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密爾頓和郝福曼對視了一眼,然後由哈密爾頓開口說道:「司令官大人,請允許我坦白的說,現在的形勢對於你們日本軍隊很不樂觀,作為戰場上的非戰鬥人員,我們必須想辦法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
黑木為楨點點頭:「幾位打算怎麼做?」
郝福曼接口說道:「我們已經去聯絡俄國人了,我們會戰場上劃定一片區域,要求俄國人不能對那片區域實行任何軍事行動。俄國人已經答應了我們條件,我們這次來是通知司令官大人,請你劃定一片區域出來。同時,如果你們日本方面有需要保護的人,只要不攜帶武器,我們可以負責他們的安全。」
黑木為楨看了他們一眼,說實話在這個時候他對這些觀察員們充滿了鄙視。戰場上還有非戰鬥人員麼?如果有的話當初西寬二郎給那些婦女們發槍的時候他們為什麼不說?
不過黑木為楨也沒有說什麼。大日本帝國需要一個良好的國際關係,他不能像楊打鬼那樣快意恩仇,看這些人不順眼就全部幹掉。而且,讓他們保護一些日本人員的安全,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好吧,我會馬上劃出保證你們安全的非交戰區,另外我們現在有一千兩百多名傷兵,以及一些醫護人員和一批隨軍家屬,請諸位多多照顧!」
黑木為楨說完之後沖哈密爾頓先生一個九十度的鞠躬。
人數有點多了,哈密爾頓先生皺了一下眉頭,不過看到這個在他眼裡很有涵養的日本軍官向自己鞠躬,哈密爾頓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畢竟自己除了完成使命之外,還額外的收取了這個司令官一張數目非常可觀的支票。拿人手短的道理,西方人也是知道的。
郝福曼首先說道:「沒有問題司令官大人,我向您保證,有我們在這裡,俄國人不會做出違反國際人道的事情出來。」
他說完之後看看自己的手錶:「俄國人限定我們半個小時之後把地點通知他們,司令官大人,請您快點。」
黑木為楨在戰場的一個角落劃出了一片非交戰區域。也就是幾百平米的樣子吧,歐洲來的這些觀察員用一條很粗的繩子拉起一道簡易的隔離帶,同時找了幾根樹幹,把他們國家的國旗高高的掛了起來。從遠方一眼就能看到。
在這個隔離帶裡面有一千多個日本傷兵,這些人都是受了重傷的。已經完全喪失了戰鬥的能力。四百多名醫護人員,還有三百多隨軍的日本婦女,其中大多數是日軍從朝鮮帶來的慰安婦,極少數是那些日本高級軍官的家屬,還有一些軍官們的孩子。
這些日本人在這個時候非常的自覺。傷兵們進入營盤之後,一個個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忍住傷痛不吭聲,日本婦女在那些醫護人員的指揮下幫助這些傷員處理傷口,而那些朝鮮的女人們很有秩序的蹲在一邊。
這情況在即將戰敗的部隊中是非常少見的,歐洲的觀察員們看都有些佩服。他們明白日本軍隊的紀律嚴明,而且這些人作戰勇敢。也就是楊打鬼那個禽獸太卑鄙了,如果提前幾分鐘讓黑木為楨收到消息,現在日本軍隊都不會是這般摸樣。
隔離帶佈置好了之後。有一個俄**官過來看了一下。裡面的人數顯然超過了俄國人的預料,那個俄**官和哈密爾頓爭執了幾句,然後轉身走了。
對面俄國部隊的攻擊準備顯然已經開始,郝福曼的心裡有些緊張:「哈密爾頓,剛才那個俄國佬跟你說什麼?」
哈密爾頓聳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沒什麼。俄國人說這裡的日本人太多了,他們要求對這裡的人進行盤查。我拒絕了他們的要求,看樣子他很生氣。」
郝福曼吐了一口氣:「這該死的戰爭居然最後會是這個樣子!那個楊打鬼這一下改變了整個戰局,我們想回家,可能要做俄國人的船了。」
哈密爾頓也跟著一聲長歎:「最糟糕的是,俄國人已經沒有船了。好了夥計,現在我們必須馬上給我們的領事館發電報,告訴他們我們處境危險,讓他們和俄國人交涉,一定要保證我們的安全明白麼?」
在這一點上觀察員們是有共識的。
外國人辦事的效率非常地快,他們發電報的時候是七點零八分,但是在阿克伯利爾準備發起攻擊的時候,也就是七點二十五的時候,俄國司令官庫洛帕特金就發來電報,要求阿克伯利爾務必保證這些所謂非戰鬥人員的安全。
這讓阿克伯利爾很惱火。他一開始答應這些人也是出於國際慣例,阿克伯利爾的想法是我不打你們,你們能不能在戰場上活下來就看你們自己的運氣。當然,他還給了這些人另外一條路,就是到俄國人這邊來,那樣的話俄國部隊負責保護他們的安全。
可是這幫傢伙非要設立一個什麼非戰鬥區。阿克伯利爾遷就了他們,卻沒有想到他們往非戰鬥區裡面還容留了一些日本人。阿克伯利爾已經十分的不爽了,現在司令官還要求自己一定要保證他們的安全,戰場上誰能保證每一發炮彈都打的準確無誤?
