色調的,加上著滿目鮮紅的血色,為這裡增添了一份冷意和鬼氣。小亭子裡,兩人坐著,一個人站著,低矮的平房裡亮著燈,光線一竄一竄的,是一支蠟燭,對於王議員這種古怪的癖好,斗篷老者隨意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
「真是惡俗的趣味。」斗篷老者優雅而慢條斯理的說道:「我說,你就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過當代的主流生活啊。」
這的確不像個現代人過的生活。像舊裝書裡風雅自樂的隱士,而不是南方系裡赫赫有名的王議員或者軍方位高權重的將軍。
「勞資願意,管你屁事。」王議員滿頭銀,山裝,身子很魁梧,脖子上外露的暴跳青筋顯示出這個身體裡蘊含的爆炸性力量與那張蒼老的容顏形成鮮明對比。他的左手側放著一本書,古裝本,上面用楷體字寫著「列國傳」。此刻他瞪著對面的黑面老者,露出一嘴黃牙,眼睛如銅鈴般的大,不岔的哼了一聲。
只看這張臉可以說得上慈顏善目,但是配上那身魁梧的身體、說話的神態語氣以及身上隱隱散出來的煞氣,感覺像一個來自地獄的魔鬼。
他身上似乎總有一股自上而下山巒般的壓抑感。
他的頭很長,垂到背部,加上黑色的布鞋和泛白山裝,雖然一身裝束收拾得一絲不苟,但看起來總顯得有些另類,就像這個小院,雖然破敗,卻也整潔有序,可那血紅色的蔓籐無疑增添了一份不一樣的味道。
亭子裡放著一張古華夏風格的石頭圓桌,圓桌上陰刻著一張象棋楚漢圖,一副花梨木材質的棋子碼放上面,棋勢已到了末局,場面上斗篷老者佔有絕對優勢,目前的情況來看王議員所作一切不過是垂死掙扎拖延時間,如果不出意外,王議員的棋勢三著之後將會完全落敗,斗篷老者執棋,看著大好局勢,笑了笑。
「我說,你鐵定輸了,還要走下去嗎?」
王議員不滿的白了一眼:「別高興太早,不到水落石出,無人知道誰輸誰贏,沒看到我的卒已經過界了嗎?」
斗篷老者不以為然的瞥了一眼那僅剩的後一隻卒的棋子,加上還大後方的「炮」,面容上泛起一切掌握的表情:「你就嘴硬。」他將手裡的馬從路斜切對方的老本營,那裡保護「帥」左右的棋子都已被掃蕩一空,只要再前進三步,他非常確信,就能夠徹底將死對方:「這種舊華夏遊戲估計現沒幾個人還會玩了,我不明白你每次都要跟我玩這個玩意兒是不是顯示你很有化啊,老王八。」
「而且,你每次都輸。」斗篷老者繼續說道,也只有這時候他才說的那麼暢快:「跳馬。」他將棋子落下,擲地有聲。
「我們丟了那麼多東西,總得留下點什麼。白癡。以前都是我讓你的。」王議員臉不紅心不跳,似乎理所當然一樣的說道。
「說大話噎死你。」斗篷老者白了對方一眼。
「喂,我說,那個韓興權的把戲是你導演的?」輪到王議員執棋,全神貫注盯著棋局好半天,抬了抬腦袋,陰陽怪氣的指著老者的鼻子說道:「你這個黑老鬼啊,你就是不叫人省心,老幹這種缺德事。小心死了被人扒祖墳。」
老者嘴角抽了抽:「老王八,你嘴巴放乾淨點,什麼叫做老子經常幹缺德事。」
如果斯圖亞特的知情人如今看到老者這幅尊榮肯定會驚得下巴掉下來,因為這個一年四季保持著一張冰冷機械表情的老者,竟然也會口吐髒話。而很多人不知道,這個他嘴裡所說的老夥計面前,現的他才是真實的。
用他的話說:「斯圖亞特是毀滅自己的道路上走向神聖。」很多人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甚至作為斯圖亞特尊貴的墓職者,老者自己都會懷疑這句話,隨著時間流逝,這種感觸越來越強烈,也越來越讓他不安。
「放你個屁,這事兒要不是你策劃的,老子現立刻買塊豆腐撞死。」王議員將茶杯端起,一口喝乾,重放石桌上,同時一注清香茶水順著尖尖壺嘴順流而下,水柱抬得很高,卻無半點濺出來,而且奇特的是,水柱從壺口到杯子,每個地方都均勻粗細,這是一種對能量外放的精細控制,而這個倒水的主人,顯然生物能量控制上有著極高造詣。
