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4-26
024獵
牙五此刻躺一張繪有龍鳳呈祥的針織棉被單上，被單下疊著一床印有「h」標籤的席夢思。牙五並不知道「h」舊時代意味著什麼，想必是個不錯的品牌。即便經過了幾十年的磨損和侵蝕之後，這張床墊依舊還能帶給他柔軟舒適的觸感，那種如同撫摸幼女肌膚的柔軟，幾乎讓他呻吟出來。
這是一種來自舊時代明的柔軟觸感，牙五幾乎可以從感受到那個輝煌時代隱隱傳來的溫暖、繁榮、和平，甚至，荒淫無。這裡的每一種感觸，除後的那個沒有任何改變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已是面目全非。
「那真是一個令人著迷的時代啊…」牙五看著天花板上那只剩下吊臂的吊燈燈座，瞇起了眼，無限遐想。
不過，一切依舊被創造這一切的人類親手葬送。
這些奢侈的面料這個時代並不會出產，即便出產也不會rt11出現，現的它們全都來自舊時代的遺留，曼莉的隊伍進入這裡時，這個被完整保留下來的豎井式「地堡公寓」內，高檔奢侈的生活用品，除了輕微的殘破舊漬，其他一切無損。
這些東西如果曼莉願意將它們出售，將會市場上吸引大多數有錢人，受追捧的程不會下於一株「芽株」的價值。
因此，這也給荒野流民和獵者提供了一種獲取財富的途徑，很有些人尋找類似於這種舊時代遺跡的時候而一夜暴富。當然，多的人，追逐他們的夢想時葬身荒野，這個世界，收穫與危險依然成正比。
退步的生產力致使這個時代對物資的需求是如此迫切，而匱乏的生產設備和缺失的熟練技術人才，導致了本已逐漸復甦的市場不得不求助於舊時代的那些生存儲備，從而某種程上促使多人去荒野冒險、淘金。
可以想像，絕大部分人都會成為野獸的食物。
這種等於是買彩票的行為並沒有使人們熱情消減，因為他們知道，也只有這樣的工作才沒有任何的門檻和階級。當然沒有門檻並不意味著人人都能夠從事這個行業，熟話說入師容易出師難，真正能夠一夜暴富者，寥寥可數。
但是了彩票的人述說自己如何幸運的同時，絕大部分人並不認為自己將來就未必不會站到對方的那個位置。
這才是人們前赴後繼的原因，每個人都認為自己將會是那個幸運兒，然後荒野直到死前那刻可能才會如夢初醒。
這些追逐舊時代遺跡的人群，當下被稱之為淘金者、牛仔，或獵。淘金者和牛仔容易理解，而「獵」則屬於這個時代的名詞，特指專注於尋找失落遺跡的獵者，他們有的受雇於大公司，有的單槍匹馬組隊而行，共同點是，他們都具備獵者身份，但他們不是為廝殺而生，只為尋覓殘留的舊時代明而活。、
打一個比方，如果說淘金者和牛仔是民間盜墓人，那麼「獵」則是尋覓掩埋於荒野舊明的考古學家。前者可能多的只是為了財富，而後者多關注舊時代遺留是否能夠給當今世界帶來幫助和重讀明火種。
因此，獵荒野也充當著遺跡警察的職責。這就是「獵」，一種職業。
獵者作為進化者的一種職業選擇，其可分兩大體系，其之一即為獵，他們不為廝殺而生，從某種意義上說，可以稱呼他們為行走荒野的學者。另一體系是為戰鬥而存，遊走於刀尖，徘回於黑暗，他們被稱為武獵。
獵，以為道。武獵，取武為道。價值觀和目的的不同，決定了它們表現形式上的不同。
牙五走的是武獵支系，當然，這種職業區分僅僅只是一種工種辨識，卻並不能以此來說明「獵」武力上一定比武獵弱。
他們這個時代，兩者的身份上是相互對等的，只是取道方向不同而已。
牙五的身心徹底放鬆下來，對他來說，已經太久未能躺一張床上休息，何況是這樣一張奢侈舒適的眠床。荒野危險的不是野獸，而是長久處於未知危機之下時，身心長期高集後對體力和專注力的巨大消耗，這種消耗很容易讓一個人犯錯，而荒野錯誤換來的教訓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起的。
對牙五而言，叢林、雪地、山洞、廢墟、獸巢，是他普遍儲備體力的休憩地方。他將那支粗糙暴烈的左輪槍，放了枕頭下面，槍柄向外，他側身而睡，如果生意外，右手正好能以一個順手而且快捷的方式抽槍還擊。
