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裳趕緊解釋道:「他沒撒謊,各地的不動產明細以及各個銀行的賬戶加密碼,都已經交待給訾浩總管了,全部折算下來至少有兩個多億吧。」
花膘膘趁勢道:「成總現在知道我的誠意了吧!我清楚外匯交易部那些客戶總共損失了多少,這些年連本帶利算下來,我那些錢也是不夠的,但總算盡力彌補了一部分。假如我去捉拿畢明俊還能有幸活著回來,我只求成總一件事。」
成天樂不動聲色道:「什麼事?」
花膘膘:「我對成總敬仰已久,想當年自知有錯,最終也是因敬生畏而逃去,到頭來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我希望能拜在萬變宗門下,不僅甘願受罰,而且效一身之力以彌補過失。」
成天樂笑了:「花膘膘,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你知道我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去捉拿畢明俊。因為你有危險倒是其次,但我不能讓他有機會跑掉,若出手必須要有十足的把握。但你願自獻財產之舉確見心誠,想必也知道我現在缺錢。
說是彌補外匯交易部客戶的損失只是托詞,你那筆錢實際上是想給萬變宗的。以此為拜禮欲入萬變宗門下得正傳法訣,同時也有宗門依托。否則你現在就算被我放過了,出去後恐怕也沒什麼好下場,因為各派修士都盯著呢!
但我要告訴你,你又想偏了。我欲建立宗門。並非圖你的錢財好處,假如拿了這筆錢收你入門。雖然是你自覺自願,但天下同道與世間其他妖修又會生出怎樣的誤解?錢是畢明俊捲走的。當然要由他來還,連我都不會自掏腰包,更不會去掏你的腰包,我的責任不過是幫助那些客戶去追索。
你想捉拿畢明俊,我就答應你,等到動手的時候。會讓你打頭陣的,這裡的眾妖也會配合你一起出手,屆時自會安排妥當。我也不希望你受傷,但真動手什麼事都可能發生。你站的肯定是最危險的位置。至於拜入萬變宗之事,我今天不能答應,等抓住畢明俊之後再說。凡事自擇亦人擇,萬變宗雖指引妖物修行,但並非藏污納垢之所。」
花膘膘趕緊點頭道:「我本以為明白了,可剛才成總的話又再次點醒了我,原來很多事情的想法還是不對。我會真正的悔過,希望將來有機會拜在成總門下。」
成天樂答道:「你願悔過,只因你曾經有過,與我希望你怎麼做無關。我要你做的事情。只是懲罰你,與是否希望你加入萬變宗無關。且做眼前之事,以結明日緣法。」
……
法會散去之後,從第二天開始,每日凌晨五點,訾浩就要在小劍池洞天為眾妖高歌一曲,就像公雞打鳴報曉,然後承認錯誤、交待自己以前的種種過失、剖析隱瞞真相這麼長時間以來的思想動態、帶著悔過之心深刻反省等等。
眾妖各有各的事,也不能天天都去聽。但會輪流捧場。花膘膘也會天天到場,聽完了之後再趕到夢湖美蛙飯店去上班。
至於訾浩則不再是夢湖美蛙飯店的打雜了,樊師傅與吳小溪等人都感到有些不捨,同時也為訾浩高興。因為訾浩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待遇當然要比在飯店打雜高得多,他將在兩家機構掛銜拿薪水,同時還在成天樂任理事長的蘇州園林風景研究會任職。
原來在飯店打工這段時間,訾浩刻苦學習、努力鑽研,考下了好幾個與建築設計、項目施工、工程技術等業務有關的資質證書,也成了當今社會的「熱門人才」之一,僅是拿這些資質在相關的事務所或施工單位掛職,每月也能領不少錢。他的「才華」也引起了成總的關注,被邀請加入了蘇州園林風景研究會,成為理事之一。
正式打招呼從飯店辭職的時候,樊師傅拍著訾浩的肩膀感慨道:「小伙子,真是年輕為為啊!我早就看出來你不簡單,就像當年的成總一樣,不會總呆在這裡的。我們這家飯店的風水真不錯,尤其是打雜的,成材率也太高了!」
說著話他又瞅了一眼旁邊的吳小溪,含笑道:「你和小溪好好說話吧,我們就不打擾了。」然後又把其他的服務員與廚師都叫走了。