阿克伯利爾明白這肯定不是司令官的本意,因為司令官的命令是這樣說的:「諸國領事館要求我們,務必保證戰場上非戰鬥的觀察員的生命安全。」
他把電報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阿克伯利爾只是不屑於去玩什麼手腕,但是他要玩起來手腕,絕對不比任何人差!
他知道不能讓這些對日本人充滿好感的傢伙就這樣回去,更不能讓那些日本人傷兵在他們的保護下成為在戰場上遠離戰場的人。
眼珠子轉了幾圈之後說道:「德西建史諾維奇上校!你馬上去找那個禽獸,就說有一幫沒有武器的傢伙等著他去收拾呢!」
德西建史諾維奇聽了將軍這話之後整個人大吃一驚:「將軍,這樣不太好吧?德國人和英國人會向我們抗議的。」
阿克伯利爾臉上露出奸詐的笑容,緩緩說道:「所以,我們以後還要從楊小林的手裡把這些人再贖回來!告訴他。西方人我們日後會去贖人,至於日本人,讓他自己看著辦吧。」
楊小林當然不會拒絕這樣的好事情,一幫沒有武器的傢伙,還有人出錢預定,即便楊把總已經是楊司令了,可這樣的綁票送到嘴邊不吃是傻瓜!他非常痛快的告訴德西建史諾維奇上校,將來俄國人來贖人的時候,他給打八折,五折也行。
七點半。當俄國人炮火開始向日本人頭頂傾瀉的時候,這些來自歐洲的紳士們非常的慶幸。除了偶爾有幾顆炮彈打偏了防線落在他們這個區域之外,俄國人顯然真的沒有把這個地方列入他們轟擊的範圍。
對於這樣的情況造成的誤傷,郝福曼和哈密爾頓商議了一下,決定等自己回國之後向本國的報紙披露,一定要譴責俄國人的野蠻行為。但是如果俄國將軍也能像黑木為楨一樣對他們表示一下友好的話,也許他們能忘記這個不愉快。
他們並不知道。阿克伯利爾不是東方人,他表現友好的方式和黑木為楨完全的不同,不知道同為西方人的這幫觀察員們能不能接受。
三個小時炮擊讓日本人的陣地根本沒有抵擋俄國人攻擊的可能了。馬克和另一個美國記者的相機捕捉著戰場上血肉橫飛的場面,他相信這些能夠刺激人的視覺的照片一定能在歐洲引起震撼性的反響。
等到俄國人的炮擊結束之後,地面的較量馬上就開始了。這個時候日本近衛師團的強悍體現的淋漓盡致!
儘管他們已經是沒有任何翻盤的希望,可是那幫小日本還是殊死抵抗著。有指揮官隊伍就在指揮官的帶領下作戰,那些散落在戰場單兵也是堅決不後退。
這樣的頑強讓老毛子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也讓戰場變的異常血腥。
當然,日本也只能頑強一下而已,他們讓俄國人付出的代價不足以擊退俄國人的攻擊。俄**隊的人潮還是慢慢的撕開了日本軍隊的陣地。
作為一個戰地記者,馬克先生拍下了足以震撼每一個的心靈的照片,他的膠卷很快就用完了。忙的又從口袋裡面掏出一筒來換上。
膠卷還沒有換完,他忽然感覺到周圍的人發出一陣的躁動。一些受傷的日本士兵這個居然掙扎著在附近尋找合適的可以作為武器的東西。馬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順著那些人眼光轉過頭來,只看見有一股部隊朝他們這裡衝了過來!
哈密爾頓伯爵顯然也看到這一情況,他的臉色在瞬息間變的非常難看!趕忙大聲喊道:「大家不要驚慌!我們這裡是非交戰區!」
伯爵讓別人不要驚慌,可是他臉上的神情卻告訴別人他非常的緊張:「郝福曼,讓這些人放下武器!他們必須放下武器,否則這裡就不是非交戰區了!斯米爾少校,馬上給大使館發電報,就說我們遭到了攻擊!剩下的人跟我到門口去擋住他們,快點!」
伯爵雖然慌張,卻還沒有亂了分寸。在他的安排下郝福曼開始收繳那些日本傷兵手裡的木棍和石塊,十幾個金髮碧眼的傢伙大步往前面跑去,想攔住那支正在往他們這裡衝鋒的部隊。
馬克忽然從旁邊衝了上來:「哈密爾頓,你不能過去!那些不是俄國人,是楊打鬼的部隊!你現在最明智的做法是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待著!」
哈密爾頓愣了一下,楊打鬼的部隊?那個禽獸真的來了麼?他在這一瞬間忽然明白了什麼,狠狠的罵了一句:「該死的俄國佬,他們把我們當猴子耍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