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2-09
落日餘暉,又是一派春日炫美圖景。穎南河在餘暉下,映天碧波,流水潺潺,別有一番滋味。
盧煥龍率領著七萬餘將士,連續趕了一天的路程,在天色漸暗之時,終於離銀定城的路程只有十來里路了。近在咫尺的距離,對於長途跋涉的將士們來說,卻是遙不可及的距離。
眾將士已經顯露出了極其疲勞的狀態,腳步漂浮,眼神渙散,毫無生氣。盧煥龍想了想,到了銀定城之後,距離皇城就不遠了。既然如此,何不先一鼓作氣,趕到銀定城郊外,歇息一晚,明日就比較有把握在白天之內到達皇城。在如今時間就是生命的態勢之下,盧煥龍實在不願看到因為遲到那麼一兩個時辰,就造成國破家亡慘劇。
命令下達之後,眾將士疲憊之中雖然千萬個不願意,但還是選擇了接受命令。或許,是因為他們自己已經趕了這麼久的路程,極致疲憊,從而就變得麻木了。
有些時候,瞭解自己的人,一定是與自己地位相對接近的人。就如此時的盧煥龍,他的苦只有曹卓和葉無秋等寥寥幾人知曉,同樣是已經疲憊不堪的他,何嘗不想著就睡在此地,不願再多移動半步?而他肩上的責任告訴他,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夠休息,只有不斷地趕路,才能消散一些心中的擔憂氣息。
天色越來越暗淡,在伸手不見五指之時,盧煥龍等人終於趕到了銀定城。稍稍鬆了一口氣之後,面對著皇城的方向,盧煥龍喃喃地說了一句:「皇城,我們來了!」
「姚將軍,傳我軍令,今夜在此地歇息,明日清晨繼續趕路!」盧煥龍拍了拍姚飛虎的肩膀,說道。
這幾天過來,盧煥龍逐步改變了對南疆將士的看法。以前,在他的眼裡,南疆的將士有一種莫名的氣息,像是竹子一樣,外強中乾。現如今,他才發現,原來他們只是需要一個歷練罷了。眼下的他們,與北疆將士相比,雖然缺了那一股強韌勁,但在士氣上絲毫不輸。
盧煥龍一直堅持地認為,在戰場上,尤其是大戰場上,士氣才是最重要的。沒有了士氣,其他的一切都是扯淡!
皇城。
周國主將沈豐在夜幕中才率領著眾將士,在樓蘭禁衛軍的帶領下,進入皇城駐紮。一路上,儘是遍地的屍體。歸途中的將士們藉著微弱的月光,看著眼前的景象,沒有懼怕,更多的是一種麻木。他們現在最需要的,是在勝利之後,有一個安穩的歇息時間。
余大跟著沈豐的身旁,馬首邊上,掛著一個血淋淋的頭顱,兀自像是還在滴血。
沈豐一偏頭,正好看到月光下,蒼白的腦袋,笑著說道:「余大,你還留著吳征的頭顱做什麼?」
「嘿嘿!沒什麼,就是看著不爽,回去了,放到油鍋裡再搾一次!」余大笑著說道。
「變態!」沈豐沒好氣地說了一句,搖搖頭,繼續趕路。
「余大,你該不會是想要吃吧?」一側的沈登驚恐地問道。
「沈登,說什麼呢!噁心不?」李霸叱道,一陣反胃。
「嘿嘿,我這不是聽他說要拿來搾油嘛。」
「你們兩個想吃的話,待會兒我叫上你們。唉……好久沒有吃人肉了!」余大惡作劇地說道。
「咳咳咳……」
「啊!」
周圍眾人均是一下子反胃,策馬加速前進,不想再靠近這個吃人肉的噁心佬。
沈豐笑道:「余大,你可別嚇著了他們,大晚上的,弄得他們今夜睡不著覺,明日醒來沒有精神,小心我找你算賬!」
「嘿嘿……玩笑,玩笑罷了。」
此次交戰,趙楚聯軍在絕對優勢下,忽然遭受周國援兵的襲擊,損失慘重。除了沒有歸隊的士兵之外,石靖命令各營報上人數,發現損失了將近五萬將士,而傷者更有數萬。至於一萬餘沒有歸隊的將士,只怕他們大多是四處走散,爭先各自逃命去了。
早在進入皇城之前,沈豐就已經收到了此次戰鬥的傷亡情況,死傷共計一萬餘。不多不少,還算不錯,沈豐暗自想到,他知道自己的部隊連日趕路,絕對不是他們的最佳狀態,現如今有這樣的成效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皇城城門。
木榮久久地站在城門口,等待著沈豐的到來。知道夜已深,武大立這才驚喜地說道:「沈將軍回來了!皇上,沈將軍他回來了!」
木榮急忙一看,果然看到一個氣質非凡的將領,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卻有一種難以言明的老套,果然是一派大將之風!
