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俄國人一刺刀沒有扎中,馬上又來刺第二下。這個時候被二桿子拖下來的那個傢伙也緩過氣來了,爬起來一隻胳膊把二桿子死死抵住,好讓同伴殺了這個傢伙,他自己也拿起步槍,用上面的刺刀朝二桿子紮了過來。
二桿子能活到現在,那是因為他絕對不會放棄!就算形勢再險惡,對方的槍口已經抵在他腦袋上面了,只要還沒開槍,只要子彈還沒射進自己的頭,只要自己還能動,他都不會放棄的。
他頭一偏又躲過上面那傢伙刺來的一刀,同時雙手死死抵住刺向自己身體的那把刺刀,嘴裡大吼一聲:「救我!」
「叭!」
一聲槍響上面那個俄國人一頭栽了下來!
二桿子不知道是誰救他的,馬上用腦袋朝彈坑裡那俄國人人鼻樑猛的撞去,那俄國大兵被他撞的痛呼一聲,手上力道頓時鬆了一下,二桿子抄起上面落下來的那把刺刀,一下扎入這個俄國人的心口。
端著刺刀躍出彈坑,正好看見兩個老毛子在前面圍攻一個兄弟,那兄弟已經堪堪抵擋不住了,二桿子快速衝了上來,朝著其中一個老毛子的後心就是一刺刀紮了進去!
在後馬鎮北邊不遠的地方,有一座大山,大山的旁邊有一條小河,這小河的河水一路流入遼河之中。河邊雜草密集之處如果仔細查看的話,能發現一個地洞,這樣的地洞在東北是經常見到的。野狼,狐狸,都喜歡在這種地洞中過冬。
但是如果從地洞鑽進去,爬個四五米的樣子地洞就忽然變的寬闊了起來。夠兩個人並肩彎腰行走。
沿著那地洞走上兩個多小時,你就會發現你進入了一條地下通道之中。是地下通道,不是地道。地道一般都是很狹窄的,但是地下通道不同,拿眼前這個來說吧,寬度足有五六米,高度達到了兩米三四,十個人並肩走著根本不是太擁擠的。
這就是楊小林挖出來的第一條地下通道。他打算把自己根據地每個縣城相連的路徑都挖成這樣,可那是一項浩大的工程,到目前為止,他只挖了眼前這五六里。因為這裡是後馬鎮,他準備和載濤打仗的,沒想到居然先和老毛子幹上了。
很多人都說楊小林挖這樣的地道有些浪費了,但是作為穿越者,楊小林認為這並不浪費。中國不可能永遠都這樣窮。就算自己失敗了,那些革命者一樣會成功,日後現代化的鐵嶺和開原這些城市還是會聳立起來。
等到那個時候,別搞什麼紀念館給人參觀。稍微休整一下,就是一個很好的排水體系。不光寬大,還通到每家每戶。想來下多大的雨都不會淹著了。
這樣有利於自己現在的戰爭,又能造福後世子孫的事情,多賣點力氣怕什麼。
將近三萬人的隊伍把這五六里長的地下通道堵的滿滿的,在通道的一個通風口處,隨炳用一盞油燈照著楊小林面前的地圖,楊小林的手指點在地圖上標注好的一個黑點上面:「這裡是山蘭,距離後馬鎮十三里外,俄國人的重炮陣地就在這裡,三十多門重炮。有五千俄國兵守衛這個陣地,他們背靠一座大山,在前面修築的環形工事,山頭上面也有俄**隊把守。可我們有一條地道正好開在半山腰,只要動作夠快,老毛子這重炮陣地我們肯定能拿下!金大哥。」
金大刀直起身子:「說吧,要我做什麼?」
楊小林說道:「你帶著顯和跟隨炳一起去,六點半發起攻擊,務必在七點之前把俄國人這個重炮陣地給我奪過來!記住,整個戰鬥由你們打響第一槍,也是很重要的一槍!奪下炮兵陣地之後馬上給我調好標尺,照著俄國人的陣地給我轟!」
他的手指點向了後馬鎮西南方向三四公里外的一點距離,這裡是阿克伯利爾將軍的指揮所。
金大刀點頭:「放心吧,我把那俄國將軍炸成烤雞給你抬來!」
楊小林笑了一下,阿克伯利爾久經戰場,像這樣的老兵一般重炮是炸不死他的,因為他能從炮彈落下聲音判斷的出炮彈的落點甚至炮兵陣地的位置。
除非金大刀十分走運,不然阿克伯利爾死不了。他也沒打算這一下就能把阿克伯利爾給幹掉。
「所有民兵隊伍全部沿著俄國人的陣線給我散開,等到七點,一起向俄國人的陣地開槍!不准發起衝鋒,只要讓老毛子聽到槍聲就可以了,俄國人要衝出來民兵就往後撤,拖著俄國人撤,保持距離。我要讓阿克伯利爾感覺到四面都是我們的人,他一定會轉移指揮所的!」
楊小林說的語氣十分肯定,眼睛放出狼一樣的光芒,其實他的心中非常緊張。以前帶著幾百個兄弟拚命的時候,他總是想著等著自己的隊伍壯大了,或許自己那些猶豫和彷徨就會不在了,自己也能做到指揮若定,猶如大將轉世。
但是現在真的指揮了兩萬多人作戰,那心情反而更加的明顯,兩萬多人,只要一個自己不小心,就都搭進去了!
