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亞樵這樣一說,杜月笙的心中算是放心了。別人不清楚王亞樵,他是知道的。王亞樵說要殺一個人,那個人絕對要死!
杜月笙的眼睛四下看看,開始尋找合適的逃跑路線。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眼睛一亮,看到旁邊的二樓上面伸出一張女人的臉,那女子的眼神看著他們,充滿了同情。那眼睛中彷彿有著無數的悲傷,無奈,無助,彷徨,一下子就打動了杜月笙,他覺得這女子好像是在等自己去安慰她,幫助她。
杜月笙這一時居然愣住了,他呆呆的看著那女子,周圍所有的一切彷彿都不存在了,他的眼前只有那張臉,還有自己的心跳。這就是心跳的感覺麼?
簫玲玲也感覺到杜月笙在看她,臉上一紅,又把頭從窗口縮了進去。杜月笙的眼神那樣的火辣,**裸的傳達著某種男人和女人之間都懂的東西,這讓她的心裡也有點害怕了,再也不敢看下去一眼。
她現在的心情真的很不好,當初為了家族的利益,她聽大哥的話嫁給了直上松原做小老婆,背後別人說她什麼她不是不知道。
但是這一切都是她無法改變的。作為一個女人,她根本沒有力量來反抗命運。更糟糕的是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直上松原這麼快就完了,現在的直上松原已經被大島久直給關了起來,父親和哥哥的意思是讓她找到大島久直,提出去監獄陪著坐牢,這樣能顯示他們簫家對日本人忠誠。
可是,簫玲玲不知道那樣自己該怎麼辦。女人可以為男人守寡,但是為男人去坐牢,好像沒有這個說法,她也吃不了那個苦。父親天天逼著自己。哥哥更過分,還說最好能讓她在監牢裡面有身孕,這樣他們和日本人綁的更緊一些,如果楊打鬼真的打過來,也有個去日本的理由。
簫玲玲很無奈,很害怕,聽了父親和哥哥的話,她擔心萬一直上松原要是出不來。自己怎麼辦?
她本來想出來散散心。讓自己的心情能好一些。但是沒想到下面那個人的眼神是那樣的放肆,那種狂野讓她更加的慌亂了。她有些氣憤,同時也有一些好像說出來什麼滋味的感覺猛然躥上心頭。
上面那女人不見了,杜月笙回過神來的時候,田松已經做好了準備,周圍一些巡邏的日本士兵過來。看到是日本武士在挑戰中國人,他們也沒有做什麼干涉,站在一邊樂呵呵的看個熱鬧。
田松一邊擦拭著武士刀一邊問王亞樵:「你用什麼兵器?」
王亞樵想了一下說道:「有短刀麼?給我隨便整兩把就行。」
田松點點頭。旁邊他的徒弟馬上跑到路邊一個飯店裡面,找出兩把剃肉的刀來,遞給王亞樵。這個並不是太順手。他的武器不能用來打擂台。不過沒有關係,他也從來沒有想過和這個日本人堂堂正正的較量。
這兩把刀,先拿來嚇唬田鬆一下也不錯。短刀放在手裡掂量了一下,王亞樵很隨意地說道:「成,就它了。」
田松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看的出來,這個中國的武人對於這兵器並不滿意,這樣正好,省下了自己不少麻煩。他想的非常清楚,打擂台的時候他殺一個人就在擂台邊上掛一顆人頭,中國的武人一定會前赴後繼過來送死的,眼前的這個傢伙的腦袋將是他第一個戰利品。
「那,我們開始吧!」
「等等,」王亞樵打了一個岔:「我知道打不過你,讓我交代一些遺言好不好?」
田松愣了一下,這個中國武人的骨氣讓他很看不起,習武之人都講究一個武無第二,這個傢伙倒好,一開始就要認輸,現在沒打就要交代遺言,有些太說不過去了吧?不過他覺得自己好像沒有理由拒絕什麼,點點頭。
王亞樵回身走到杜月笙的跟前,用上海方言小聲說道:「看到那邊幾個日本兵了沒有?這些傢伙出現地不是時候,有些麻煩。等一會我殺了人之後你動作一定要快,不然跑不掉。」
杜月笙點頭:「知道了,大哥放心。」
王亞樵吐了一口氣,嘴角忽然泛起了一絲冷笑,這是他每次殺人之前的表情。
「好了麼?」
田松顯然等的有些不耐煩了,王亞樵轉過身來:「好了,我們開始吧。」
雙方拉開了六七米的距離,田松的武士刀慢慢的從刀鞘裡面拔了出來,他拔刀的過程中,王亞樵就站在那裡,手中那把短刀低垂著,沒動。
田松等了一會,王亞樵依然沒動。
這個時候田松沉不住氣了,挑戰是他發起的,王亞樵不動他不能不動。所以田松馬上一個箭步躥了上來,手中的武士刀照著王亞樵的腦袋迎頭劈了下來!
這小日本出手非常的狠辣,根本沒有任何試探性的動作。這一刀幾乎是他用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氣砍下來的,當真是快如閃電!若是王亞樵被劈中的話,肯定會被劈成兩半!
