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兵這個時候早已經失去了戰鬥的能力,一片煙霧中他們紛紛的後退。等到煙霧稍稍散去了一些,他們才發現義勇軍士兵居然已經衝了進來,兩百多個士兵在牆邊擺開了隊形,還有那窗戶上也架設了一挺挺機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們。
藏兵們顯然有些無措,剛才的打擊已經讓他們沒有反抗的勇氣了,一個個拿著槍臉上卻是一片的惶恐之情。他們沒有膽子再扣動扳機了,但是他們還緊緊的保持著一圈完整隊形,在人群中間,蔣翊武看到兩個穿著和一般的喇嘛截然不同的傢伙。
蔣翊武這個時候稍稍的直起了一點身子,對著前面喊道:「都放下槍!這裡誰說了算?給我站出來。」
藏兵和那群喇嘛明顯有些騷動,既沒人放下槍,也沒有人站出來。兩三分鐘過去了,局面還是這樣。
蔣翊武這個時候也是膽大,一顆手雷朝前面的人群中扔了過去,轟的一聲炸死了五六個,那些喇嘛們頓時亂作一團,有幾個喇嘛壯著膽子,揮舞著藏刀想衝過來。
蔣翊武的手做了一個動作,機槍也沒有開火,等那幾個傢伙衝到一定距離的時候義勇軍一個噴火手忽然從隊伍中閃了出來,接著一道火焰席捲了那幾個勇敢的喇嘛。
慘叫聲和刺鼻的汽油味還有那一個個躍動的火焰讓這些藏兵都呆住了,他們的身體都在發抖!而且他們好像能感受那燃燒給他們帶來的爍熱和窒息一般,有些人居然在這個時候哭了出來,還有的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無法起來。
火焰噴射器對活人最大的作用就是震懾。
蔣翊武這個時候又喊了一句:「再不站出來說話,別怪老子心狠手辣了!」
被一眾喇嘛保護的那兩個人終於站出來了一個,年紀大概三十多歲。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蔣翊武看看他,嘴角笑了一下問道:「**?班禪?」
蔣翊武運氣不錯,雖然攻擊結束的時候他們比預定的速度慢了將近七分鐘,不過兩個大人物都沒有能夠跑掉。下面的藏民顯然已經聽到了槍聲。上千人糾集起來正在往這裡馳援。
負責把守大門的義勇軍一個排的戰士已經和那些藏民們接火。戰鬥只打了五分鐘。布達拉宮就派了一個人出去,告訴那些藏民不要再打了。往後退,沒有活佛的命令誰也不准向宮殿發動攻擊。
楊司令說的一點都沒有錯,讓他們選擇英國還是中國這個題目真的有點難,但是讓他們選擇是想死還是想活。那就簡單多了。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過著神仙般日子的人?
六月四日早上六點,薩道義先生剛剛從睡夢中醒來,他睜開眼睛之後並沒有馬上起床,而是拿起枕頭來靠在床頭,坐起身子在床上坐一會。這也是他的一個習慣,薩道義總覺得一早上剛剛醒來的時候自己的頭腦是最清晰的時間。所以他習慣利用這個時間段來梳理一些重要的問題,並且對一些昨天停留在自己腦海中的問題在過一遍。
第一件事情就是思考在中國的這次政治風暴中,大英帝國怎麼做才能讓自己獲取最大的利益。或者說,他在想用什麼辦法讓中國政府的意圖表現出來。
只有知道中國人想幹什麼。他才能想到有效的辦法的來阻止。
還沒有想出一個頭緒來,外面忽然傳來一陣輕輕的叩門聲,秘書的聲音響起:「薩道義先生,您睡醒了麼?有緊急的公務需要您馬上處理。」
薩道義有點不開心,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不過他知道這個秘書跟了自己很多年了,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他是不會來打擾自己的。
「進來吧,我剛剛睡醒。」
秘書輕輕的推開房門:「薩道義先生,這是剛剛從**傳來的消息,非常緊急。」
一份電報被遞到薩道義的手裡,只是眼光在上面掃了一眼,薩道義整個人忽然像彈簧一樣從床上一下就起來:「見鬼!那個禽獸真是太無恥了!」
他一邊喊著一邊用最快的速度抄起自己放在床頭的襯衫,然後一把抓過掛在衣架上的西服:「有沒有給倫敦發去消息?」
「電報發了兩份,倫敦應該比我們慢一點,我們在藏區的密探說現在那些藏人很不團結,他們包圍了布達拉宮,但是他們的分歧很大,有人主張馬上攻打,有人主張和義勇軍談判。」
