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那些記者擔心的情況最終沒有發生,楊打鬼遵守了他的諾言,沒有傷害他們。第二天一早,楊小林放他們離開了,梅特爾很是緊張的開著汽車,不時從倒車鏡往後面看去,生怕楊小林追擊他。等汽車開出了三四十里,他的心中的緊張慢慢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難以掩飾的興奮。
再走十餘里之後過了昌圖的群山,眼前的地帶相對平坦一些了,那些記者都知道自己真的安全了,他們開始慶賀了起來,昨天的經歷對他們來說真的算是一次冒險。凡是冒過險的朋友都知道,當成功的那一霎那是最有成就感的!
這些人也是一樣,他們的心情轉而變的異常愉快。
兩個小時的車程到了開原,進入了俄國人城池,這些記者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發報機,把稿件發給設立在北京報社。他們本來認為可能會有些困難,或者說自己的稿件會被報社做一些必要的改動,可是讓他們意外的是,日本人的報社,德國人的報社,還有美國人的報社都在第一時間原封不動的刊登了他們的稿件。
一時間輿論嘩然!
在俄國人信誓旦旦的說楊打鬼這一次再也跑不掉了的時候,楊打鬼居然已經跑出來了!這無異於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俄國人的臉上。那照片上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被堆砌的如小山一般。那用人頭拼成的「楊打鬼」三個字真的是用鮮血在刺激著每一個人眼睛和神經。
楊小林那囂張的言辭更是讓讀報的人心中各有滋味,俄國人就不用說了,丟人吶!一個土匪都敢向他們宣戰了。
看到報紙的中國人卻感覺到異常的痛快!以往都是聽說洋人把大清朝的哪個城市給夷為平地了,洋人把大清朝哪個村莊上人都殺光了,幾時見過洋人被殺的血流成河?!
在楊小林的名聲再一次響起的時候,北京城現在正在下著今年的第一場春雨,那濛濛的細雨讓人對新的一年充滿了憧憬。儘管時局不好,可是生活畢竟還要繼續,活著,就需要有希望。
聚德樓裡面,最靠邊的雅間載濤卻感覺不到希望在哪裡。
他回來好幾天了,這幾天他的心情越來越不好。年,已經過完了。載灃欠的第一筆軍餉,載濤把自己家的良田變賣了一半,抵上了,一百多萬兩白銀呀,載濤感覺肉疼。
可讓他更痛的是,第二筆軍餉載灃依然說沒有著落。載濤有些怒了,老佛爺的年都過了,你還要做什麼?載灃說,我要做的事情多了,都比你練兵重要。至於什麼具體的事情,載灃也不說。
其實載灃早就不想再掏錢了。在他看來,載濤這個人好像有些不懂規矩。去年一年,他給了載濤白銀一千二百多萬兩,只給了袁世凱兩百萬兩。可是袁世凱的新軍發展的也非常不錯呀,而且袁世凱懂規矩,還孝敬了載灃五十萬兩。雖然說你載濤是個貝勒爺,但我給你一千多萬,不說見財一半了,好歹也剩下一點給哥哥嘗嘗。
載濤的錢全部都用在練兵上面了,可是載灃不這樣認為。所以儘管載濤昨天在載灃的家裡磨了一天,也是一文錢都沒有磨來。
載濤今天中午在聚德樓裡面請客,他還真的不相信他比不上袁世凱!你袁世凱能弄到錢,我載濤堂堂大清王爺會比你差麼?那簡直就是笑話!
所以他給京城裡面所有的商號下帖子,告訴那些商家,貝勒爺要請他們吃飯。這些商人都是出名的大商號,張謇,盛懷宣,都名列其中。
現實真的很殘酷,有的時候笑話的主人公就是那些不相信笑話的人。那些商家雖然沒有地位,消息卻非常靈通,他們早就知道這位貝勒爺是來幹什麼的。
載濤在聚德樓剛剛坐下,盛懷宣手下的一個掌櫃就來給他請安了,那掌櫃客客氣氣給載濤送上一份厚禮,價值不菲的法國鑲金手槍一把。
「王爺,我們老爺知道王爺您是馬上英雄,現在不興送寶刀了,這槍是我們老爺花了六千兩銀子才從法蘭西買來的,請王爺笑納。」
槍確實不錯,最少外觀非常好看。載濤收下了:「你們老爺呢?爺中午請他吃飯,你們老爺不會讓爺親自去轎子接他吧?」
「哎呦,王爺您這說哪裡話?我們老爺擔待不起!這兩天老爺正病著呢,一聽說王爺請客,連那身子都不顧了就要下床,可能是他太激動了,這出門的時候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腿給摔斷了,請王爺見諒,現在我們老爺正在洋人的醫院裡面呢,實在來不了了……」
盛懷宣是腿摔斷了,張謇是腰給扭了,都是知道王爺請他們吃飯激動的。其他的人也有各自的理由,理由各不相同,結果是載濤請的十幾個人,一個都沒有來。
這些商人精明的很呢,他們也小氣的很。你別看他們贊助袁世凱的時候是那樣的大方,後來贊助南方的革命黨也是一次又一次。那是因為他們相信革命黨能改變中國的現狀,相信袁世凱能帶他們走向未來!