吳小溪則抓著訾浩的手說道:「原來你這麼用功還這麼聰明,飯店工作這麼忙,你在業餘時間還考下了那麼多證書。……好男人,就應該像你這樣有上進心,難得你還那麼風趣幽默。現在收入高了,社會地位也高了,一定會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你的。對了,這些你怎麼沒有告訴過我?」
訾浩的神情變得很靦腆:「告訴你什麼,有很多女孩子喜歡我嗎?沒有啊,只有你對我好,我也只對你好。」
吳小溪忍不住臉紅了,低下頭道:「你在說什麼呀!我說的可不是女孩子,是你考了那麼多證,還在外面掛銜,又找到一份新工作。我們幾天天天在一起,這些事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你還有多少小秘密啊?」
訾浩連忙解釋道:「我都跟你說過啊,早就告訴過你,我在學習各種東西,對很多知識都很好奇,這幾年一直在努力。只是沒有告訴你我在學哪些,想到時候再給你一個驚喜。」
吳小溪:「驚喜,給我?」
訾浩:「是啊,不給你又給誰?……我一直在想啊,至少要有一份不錯的收入,才可以在蘇州買自己的房子、過安定的生活。這幾年我一直在努力用功,現在才剛剛有點基礎呢。」
訾浩這算是表白嗎?他一直喜歡小溪、想追求小溪,別看平時很精明能幹的樣子,但在這一方面卻非常害羞靦腆。訾浩這幾年與小溪的關係越來越親近,在飯店裡沒事就圍著她轉,甚至還陪她一起逛街看過電影,但有些話卻始終沒有挑明。
一方面是因為害羞,另一方面訾浩心中也有顧慮。他畢竟不是人而是一位靈修,假如接觸太多太親近,難免會被看出破綻來,恐怕還會把小溪嚇著。只有修至大成之境,他才能與普通人相處完全不露痕跡。與此同時,他在世間的身份畢竟只是一個飯店的打雜,其他一些情況是不便對吳小溪公開的,他沒房子沒背景也沒好工作,怎麼好公開追求吳老闆的女兒?
其實吳小溪倒不過分在意這些條件,因為她自己家就很有錢,但身為世俗間普通的姑娘,有些事情也必然會考慮。她對訾浩很有好感,在一起偶爾逛個街看場電影,有時候看著倒挺像男女朋友,但要談到實質性的問題,總覺得還很早很遠。
吳小溪今年快二十四了,但她總覺得自己還很小,在如今未成家的都市男女中,這個年紀確實也不大。如果真要發展成什麼實質性的關係,小溪不求別的,至少也會希望對方有穩定的工作與足夠養家的收入,更重要的是要能看到發展的潛力和上進心,不是整天只會哄她開心的飯店打雜。
另一方面,訾浩雖然對吳小溪很好,這份好感身邊人能看出來,但他始終沒有挑明、也沒有正式的表白。像這種事情,小伙子不主動,姑娘就更不好主動說什麼、甚至去談什麼實質性的問題了。
今天真是一個驚喜——訾浩有出息了,而且是在飯店打雜的這幾年刻苦用功的結果。辭職的時候,訾浩這麼羞答答的和吳小溪說話,語氣中的含義已經很明顯了。他一直就很上進,而且是為了給小溪驚喜。
一般人也許會覺得很奇怪,既然吳燕青那麼有錢,為什麼不讓小溪去上大學,而讓她就在飯店當前台迎賓?妖修的很多想法與脾氣往往非常人所能理解,吳小溪肯定不是吳燕青的親生女兒,她的身世別人也不清楚。但吳燕青對小溪很好,幾乎什麼事情都順著小溪自己的意思。
吳小溪不太喜歡讀書,那就不讀唄,只要她高興就行;吳小溪願意在飯店工作,喜歡每天都熱熱鬧鬧、嘻嘻哈哈的感覺,而且大家都挺照顧她,那就在飯店工作吧。一般的家長不會這麼想也不會這麼做,但吳燕青清楚自己的壽元要比小溪長久得多,他可以讓小溪按自己願意的方式舒舒服服過一輩子。
吳燕青畢竟是妖修,他雖然在人間學習紅塵種種,但有些思維習慣跟世間的凡人父母是不一樣的,也不能套用人們熟悉的方式去理解,在遇見成天樂之前,尤其如此。吳小溪在這樣的環境裡,一直是個很活潑天真的姑娘,天天過得也挺開心。但她畢竟也是世俗中的普通人,在男女情感的選擇上,當然也會用正常的方式去思考。
訾浩要辭職了,小溪捨不得,手拉著手兩人突然間都變得很害羞,說的話像是表白又不是表白,但關係好似無形中就有了某種改變。小溪問道:「你換工作了,還會常回來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