薩道義把自己的西服穿好,他的臉色難看極了:「中國人現在在做什麼?」
「一方面他們的軍事人員開始進藏,兩個中國裝甲師已經深入藏區兩百多公里。另外他們的一些諜報人員也開始活動了起來,這些人背著一箱一箱的金條,深入到他們認為可以被收買的**頭人的領地。」
薩道義的臉色十分的難堪,楊打鬼那個傢伙顯然早有預謀,一招黑虎掏心讓布達拉宮癱瘓之後,胡蘿蔔跟大棒就一起上了。
這混蛋肯定早就在策劃這一次行動!薩道義十分的懊悔,當初楊小林去布達拉宮朝聖的時候他就已經覺得不對勁了。
這天北京的事情確實牽制了薩道義的精力,要說他擔心的話,他也是擔心中國會帶領亞洲聯盟在印尼的事情上面找回場子,他真沒有想到**會出這麼大事!真沒想到那傢伙敢直接一招把布達拉宮給廢了。
「馬上替我準備新聞發佈會,我要公開譴責中國政府在**問題上的作為!同時以大英帝國的名義向北京提出嚴正抗議,要求他們立刻停止在軍事行動!給印度的軍隊發去電報,讓他們馬上行動起來,我說的是馬上!」
薩道義說著就衝門外衝出去,那秘書在後面喊了一聲:「薩道
義先生,」
他的頭猛的轉過來:「去做事!汽車!給我準備汽車,我需要去法國和美國的使館!」
秘書的臉色有些無奈:「汽車馬上就能準備好,我也會完成您佈置的工作,只是先生,您出門之前應該先把褲子穿上。」
薩道義低頭一看,自己上身穿的整整齊齊,下面卻只穿了一個褲衩。
收到薩道義先生要召開記者招待會,並且向中國政府遞交了措辭極為強烈的抗議的消息時,楊小林只是笑了一下。
他在自己家裡面,陳天華和熊希齡就坐在他的對面,熊希齡捏著他的鬍子說道:「司令,英國人顯然已經亂了方寸,他們在**的問題上越強硬,對我們來說就越有利。我估計新黨在南方不會再有任何機會,到了在西北的北洋殘餘,可能要費我們一番手腳。我建議新政的推行就從西北開始,您認為如何?」
楊小林點點頭:「這事情你看著辦就行了。讓星台給你一個合適的職位,你到西北去把事情辦好!記住,對北洋要分兩步走,第一步要給他們機會,第二步才是下狠手。」
熊希齡當然明白,北洋這個組織現在雖然已經被打散了,但是原先的一些北洋大員還掌握著一定的權利,如果一下出手太狠,難免會讓這些人心生顧忌。
馮國璋跟著載濤去了,在西北方面軍他現在是一員大將,載濤指望他打仗呢。而**那裡段祺瑞在蔡鍔手下也是挑大樑的,還有就是雷振春,雷振春現在在非洲負責和尼雷爾之間的配合,假如他擔心自己以後沒有回國的道路的話,可能那條剛剛打通的通道就斷了。
昨天晚上楊小林就親自發電報給這些人,讓他們安心,同時也讓其他人去做這些人工作。他相信這個工作是能做好的,因為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就像是熊希齡說的一樣,每個人都想體現自己的價值。
話說的客氣一點,問題應該不大。但是如果自己馬上打開殺戒的話,可能不光他楊小林說什麼,這些人都會害怕的。
熊希齡說道:「司令放心,就算是他們有反抗,我也只抓帶頭的。這個事辦的耐心,秉三明白的。」
楊小林聽的很是滿意,轉過頭來對陳天華說道:「星台,孫先生這一次是不願意再跟我合作了。他發電報之後就給了我一份辭職書,我問他要去哪裡,他說要離開中國。他跟我說中國已經找不到民主了,所以他要去其他國家,尋找能給中國帶來民主的道路,這傢伙還是不願意放棄。」
陳天華苦苦一笑:「意料之中的事情,你要動手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小林,放他走吧。」
楊小林長長吐了一口氣,手指點了一下陳天華:「我說句心裡話,你別說我是客套。其實我真的希望孫先生能留下來,這兩年他為中國做了很多事情,別的不說,南北鐵路線的貫通和保障工人權利這兩方面他功不可沒。知道我最欣賞他什麼?他把辭職報告給我,卻說離開中國的日期還沒有定,他要在河南把醫學院建設好再走。」
陳天華搖頭:「他從不半途而廢,司令,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其實我也奇怪,為什麼你們兩個做不成朋友?」
這個問題楊小林真的無法給出答案。他很希望孫先生留下來,留下來看看他能不能成功,可惜孫不給他這個機會。他顯然不想再討論這個了,天要下雨,姑娘要嫁人,沒辦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