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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八十五章 龐張走了 文 / 巴適

    兩年前,張楚俞進輔大的時候,聞名全校才子高子耀那一場高調的追逐大戲,吸引著全校男女目光,一舉令張楚俞成為當年瘋魔全校的女神,同時也成為大部分女生的公敵。

    那一場熱烈的追求,在大家期望或厭惡之下最終是無疾而終,成為落花流水,成為街邊緋聞,很快就成為過去。

    然而兩個當事人,一個從此傲立校內,形單影隻;一個迅速投入外語系另一個校花級的美女懷抱。兩人從此陌路人生。

    但在瀟瀟這個張楚俞為數不多的閨蜜話之中,這一段追逐卻是另一個版本。

    外貌出眾,才情無雙,甚至出身也不錯的高子耀,一向是校內風頭人物,面對這樣的一個神級人物的追求,縱然是一向缺乏安全感的張楚俞,也不可不心動。

    實際上,兩人暗地已經開始這一段戀情,只是高子耀風頭太盛,當時的張楚俞不得不低調進行這段戀情。

    然而地下情是總是最難維繫,尤其是缺乏安全感的張楚俞,再加上高子耀是一個很傲氣的人,說的難聽點就是有點大男人。

    兩人最終毀於一段謠言,當時另一個工科系男生也在追求張楚俞,張楚俞既然接受了高子耀自然不會接受另外一個人,可是高子耀偏信了。最後結局就很明顯了。

    兩人分開之後,張楚俞從此就根本很難相信男生了。每天除了上學就是兼職打工,基本與男生絕緣。用瀟瀟的話來說就是心中傷口一直未曾癒合。

    而柯宇卻是瞭解張楚俞,自小被龐張拋棄,她心中就留下陰影,當她第一次付出真心的時候,卻是又被高子耀拋棄,這一種傷害基本等同毀掉了,張楚俞對於男人的信任感。

    實質上,張楚俞已經對除了她爺爺外的任何男人,沒有了安全感,別看她平時很一臉剛毅,心低卻是非常柔弱而敏感的。

    這樣的張楚俞想要他接受此刻的龐張,卻是非常困難,尤其是是,假如張楚俞這邊解開心結接受了龐張,轉身不久,龐張就去世了。這種打擊恐怕直接令張楚俞奔潰。

    柯宇在咖啡廳坐到下午,等到張楚俞下課,他直接去教室接她。

    張楚俞照常從教室出來,便看到柯宇站在路邊等著,她猶豫一下,還是走過去,她心中明白柯宇這幾天一直想做什麼,但她還真沒勇氣去見龐張。

    「楚俞。」柯宇左右張望一下,很快就看到張楚俞低頭走過來了。

    張楚俞抬頭望了望他,逕直往前走,也不搭理他。柯宇笑了笑跟著上去,出了校門,張楚俞倒沒有去坐公交,等著柯宇載她去打工小店。

    柯宇載上張楚俞卻是沒有去她打工的小店,而載著玩春熙路去,回到他下午坐的咖啡廳面前。

    柯宇一下車,張楚俞就抬頭望他一下道:「幹什麼?要遲到了。」

    「今天不去打工了。嗯,以後你不用去打工了。你先別說話。進去坐下再說。」柯宇也不容他拒絕直接把張楚俞推進咖啡廳裡。

    坐下後,張楚俞抬頭就給柯宇一記白眼,而柯宇只是笑了笑,毫不在意給她點一杯熱卡布奇諾,然後從衣兜裡掏出一張信用卡推過去。

    「這裡,三千萬吧。你拿著,以後不用打工。給張阿爺買個好些的房子。你再聯繫出國留學吧。喂!」柯宇還沒說話,張楚俞看也不看這信用卡,直接起身往外走。

    柯宇見她這樣,只得追出去,一邊在後面喊道:「張楚俞,你聽我把話說完。喂!張楚俞!你等等!」

    張楚俞沒有絲毫猶豫繼續前行。

    柯宇眼看她就要過馬路,他一急立時高喊:「張楚俞!我喜歡你!」

    此話一出,張楚俞的腳步戛然而止,整個人明顯愣住,半響,才轉過身瞪著柯宇怒道:「柯宇!發什麼瘋!」

    這時候,柯宇已經走到她面前,看著張楚俞俏臉暈密佈,不知道生氣激動還是被柯宇那一句喜歡你羞的。

    柯宇很平靜地伸出手摸了摸張楚俞的秀髮道:「雖然這樣說,我很卑鄙。但我說的是真的。我喜歡你。」

    張楚俞明顯愕一下,隨即俏臉更加紅,一下不知怎麼反應,柯宇心中儘管卑鄙,但卻不會猶豫,一下子將張楚俞抱進懷裡。

    在這個人來人往的街頭,張楚俞被柯宇抱住,心中卻是既害怕,又不捨。時間似乎過一個世紀,但也只是那麼一瞬間。

    柯宇突然低頭在張楚俞光潔的額頭上吻一下,然後喃喃道:「對不起。」

    張楚俞有些迷糊地抬頭問道:「什麼?」

    「你本來應該找一個能夠完全讓你信任並感覺安全的愛人,可惜你很不幸遇到那麼卑鄙的我。我和你說說我過去的事吧。」

    柯宇這一刻也冷靜下來,但他並不後悔,因為他真的喜歡張楚俞,喜歡她外剛內柔的,喜歡她愛得真,恨得也真。

