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子也要殺人,他的眼睛惡狠狠的盯著二桿子:「你他娘的不說那大洋馬被你幹掉了麼?老子剛才見鬼了是麼!」
二桿子有些懵了:「什麼大洋馬?」
彪子狠狠的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面,二桿子痛的整個身體都捲縮了起來。旁邊幾個兄弟想上來拉開他們,卻被彪子喝止,他將二桿子抵在牆邊:「礦山上的那個大洋馬,你小子不會告訴我你忘了吧?」
二桿子忽然想起了多姆力克莎娃的容顏了,他愣住了!
這一段時間他一直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那個姑娘了,卻沒有想到她居然也到了北京,二桿子很是興奮:「她在哪裡?她是不是也在東交民巷裡面?你告訴我!」
他比彪子還要激動,那聲音逐漸的高了,彪子大驚,一下摀住他的嘴巴:「你想害死我們是不是?」
二桿子也很快明白了過來,反手抓住彪子:「彪哥,彪哥你是不是真的看到她了?你告訴我她在哪裡?」
彪子氣憤極了,冷笑一聲:「沒看出來呀,你小子還有這花花腸子,我跟你說二桿子,她現在在東交民巷,今天可能也會到酒會去。二桿子你記住了,你是個土匪,你在幹活!你想死,別把我們都拖上。」
二桿子的情緒慢慢的平穩了下來,很是沮喪的坐在地上,那模樣就像是個失戀的**青年。
彪子也不再理他,轉頭問另外一個兄弟:「東西都準備好了麼?」
那兄弟拍拍放在架子車中間的幾個大冬瓜:「彪哥,都在這裡了。還有幾顆手榴彈。」
彪子抱起一個大冬瓜,冬瓜看上去是完整的,但是如果仔細查看就會發現,在它的底部有一圈圓圓的裂痕,這裂痕被冬瓜上面那些細細的毛掩蓋著,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彪子點點頭:「好了,我現在就回去。」
彪子的心裡還是有些不安定,如果剛才被認出來了,那麼現在楊小林他們已經暴露,自己回去也是自投羅網。可他是職業土匪,職業土匪或許沒有素質,但是義氣還是有的。
「你們給我記住,在指定的地方等我們,千萬不要出任何差錯,知道了麼?別指望這個混蛋了。」
說到這裡他還狠狠的踢了二桿子一腳:「回去再跟你算賬!」
二桿子被踢了一腳,也不吭聲,眼神呆滯的躺在牆角邊上,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等彪子回來的時候,大使館已經亂作一團了。
那個侍衛長剛剛被人殺死在房間裡面,整個腦袋砸的像爛西瓜一樣,死狀慘不忍睹。看那摸樣沒有深仇大恨是下不去這個手的。
謝爾利公使對此大為光火!一個法國的貴族,居然被人殺死在法國領事館他自己的房間裡面,這當真是不可容忍的事情。經過一番排查,結果可想而知,尼雷爾被抓了起來,不是作為嫌疑人,而是作為殺人犯。
謝爾利認為尼雷爾是具有殺人動機的,而且整個大使館好像只有他有殺人的理由。他早上就和侍衛長發生了衝突,叫囂著要弄死這個法國人,現在這個法國人真的死了,不找尼雷爾找誰?
謝爾利甚至沒有找到足夠的證據來證明尼雷爾就是兇手,而是直接武斷下了決定,尼雷爾對此大呼冤枉,可是謝爾利讓他解釋,如果不是他做的,那會是誰做的?
尼雷爾無法解釋,更讓他無法解釋的是,侍衛長被殺死的這個時間,他正在和幾個黑人兄弟躲在一起發著牢騷,並不在自己的崗位上。而謝爾利公使根本不相信這些黑人為尼雷爾做出的證明。
謝爾利認為,不聲不響地殺死一個法**官不是容易做到的事情,尼雷爾肯定有同夥幫忙,他不知道尼雷爾的同夥是誰,有多少人。可謝爾利知道,法國的酒會不能因為一個黑人殺了一個法**官而終止,請帖已經發出去了,一切都準備好了,包括那些來賓都到了不少,這個時候你告訴他們因為發生一樁意想不到命案而必須終止酒會,讓他們從哪來來再回哪來去?
那樣會被人笑話的。
酒會還要繼續,可是已經不能再用黑人士兵做警戒了。謝爾利下令讓所有的法國士兵換掉已經穿在身上的西服,去站崗,同時選調一些比較順眼的印度士兵配合。
至於那些黑人士兵,謝爾利現在沒有時間盤查誰是尼雷爾的幫兇,為了酒會上的安全著想,那些黑人必須全部繳械,關押起來。待查清楚他們中間有沒有謝爾利的同黨和幫兇之後再做處理。
謝爾利公使犯了一個錯誤,那就是這些黑人現在已經非常惶恐了,他這樣做顯然會讓這些人更加惶恐。人在有些時候是容易失去理智的,比如太憤怒的時候,或者太害怕的時候。
楊小林非常敏銳的覺察到,自己這一次說不定有機會把事情做的更好一些。
大使館的廚房裡面,大廚子魯三這個時候正在洗菜,老三蹲在門口,眼睛時不時的抬起來朝外面望去,同時耳朵放的非常機靈,聆聽著外面有沒有腳步聲經過。
彪子把幾個大冬瓜搬起來,刨開之後露出十幾把手槍,還有幾顆手榴彈,楊小林把這些東西全部都放在米缸裡面,今天晚上就靠這些傢伙了。
「現在外面的守衛已經換成了法國人和印度人,我已經讓盧默宗去摸一下他們的位置了,聽說還有一張來賓的名單,上面有出席酒會的每一個人的名字和身份,要是能弄到那個東西,咱們就能有選擇的鎖定目標,做起來更方便一些。」
楊小林說話的聲音很小,除了站在他身邊的彪子之外,就連門口的老三也聽的非常模糊。
「名單在那個法國人蒙托的手裡,你能不能想辦法把它搞過來?」
這事情楊小林覺得自己出面是最合適不過的,畢竟蒙托對魯三的印象不壞。可是他還要做菜,而且楊小林敢肯定,從現在開始一直到晚上,他都不會有太多的時間離開這個灶台,所以只能讓彪子去試試,假如彪子沒有辦法,那自己再去就是了。
沒想到彪子一口就回絕了楊小林:「把總,我還是不出去的好,外面來了一個俄國娘們,咱們打礦山的時候遇見過,她認得我!」
楊小林愣了一下,有這麼巧的事情麼?
「怎麼會這樣?那幾個礦山上的俄國人咱們不是都殺絕了麼?」
彪子本來想說出二桿子的事情,可是馬上又想到綠林道上是有規矩的,二桿子這次明顯壞了規矩。這事情如果讓楊小林知道,就算楊把總不殺二桿子,金大刀也不會放過他。
想想自己受傷的時候二桿子背著他從俄國人的槍口下跑了出來,瘸著一條腿都沒把自己放下,彪子又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現在這裡沒有出現意外,只要自己不再露面,不給那個女人再看到自己的機會,或許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彪子說道:「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肯定不會認錯人的,我不能露面了。」
楊小林的眉頭皺了起來,彪子是一把好手,自己本來就指望彪子跑裡跑外呢,現在彪子也不能出去了,他又離不開這個鍋台,指望門口的老三麼?楊小林心中有點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