他那凶狠的目光只是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懼,與其說是為了讓兄弟們相信他,不如說是在給自己找一個理由。
阿克伯利爾如果真的轉移的話,事情就好辦多了。
有兩條路線可以供阿克伯利爾選擇,一條是往西走,那裡一馬平川,俄國人肯定害怕自己用重炮追著他們打,楊小林的打算也就是重炮繼續往西轟擊,要是阿克伯利爾真的往那裡走,他就發財了。
還有一條就是往東,東邊有一個很出名的地方,重炮的炮彈估計沒有辦法砸到那裡面去。阿克伯利爾應該會往這裡走。那樣的話,他就發大財了!
「尼雷爾,帶著你的兩百人現在就出發,埋伏在薩爾滸。阿克伯利爾要是出現就給我幹掉他!」
尼雷爾點點頭,提著自己步槍轉身就走了。這個黑人兄弟現在就和他的部隊一樣,在整個義勇軍中間越來越不合群,越來越神秘。金大刀這些人都有這樣的感覺,尼雷爾和他的那幫手下,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給人一種不想靠近他們的感覺,好像靠近他們都是一件很危險事情一樣。
「顧大哥。你帶著人從地道進去,支援彪子,在俄國人亂起來的時候和彪子一起發動反衝鋒,朝著俄軍陣地衝過去。我會用重炮掩護你們,時機你們自己把握。」
顧天明點頭。
楊小林把地圖一收:「各部隊開始行動!注意要隱蔽行蹤,金大哥沒打起來之前,別讓老毛子看到你們!」
錢堯這個時候湊了過來:「把總,那我們呢?」
楊小林看了看他:「打仗當然要有預備隊。你們給我準備好了,需要的時候我會讓你們上的!」
錢堯整個人愣住了,他沒有想到自己跑了這麼遠的路過來,居然撈了一個預備隊!這可是義勇軍打的第一場大戰鬥!誰不想出下風頭?那彪子已經得了一個「鋼鐵團」的稱號。自己卻落了一個預備隊,這讓錢堯的心裡非常不平衡!
但是楊小林的決定顯然不容更改的。看著錢堯那一副欲言又止的mo樣,楊小林笑了一下:「打仗總要有預備隊的。哪裡困難預備隊就投向哪裡,你給做好準備就行,別到時候我把你派出去你給我掉鏈子!」
當夜晚悄悄的來臨的時候,阿克伯利爾將軍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他看著那一片已經不復存在的廢墟,心情是無比的複雜。四天半的鏖戰俄國人總共往後馬鎮投入了三萬人次的進攻部隊,在這塊面積不足四平方公里的小鎮上面,他們已經使用了二萬七千多發炮彈!
也就是說,三團每個士兵的頭頂,要捱上十發炮彈!
阿克伯利爾實在懷疑,為什麼那些軍人還能活著?為什麼他們還能戰鬥?是什麼給了他們這樣的決心?
他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幫真正的軍人,擋在自己面前的是一支真正的部隊!他們不是土匪了。從今天早上後馬鎮那棵老樹的頂端忽然飄揚起來一面鮮紅的旗幟的時候,阿克伯利爾就知道這是一支軍隊了。
他們有一支軍隊需要的軍裝,有了一支軍隊必須的軍旗,還有一支軍隊必須要有的戰鬥精神!
那面軍旗已經殘破不堪,隨風飄揚在那顆老樹的枝頭,看上去就像是一塊破布,好像只要風大些就可以把它吹散一樣。就如同自己面前的這塊陣地,每一次阿克伯利爾都覺得,只要自己再攻擊一次,他們就頂不住了。
可是部隊今天一天的傷亡已經超過了三千人,陣地還在人家的手裡。那面彷彿會隨時被風吹散的破布也還在飄揚著。
他在望遠鏡裡面看見,一個義勇軍的士兵從彈坑裡面爬了出來,身體搖搖晃晃的往前走了幾步,然後一下摔倒在地上。過了一會的功夫那個士兵又站了起來,在周圍的那些屍體上面搜索出了一點什麼東西,塞到嘴裡面。
阿克伯利爾知道,那個人是在找吃的。吃了點東西之後,那個人又搬起一口箱子,裡面裝的應該是子彈。他把箱子搬到一口重機槍的後面,顯然他還在準備和自己再打下去。
戰場上都是這樣的敵人,他們在地上爬行著搜索者死者身上的槍支彈藥,也沒有人指揮他們,他們找齊了他們需要的東西之後就會在找一個彈坑躲起來,等著自己衝過去的時候再和自己打。
阿克伯利爾放下了自己的望遠鏡,他的內心忽然有些恐慌,他感覺到那些人給他帶來了一股強烈的震撼!在阿克伯利爾接觸的理念中,他一直認為,任何一支部隊,傷亡超過三分之一的時候就要奔潰了。可眼前的這些人傷亡遠遠過於這個數字,他們為什麼還能堅持?
阿克伯利爾如果能活到二戰的話,也許他能在莫斯科找到答案。當時的蘇聯紅軍就像現在這些義勇軍一樣,在廢墟中堅持著,在不可能堅持的情況下堅持著,原因只有一個——身後,有比他們生命更重要的東西值得他們用生命去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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