周圍的人都發生一陣驚呼,羅伯特先生也是一聲驚呼:「哇!」
別人一聲驚呼是被田松這一刀給嚇著了,羅伯特先生驚呼卻是發現田松的手指頭上面戴著一個金戒指,那戒指好大!而且戒指上面一圈光芒閃爍,羅伯特知道那是鑽石!
他馬上判斷出來,這戒指最少能賣五千英鎊!
就在這個時候王亞樵動了,他的身形暴退兩三步,躲開了田松的刀鋒,同時右手忽然一抖,那短刀居然被他當做飛刀給打了出去!
刀來的很快!比田松的武士刀還要快!旁邊的看客們根本沒有看到是怎麼回事,田松也就是感覺到寒芒一閃,他下意識的揮刀一磕,只聽「鐺」地一聲,那短刀被他擊落在地上。
旁邊田松的弟子們大聲喊道:「好!」
田松臉上微微一紅,弟子們不知道厲害,但是田松剛才確實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這個中國人居然把武器這樣用!那一刀飛過來的時候他差一點就著了道了!能擊飛這把飛刀。首先是他的功底深厚,還有就是他的運氣好像好一些。
看來這個中國人應該是個飛刀高手,他的手裡還有一把刀,田松的眼睛馬上就開始特別關注他那只拿刀的手了。好在,他只有一把刀了。田松的身形稍微頓了一下,繼續前衝,武士刀一個上撩,從很詭異的角度攔腰砍來。
王亞樵的心中暗叫可惜。第一刀失守之後第二刀再想成功就不可能了。這一點他非常清楚,於是忙的向後又退兩步。後退的速度是永遠沒有追擊的速度快的,武士刀的刀鋒從他面前數寸劃過,他的皮膚已經能感覺到那一陣冰冷了。
王亞樵並沒有驚慌,手腕微微一抖,另一把短刀快速的從他手中射向田松!他射飛刀的動作非常隱蔽。而且兩個人距離是這樣的近,如果換做其他的人根本沒有辦法躲開。
但是田松不一樣,他是高手。而且他一直在注意王亞樵手裡的刀。這個距離想打飛這把飛刀是不可能了,不過田松的身體往後一仰,那刀擦著他的鼻子就飛向天空去了。
險險躲過之後田松的心情徹底輕鬆了!
這個中國人真的很厲害。假如他手裡有足夠的飛刀的話,自己招惹他真的沒有什麼把握。但是現在不一樣,他的兩把刀都射光了,田松再無所懼!
這樣厲害的一個中國人應該是很有名氣的吧?田松覺得自己運氣不錯,剛剛到就能幹掉一個高手。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砍死這個中國人。然後砍下他的腦袋。
不過他會不會跑呢?應該不會,而且,他也跑不了。
讓田松意外的是,他的身體剛剛直起來,忽然看見王亞樵非但沒有跑,反而迎了上來!兩個人幾乎是貼面了,他甚至能感覺到王亞樵的呼吸!
王亞樵再笑,那笑容讓田松很不舒服!
「八格牙路!」
他猛的揮舞自己的武士刀,但是那運刀的線路被王亞樵一手封住!雙方的距離太近了,近到武士刀都顯得太長,根本沒有發揮威力的餘地。
田松的腳步移動,想拉開雙方的距離。可他退了一步那王亞樵卻如影隨形的貼了上來:「別再動了,你看看你是快還是我快呀?」
田松不動了,因為他看的很清楚,一把手槍抵在自己的胸口!
「你!你居然用槍!」
田松的臉色在這一瞬間變的刷白!他真的沒有想到王亞樵會用手槍來和他比武!這不合規矩呀,田松這次來是挑戰中國武術的,他不是來挑戰手槍的!
王亞樵嘿嘿一笑:「現在還剩幾段了?到了閻王爺那裡別報錯了名號,老子王亞樵!」
說完之後他扣動了手中的扳機!
他們兩個的身體幾乎就貼在一起,後面他那些徒弟和旁觀的人根本沒有看到發生了什麼。只聽砰的一聲槍響,所有人在一瞬間都愣住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田松的那個大弟子還沒有反應過來,杜月笙猛的一下把他撞到在地上,同時拿出了自己在小東門削水果皮的看家本領,掏出一把小刀在田松那大弟子的眼前飛快的晃動了幾下,那小日本就覺得雙目一痛,接著眼前一片漆黑!
「啊!」
慘叫聲頓時讓那些日本人眼睛都往他這裡看了過來:「大師兄!」
幾個日本武士抽出刀就要來砍杜月笙,旁邊那些日本士兵這個時候也開始拉槍栓了!杜月笙不管那麼多,拚命往左邊的街道上面跑去。
這個時候王亞樵一腳將田松的身體踢開,田松整個人倒在地上,胸前都被鮮血染紅了!
「師父!」
幾個日本武士還沒有跑到大師兄面前,轉頭一看師父也倒在地上了,一個個也再也不去管大師兄,更顧不上去追殺杜月笙,轉頭就往師父跑過來。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