即便處於安全狀況，也要給自己留有一線餘地。這是荒野世界不變的真理。
小昭他床尾盤成一團，他的身體相比第一次牙五見到他時，身長增長了10公分，身體變得加壯實，立起來足有一個成年人類的體型，牙五現依舊不知道小昭的具體能力，除了比他還要敏感的感官能力，和出色的速，牙五並沒有他身上現當時燮所展現的那種離火能力的任何痕跡，這讓他有些不解。
也許對於野獸而言，能力也需要鍛煉開啟，他這樣猜測。
牙五本想再次服用那支還剩一半的「芽株」，感應「像源」後他打消了這個念頭，覺「芽株」遺留的能量並未完全吸收。
當然，同時牙五的能力和力量也隨著能量吸收以一個不可覺的速緩慢提高，這是「芽株」高階濃縮能量的好處。
他的99式已被查理取走，論到改裝，牙五自己也精於此道，但相比專業人員，他相信對方的業務能力，查理說需要三小時。他給自己的睡眠時間設定2小時45分鐘，房間裡已被他徹底查檢過，確認毫無問題。於是眼睛開始瞇起來。三小時後，他還有一件事要處理，充足的體力是完成任務的有力保證。
牙五非常期待裝備了127毫米加速膛管的99式將會擁有如何的威力。
他睡著了，氣息綿長，不過看他的手，卻枕枕頭底下，食指點了左輪的扳機，就連手槍的保險栓也是被打開的。
酷寒的夜色姍姍來臨，rt11東南面，八十公里處，j87聚集點燈火黑暗明滅不定。今天的j87聚集點有點反常，並沒有如同往日一般生氣炊煙。
空氣反而有淡淡的血腥氣漂浮。
夜幕下，此刻的j87聚集點顯得格外安靜，偶爾有幾聲低泣隱隱從黃泥結構的石砌小屋內傳來，不過這些哭聲又很快槍響聲消逝。有五人，圍成一圈，雪地上，將十來號老人孩子圍央，黑洞洞的五支f762毫米黑色通用機槍，對準了驚懼不安的人群，沒有人敢說話，整個聚集點靜若墓場。
一股恐懼驚悚的情緒人群悄悄蔓延，並傳染給場的每一個人，每個人都瑟瑟抖，不是因為嚴寒，嚴寒他們可以用身體抵抗，而來自死亡的心悸，絕對性的力量面前，他們殘弱不堪的身體沒有絲毫的抵禦能力。一小女孩，被一個老人按住了嘴巴，嘴裡嗚嗚的出呻吟，有眼淚順著面頰直流而下。
至於此前說過話，或者說過狠話的，就躺他們幾米遠處，鮮血不要錢的從身體的彈眼泊泊而出，出氣多，進氣少。
一個小個子的男人，像一條狼狗，這群人鼓動著鼻翼，他尋得很仔細，直到嗅過場的每一個人的身體，回過頭來，皺著眉，對著一優雅如女人的男子搖了搖頭，此人正是盧卡斯?李，他向追蹤專家點了點頭。
「再看看2號嫌疑人群！」李指了指被喀布爾看管起來的陳有西等十五人，也就是j387聚集點所有的武裝人員。
他們被單獨隔離一個小屋子裡，屋子的大門敞開著，坎布爾坐一張破損嚴重的靠背椅上，雙腳擱那還算精緻的圓桌上，這個屋子是陳有西小隊平時指揮廳，也做議事廳，他們被雙手反銬，被一種特殊金屬製成的腳鐐鎖住小腿。作為老a部隊的軍用標配，這種金屬技術的鐐銬也只有他們才有資格先裝備。
「啊……爸爸！爸爸！」突然，一個受驚過的孩子，七八歲，女孩，掙開了老者的懷抱，跑出人群，向後方奔去。那裡正有一三十來歲的青年趴地上，胸口有個纖細的槍眼，子彈已擊穿了他的心臟。
「婷婷，回來！」老人的聲音還未落下，又被另一個聲音打破。
「砰！」手槍的聲響，女孩瞬間栽倒，場五個人愣了愣，回頭瞥了一眼正將槍口升起的青煙吹散的坎布爾，他嫻熟的將手槍轉了個圈，重重甩桌上：「***，給老子安靜，誰聒噪老子就崩了誰。」
五名圍著人群的專家的脖子不由的往身體裡面縮了縮。
小女孩的哭喊顯然打擾到了他的休息，一天下來馬不停蹄，坎布爾的心情不是非常好，這種任務多只是讓他無趣。
女孩漂亮的臉上，眼眸內的神采正褪去，她仰面而倒，眉心處有小拇指粗細的彈孔，鮮血正沿著她粗糙卻好看的皮膚順流而下，染紅了灰白色的雪地，她的腿依舊還痙攣，那雙美麗的眼瞳死死的睜開老大，望著空洞而灰濛濛的天際，彷彿是控訴，多是留戀。她並不知道活著的意義，也許，她僅僅只是想活下去。
為了和重要的人一起活下去。
老者無聲而泣，將滿是白的腦袋深深捂進雪地。比起寒冬的寒冷凍骨，人類的冷酷無情讓他害怕，也心寒。他的心流血，可是這也比被殺死要好，這是他殘喘到現的生存準則，也是弱者想要活下去必須遵守的原則之一。