載濤?大清朝?把錢借給大清朝用來還洋人的債務麼?把錢借給載濤就能練出一支和洋人一樣的部隊麼?
他們懷疑。
還有關鍵一點就是,他們對這樁買賣沒興趣,甚至可以說是反感。楊小林的名聲終於開始起作用了,這些商人都知道載濤用錢是打楊打鬼的,楊打鬼這個人是個土匪,可是他綁架的是洋人殺的也是洋人於自己何干!他幹的事情這些商人的嘴上雖然不說什麼,心裡卻覺得痛快!楊打鬼現在和俄國人打的如火如荼,身為中國人這個時候不幫他也就算了,還幫載濤磨刀那算什麼?
所以,風險太大利潤太小買賣又不想做,不用考慮了,不投資。
眼看著到了時間,掌櫃的從外面探頭進來:「王爺,這宴席……還開不開?」
載濤的嘴角抽動了幾下,看著桌子上那些商家送來的禮物,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句話也不說。
掌櫃走進來把一份報紙放在載濤面前:「要不王爺您看會報紙,保準馬上就上人了。」
載濤憤怒的一錘桌子,一下把那些禮物都推在地上,這把那掌櫃的給嚇了一跳。載濤怒吼一聲:「上菜!都不來,都不來爺自己吃!」
在楊小林和載濤這場較量中,載濤在起跑比楊小林快一點的情況下,在正準備放開速度狂奔的時候停下來了。
載濤不甘心,吃飯的時候大口大口的往嘴裡塞著各種食物,眼睛盯著掌櫃的送來的那張報紙。他越看就越來氣,不明白現在的大清朝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楊打鬼一個土匪可以風生水起,為什麼袁世凱一個小人都能春風得意,偏偏他這個大清正統王爺卻履步維艱?
看著看著,他就覺得報紙上面楊小林那照片彷彿越來越清晰一般,楊小林的笑容好像是在嘲笑自己!載濤氣的端起桌子上的一碗湯,一下全部砸在那報紙上面,把楊小林的照片弄的一片狼藉,在也看不清楚了。
他猛的戰起身來振臂狂呼:「列祖列宗啊!你們睜開眼睛看看吧!」
另一邊,直上松原的臉上儘是笑容,他筆直的站立在一個日本人的面前,這個日本人是日本軍部派來的,他的名字叫大島久直,日本中將。
「松原君,你在支那的工作做的非常好!那個楊打鬼很幫忙,根據我們的可靠情報,這幾天的時間俄國人運往旅順的物資正在以驚人的速度下降。大批的槍炮被滯留在北方,相反,帝國方面的各種火力卻在源源不斷的運往朝鮮。如果這種情況能持續三個月,不,兩個月!我們就有把握在開戰的時候一舉拿下旅順港!」
直上松原哌地一個立正:「多謝司令官誇獎,為天皇效忠,是我們每一個軍人的榮幸!雖然卑職已經來支那十年了,可是在卑職心中永遠記得,我是一名帝**人!」
大島久直點點頭,非常讚許:「嗯,好!有一件機密的事情,我想和你說一下。帝國已經做出決定,一旦開戰,我們將派遣一個旅團的部隊進入俄國人的腹地,和松原君的東亞敢死軍配合作戰!」
直上松原愣了一下,這他早在去年就知道了,算機密麼?大島久直臉上笑的更開心了:「我要告訴你的是,為了讓這個旅團和那些中國人能相互配合,軍部決定,由松原君擔任旅團長,而且旅團的名字還沒有命名,目前軍部有一種意向,就是以松原君的名字來作為這支部隊的番號,當然,這還要松原君多多努力!」
直上松原聽後是激動不已!他在日本部隊的時候只是一個大隊長,這一下當了旅團長,讓他感覺彷彿要飄起來一般!而且在日本的部隊中,以第一任部隊長官的名字給這支部隊命名,是一個將軍的殊榮。
他站的更直了,高高的抬起自己的腦袋:「請司令官放心!松原一定不辜負天皇的信任!」(求各類支持!推薦票啊兄弟們,給推薦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