「只有能夠控制的力量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力量。」這句名言進化者領域說明了徒有力量而缺乏熟練精細的使用,往往不足以成為真正的強者。
也從側面說明,只有力量而缺乏控制他們的人,不是懶鬼就是草包。而這兩者顯然這個時代裡不會活得長。
尤其是作為進化者這個角色來說。
斗篷老者的視線從沿著水柱往上,這是一個漂亮的紫砂壺,有些年份了,上面斑斑點點的粘著一些茶垢,這種茶水,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古華夏被稱作鐵觀音,這個變異植物橫行的時代,這種奢侈品已經極少見到,喝一點少一點,估計不再會有產出。他的現實繼續往上,順著拿著壺柄的這隻手,瞟了一眼立王議員身後的嵐。
嵐對斗篷老者的注視報以微笑。但微笑免不了帶上一點尷尬和無奈。這兩人,可以說他成長都有著重要地位,一個作為南方系核心派系,另一個作為斯圖加特墓職者,而如今坎布爾這件事情以後,也許是一個從此走向分叉的開始。
而且,斯圖亞特,從南方系成立開始的那一刻,雖然作為南方系的一部分存,但是與南方系議會一直矛盾重重。
嵐雖然並不認為強大如怪物的斯圖亞特會一直作為南方系的堅而存,但沒想到這種破裂回來的這麼快。
也許這才是斯圖亞特真正想要的,初組建南方系也不過是因為那個人的緣故,嵐這樣想,同時也給斗篷老者重滿了一杯。
「你好像非常肯定這是我幹的。」斗篷老者無辜的攤著雙手。
「雖然距離協議期還有些時日,但是畢竟事情展超出了我們所料,你們提早退出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用一個實驗體作為借口,也許於大家都是好事,畢竟兩方都可以體面的有個台階下,到了這種時候你還跟我玩智商遊戲,老黑鬼你真是王八羔子。」
王議員嘲諷的將腦袋轉過去四十五,從他的這個方向上,正好可以看到坐落於空間西南面的巨大供電機組,以及地面上如同螞蟻大小忙忙碌碌的技術工人。這個空間的建造已經維持了二十幾年,或許還會一直持續下去。
現距離戰略級武器裝備時間越來越短,而留給他們的可用期限也越來越少了,誰知道那些不同步生物會什麼時候進犯人類,但是各種現象表明,這個到來的時間點可能不會太久,越早完成這一切自然越好。
「喂喂喂,老王八你說話能不能聽些啊。好,該死的,算是我幹的。用一個第八鍵半解配方加一個實驗體找一個借口,我覺得這是一件划算的買賣。而且我們也必須得這麼做。」老者無奈道:「時間不等人。」
「嗯,時間不等人。」王議員難得的露出凝重神色。
「第八鍵半解配方,你們也挺捨得嘛。」王議員繼續說道,語氣裡滿是冷嘲熱諷。
「你們第八鍵成熟配方都有了,哪裡還看得上這種不成熟配方。」斗篷老者悻悻然。
「得了,就不要跟我裝窮,你們什麼水品我知道。」他突然換了種語氣:「不過韓興權這件事你似乎並沒有跟我徹底說清楚,我並不覺得為了找個借口會讓你用那小子的性命做賭注,如果當初死的不是坎布爾而是那個叫牙五的小子呢。」
「如果連一個實驗體都殺不了,他就不具備任何價值,我想那個人想要的並不會是一個廢物,結果來看,馬馬虎虎。」
「那韓興權呢,這隻老狐狸不會是你的後招?」
對於韓興權的事情,斗篷老者來到這裡之前他早就作了準備。面對眼前這個聰明傢伙,他並不打算隱瞞。因為他明白,韓興權這種老狐狸,也不會給自己找麻煩,尤其這種需要承擔責任的麻煩,他相信以眼前這個老夥計的實力,早已找到對方查清楚一切。不過對於對方接下來這個問題他還是愣了一下,眉頭一皺。
「怎麼,你也不知道?」王議員眉頭一挑,如果韓興權是對方手裡的一顆棋子他並不會介意,但是如果是一顆跳出了棋盤的棋子,那麼就不會顯得那麼簡單了,而對方的表情告訴他,這種擔心顯然已經成為事實。
「好,我到時會仔細調查韓興權這件事情。」他的眉尖立了起來,雖然一個韓興權並不值得他興師動眾,但是失去掌控的感覺讓他非常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