當然他一定還會覺得自己是個廢物，連自己的孫女都保護不了。
也許，他很想衝上去拚命，可他的身體恐懼，膽氣喪。勇氣這個罪惡時代有時候僅僅只能換來死亡，而不是報仇雪恨，不是財富、名譽和掌聲。這個黑暗世界，普通人不需要勇氣，就像荒野不需要仁慈一樣。
他們只能像條狗一樣活下去，而且僅僅只是活下去便已心滿意足，可眼下，他們連做一條狗的資格也沒有。
曼莉遠遠站人群之外，離開米，她不喜歡這種氛圍，雖然她也殺人如麻，消滅過太多類似於這種聚集點的流民據點，但眼下她覺得這樣的舉動有些麻煩。他給自己點了根煙，對著坎布爾槍聲響起的方向微微皺了皺眉，不過這與她無關：「第十五個！」她吐出一口煙圈，煙霧黑暗很快被冰冷的寒風吹散。
「得想個辦法通知rt11，不然事情會變得比較麻煩。」她想到自己頒的那個引牙五上鉤的任務，覺得至少有七成把握，牙五會去rt11收取那根加速膛管，從現急轉而下的形勢來看，這種把握對她來說可不是個好消息。
李，看了看眼睛半閉，坐那兒休憩的坎布爾，眉毛挑了挑：「坎布爾，這樣做對我們並不有利！」其實他很想告訴對方，這種過激的行為並不利於從這些人質手獲取有關於牙五的任何情報，因為完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人質願意利用寧死保存信息這種方法來折磨信息獲取人，從而獲取另一種意義上的報復。
當然，作為老a部隊的精英，坎布爾顯然不可能不懂這種道理。那麼原因只有一個，他是表示對這種簡單任務的蔑視。
坎布爾對流民的舉動預示著，他不會給聚集點任何選擇，那麼說也是死，不說也是死的情況下，他們想有所收穫似乎很難。
坎布爾聳了聳肩膀，並沒有特別表示。
陳有西包括隊員，一個個半躺地，女孩槍剎那暴躁起來，可特製鐐銬的捆鎖讓他們毫無脫身的可能。陳有西怒目圓睜，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卡」一聲活生生的崩碎了下顎臼齒，「噗！」他將混合著血肉牙齒碎末朝坎布爾吐去，卻間被一層透明能量域化成空氣，陳有西的瞳孔縮了起來，不祥之感蔓延全身。
這些經歷了無數次廝殺而活下來的男人，如今像籠子裡的野獸一般嗷嗷怒叫，卻無任何威懾性的可能。畢竟，籠子的主人擁有他們生存和死亡的一切權利。
「雜種！你這個雜種！」一彪型大漢，怒吼。
「砰！」又一聲槍響，大漢怒目圓睜的瞳孔內佈滿血絲，高揚的頭顱半空僵硬的停滯了一秒，緩緩跌了下去，再無聲息。
「聒噪！」坎布爾像是指責一頭牲畜一樣罵了一句：「無趣！」
「混蛋！有本事都向著老子來！該死的！」陳有西滿身青筋暴跳，過的激動讓他膨脹的身體扭曲成一個普通人類幾乎足以致死的形狀：「甜瓜！老子對不起兄弟，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弟兄，啊……」兩條清淚順頰而下。
坎布爾擺弄著手裡的特質b522毫米手槍，不屑的笑了笑。李從門外進來，阻止了坎布爾的繼續殺戮，向跟他後頭的追蹤專家點了點頭。追蹤專家的鼻子動了動，似乎嗅到了什麼可疑線，來到陳有西面前，對方幾乎惡鬼般的眼神下身子輕微抖了一下，這個男人的眼神讓他心驚，然後，從他身上出一張證件。
「世紀公司？」李眉尖彎了彎：「永久居住證？」
「好了，現終於知道這小子的底細了。」坎布爾像看死人一樣看著一個個半躺於地的大漢，嘴角彎成一抹嘲諷的恥笑。
「能確定對方的行蹤麼。」李問著追蹤專家。
對方確定的點了點頭：「目標這裡停留過一陣，這些線足以讓我找到他。」
坎布爾打斷了兩人的說話，面向追蹤專家：「命令：全部殺了！」
盧卡斯?李嘴角微動，他其實想說點什麼，但考慮到坎布爾此前的行為後阻止了自己接下去的話語，作為老a部隊成員，他自然知道什麼情況下應該斬草除根，又是這種任務途，不能留下任何破壞任務執行，或者有礙任務完成的任何不確定因素。從這點上講，坎布爾的做法無可指責，也極為正確。
他沉默的走出屋子，揚長而去，算是一種變相的默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