    柯宇把他過往的經歷給張楚俞講述一遍,張楚俞從疑惑道震驚,最後到淡然。

    這天,張楚俞自然沒有去成打工,而是很早就和柯宇一起回家了。

    張言誠見到張楚俞神色有些不一樣,但見她和柯宇一道回來,倒是不太擔心,依舊吃飯看一會電視回房睡覺。

    翌日,張楚俞如同往常一般似乎忽視柯宇衝動之下的告白,保持一種不表態的狀況。依舊坐柯宇車去學校。

    然後柯宇便去鐵巖那邊幫他處理青竹那些公司事務。

    直到一個星期後一天,柯宇正在與鐵巖商討公司在南部一些策劃,老鬼突然間打進來。

    柯宇瞧到老鬼的電話心中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猶豫一下,便接過電話,還沒開口老鬼便在對面沉重道:「時候要到了。大概就是今晚了。你能不能再去勸一下。」

    「好。」

    柯宇放下電話,望一眼鐵巖,兩人靠得很近,自然聽到柯宇電話裡的內容,鐵巖沉重地朝柯宇道:「你去吧。我現在趕回去了。」

    柯宇點點頭,便想轉身就走,鐵巖在什麼喊了一句。

    「開這個過去。」說著一把鑰匙飛出來,柯宇抬手接下,也不多話,轉身便走。

    柯宇匆匆趕緊張楚俞的學校,直接闖進張楚俞的課堂上,把張楚俞拉起就往外跑,張楚俞被柯宇這一番動作嚇得一跳,但也屈從了柯宇的擺弄。

    因為她看到柯宇臉上的沉重和一絲無奈悲情。

    車子直接開到龐張所做的別墅,柯宇停下車直接跳下來,繞到另一邊給張楚俞打開門。

    張楚俞下車瞥一眼眼前這種豪華別墅,扭頭回頭柯宇一眼,只見柯宇沉重地點點頭。張楚俞蹙一下眉頭,最終還是抬步往裡走。

    張楚俞與柯宇沒走兩步,後面一輛奔馳急停下來,鐵巖從後面下來,讓開一個身位,便見張言誠皺著眉頭從上面下來。

    柯宇與張楚俞非常清楚地看到張言誠下車的時候,渾身顫抖著,要不是鐵巖直接扶住他,說不得他根本走不動。

    兩人見狀立即回走,兩人接過鐵巖的手,扶住張言誠,柯宇沒有說話,只有張楚俞帶著哭腔道:「爺爺……」

    張言誠抬起顫抖的大手摸了摸張楚俞頭髮沉聲道:「你就原諒他吧。他得到報應了!」

    張楚俞聽到這一句,頓時淚落如雨,直接撲進張言誠的懷裡,痛哭起來。

    張言誠努力撐著的濕潤的眼眶,這一刻也忍不住了,伸手摸了摸,又拍了拍張楚俞的後背道:「我們進去吧。」

    張楚俞這才從張言誠懷裡出來,止住了聲音,卻是沒有止住淚水。

    柯宇從頭到尾一話不說,但他安慰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張楚俞的身上。

    骨瘦如柴的龐張氣游若絲地躺在寬大的床上,床邊全是醫療儀器,邊上還站著兩個醫生,神情有些緊張,老鬼站床另一邊,神情肅穆,見到張氏爺孫走進來,他突然鬆一口氣,低聲靠近瞇著眼睛的龐張耳邊道:「他們來了。」

    龐張似乎聽明白老鬼在說什麼,微微張開眼睛,便朦朧地看到張言誠與張楚俞走過來,他突然微微一笑,用盡全身的力氣抬起右手伸手向這對爺孫。

    老鬼退到一邊,從對面的醫生打個手勢,醫生便悄無聲息地自動推出去,走出房間那一刻,兩人同時鬆一口氣。

    因為剛才老鬼陰測測地對他們道,要是龐張捱不到張氏爺孫到來,那麼他們兩個就準備從壹島消失!

    他們兩人一向是龐張的家庭醫生,但他們毫不懷疑老鬼這句威脅的話語的威力。

    在他們看來這個笑瞇瞇的老鬼比一臉嚴肅蕭殺的鐵巖更有震懾力。

    「你……你們……來了……我……開……心……爸……對不……起。俞……對……不起……」龐張費盡這一生最後的力氣,就是一句開心,和兩句對不起。

    這三句話,幾乎總結他的全部人生,他風雨幾十歲,有笑有淚,有悲傷有高興,然後人生最後一刻,他記住開心和兩句對不起。

    張言誠怔怔地望著龐張沉沉地點點頭,老淚橫流。

    張楚俞終於握上龐張瘦削的手,淚水如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一刻,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一個直到她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這個對她影響深遠的男人,就這樣走到生命的盡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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