「這便是原沈正朝之子沈豐麼?」木榮喃喃道。
此次戰役,在沈豐率隊加入之後,木榮就儼然成了一個旁觀者。這讓長期在樓蘭邊疆駐守的木榮心中頗是滋味,回想著自己當時大敗突厥的雄風,也該是如此這般威武吧?
「沈將軍!」木榮見到沈豐就快趕到,立馬就先迎接了上去,笑著問候道。
「樓蘭王!」沈豐急忙遠遠地下馬,大步走上前來。
「請!」
「請!」
木榮帶著沈豐等一干將領徑直往皇宮中走去。而在宮中,木榮早就已經讓御廚準備了筵席,準備好好為他們接風洗塵,順便慶祝一下這來得突然的勝利。
而此時的趙楚軍營,石靖正是滿臉愁容,眼睛呆呆地望著營帳頂棚,不知道在想著什麼。這一仗打下來,已經動到了他的根本,他賴以支撐的主力部隊被打得落花流水。軍營裡,將士們士氣低落,一路下來,他們幾乎沒有碰到過什麼阻力,甚至是一次像樣的阻擊。可是現在,他們徹徹底底地嘗到了失敗的痛楚。
等了好久,石靖都沒有等來吳征的身影,他暗自嗟歎,始終不相信吳征就這樣死了。子時,有士兵回報,吳將軍戰死沙場,斷後的將士無一生還。石靖的心情一下子就跌落到了谷。
「來人啊!」石靖叫道。
「將軍,您有何吩咐?」營帳外邊的衛兵第一時間走進營帳裡,問道。
「拿酒來!」
「這……將軍,軍營裡沒有酒呀……」那衛士見到石靖的模樣,心中有些驚慌,軍營中不得酗酒可是石靖他自己的規定,可沒想到他現在卻想要喝酒,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嗯?我堂堂二十萬兵馬,難道連一壺酒都沒有麼!」石靖不滿地說道。
「將軍,軍營中不得藏酒、酗酒,是您親自下令的……」那衛兵驚慌失措地說道。
「那就去找!給你半個時辰,要是找不到,小心你的項上人頭!」石靖怒斥道。這一仗對他來說,真的是太憋屈了!
「是……是!將軍!小的這就去找。」那衛兵說完,便戰戰兢兢地退了下去。
「唉……我這是怎麼了?」石靖自問道,鬱悶中走出營帳,看到門口的衛兵面有懼色,他沒有說話,逕直往外邊走去。
「什麼?」東門營帳裡,傳來宋國大將軍宇化奇的一聲吶喊,「我大軍被打退了?這不可能!」
「宇將軍,確有此事。」只見是一個衣服還粘著血跡的士兵說道。
在大軍被打退之後,石靖這才想起了宋國的四萬餘將士還在東門,為預防不測,便迅速派出士兵,悄悄趕到東門,告知宇化奇,讓他伺機撤退到主力部隊所在的位置。
「怎麼會如此?敵軍即便佔據著皇城的地利,但終究不過萬人,再說了,我大軍佯裝襲擊東門,已經將不少的敵軍給引到東城來了,為何還會遭到失利?」
「宇將軍,這全是因為那周國的援兵忽然襲擊我軍左翼,才造成了我軍陷入一片混亂之中,潰不成軍。」
「周國援兵?」宇化奇驚訝地問道,「一共有多少兵馬?」
「不下十萬。」
「啊!」宇化奇驚呼一聲,思索了一下,說道:「石將軍那邊有什麼指令?」
那士兵跟著就將石靖的策略告訴了宇化奇,還說石將軍有命,讓宇化奇等人務必速速趕到會合之地,以策萬全。
宇化奇有一種預感,周國援兵的加入,或許會成為這次戰爭的轉折點。不過,他還是相信,在趙宋楚三國聯軍的聯合之下,一樣可以解決!
至於前去會合之時,現如今已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又實在是不熟悉地形,也只得等到明日再動身了。
宇化奇心中有一個想法,不管此次聯合趙楚進攻樓蘭,是什麼樣的結果,他都要最大限度地保住自己的部隊。他心中再也清楚不過,趙宋楚三國之間的同盟,只不過是一時為利益所牽絆罷了。等解決了樓蘭的問題之後,或許就是矛盾出現之時。那時候,沒有兵力,還不是被趙國打壓得厲害?
正如他的想法,之前作為佯攻部隊,在趕到東門之時,他只是象徵性地逼近東門。在雙方還未開戰之際,就收兵回營,保存實力。正好皇城內的樓蘭軍有顧忌不敢出城迎戰,倒是正對了宇化奇的心中所想。
在宇化奇看來,反正主攻的地點在南門,自己沒必要帶著將士去白白浪費這份力氣,甚至是生命。他甚至有個念頭,要是趙軍主力部隊在攻城戰中損失慘重,等到分贓的時候,宋國的腰桿子也就會隨著挺起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