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07
黎明初曉,干冷的天空伸手不見五指,前方的斥候卻已經帶來信息,說是天川關卡之內並無動靜,看來今天突厥人沒有進而拿下天川城的意思。
葉無秋說道:「這樣也好,大家都辛苦趕了這麼久的路程,也該好好歇息了。」
盧煥龍說道:「是呀,等養好了精神,捉起鱉來,手腳更麻利嘛。」
佟蒼松和血狼耳朵卻是長的很,聽到他們的對話,很是著急。兩人一起來到葉無秋和盧煥龍的面前,佟蒼松說道:「將軍,副將,我等都已經休息一晚上了,現在大家正精神得很呢,為何卻留下來休息呢?」
盧煥龍說道:「那照你說怎麼辦呢?」
佟蒼松嘿嘿一笑,說道:「殺過去呀!我等都等了這麼多天了,現在敵人就在跟前,我是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去宰了他們!」
血狼附和道:「是呀是呀,這些天給他們逼得藏在那說明山谷之中,都快憋死我了。佟參將說得沒錯,現在我等精神充沛,而敵軍剛經過大戰,必然十分懈怠,我等此時殺過去的話,他們豈不是任由宰殺的命?」
葉無秋笑著說道:「你們就這麼想殺過去?」
佟蒼松和血狼兩人迅速地點點頭,異口同聲道:「是呀是呀。」
葉無秋說道:「那你們去吧。」
佟蒼松和血狼笑嘻嘻地走了開去,正想去吩咐一番,忽然都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佟蒼松問道:「將軍,那你們呢?」
盧煥龍笑道:「我們累了,想歇息歇息,你們兩個不是叫嚷著要去麼,那你們就自己去吧。」
佟蒼松笑著說道:「副將,您就別玩弄屬下了,敵軍數千之眾,就我和血狼,那豈不是相當於去送死麼?」
盧煥龍說道:「那就老老實實地呆著,好好歇息,等待命令,哪來那麼多的ど蛾子。」
葉無秋說道:「你們下去歇息吧,本將軍自有分寸。」
突厥大帳之中。
金虎天還沒亮就已經睡不著了,逕直來到張豹的營帳外面,想要叫喚卻又擔心打擾到他的歇息。等了好久,在他要走的時候,只聽裡邊傳來聲音道:「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金虎走進營帳,見張豹似是早就已經起床了,說道:「將軍,您早就知道我在外面了?」
張豹說道:「天還沒亮就耐不住心的,除了你還能有誰?」
金虎尷尬一笑,說道:「將軍,屬下這不是擔心那天川城嘛。」
張豹說道:「哦?天川城?你說說看,有什麼可擔心的?」
金虎說道:「將軍,您想想看啊,天川將士在我等攻佔關卡之時,損失慘重,此時他們必然是驚弓之鳥,我們何不如乘勝一擊,他們必然潰不成軍,那天川城豈不是唾手可得了嗎?要是給他們緩和的機會,再想拿下的話,只怕會耗上更大的兵力呀。」
張豹點點頭,說道:「說得有理。不過,你想想看,大將軍此番讓我等進攻天川的目的是什麼?」
金虎說道:「攻下天川城啊。」
張豹點點頭,說道:「然後呢?」
金虎想了想說道:「以天川城為據點,包抄臨清郡,一舉打敗樓蘭大軍,進而直取銀定城。」
張豹說道:「沒錯。所以你看,我們身肩如此重任,如何能輕易冒險呢?」
金虎一愣,問道:「啊?」
張豹說道:「你想想看,葉無秋在天川城呆了這麼久,自然有一定的根基,而天川城之所以能如此盤踞在兩國之中,自然有其之理,所以,即便現在天川城的眾將士損失慘重,但我等還是小心為妙,待天亮之後,派出探兵先行查探一番,再強攻不遲。」
金虎說道:「將軍,可你應該知道,那樣的話,我們是肯定會遭受更大的死傷啊?」
張豹說道:「金虎,你的心情我明白。楊將軍是個優秀的將軍,我對他也是十分的敬佩,如今他不幸遇難,我也是痛心疾首,但是正是這樣的時刻,我們就更應該保持冷靜,只有冷靜下來,我們才能打好仗。」
金虎說道:「將軍……我……我……」
張豹擺擺手,說道:「金虎呀,放心吧,這天川城,我勢在必得!」
金虎沒有辦法,只得悻悻離開張豹的營帳,回首一看張豹在營帳裡的影子,暗暗地嘀咕了一句:「疑神疑鬼,優柔寡斷,真是個怕死的娘們!」接著憤憤地回到自己的營帳之中,找來一個衛兵,想要一瓶酒,被告知將軍有命令,軍營之中從來不得飲酒之後,更是火大,索性就抱頭而睡了。
馬奇一夜沒睡,就一直坐在城牆之上,關卡的噩夢讓他心有餘悸,要是因為自己的失誤,天川城失了,自己真的就成了千古罪人了。經過之前的「自刎」,他明白了,死亡不是逃避的辦法,唯有守住天川城,才不會有負於天川百姓的重托。就在這一刻,他忽然發現,生命是多麼的可貴,他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天亮的時候,馬奇迅速找來僅存的三百餘士兵們,說道:「我知道,你們有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經歷這戰場,這對你們來說真是過於殘酷了。我無能,在天川城危急的時候,強制性地徵兆你們參軍。在此,我深感抱歉,更為死去的弟兄感到悲痛與自責。現在天川關卡破了,以我們的兵力,要想守住這天川城,的確是天真意想。所以,你們不必要再遭這份罪了,你們誰想回家的就回家去吧,願意留下來的,讓我們一同血濺天川城!」
三百餘士兵面面相覷,他們心中,誰不想著家,誰不念想著自己家中的妻兒老母?逃回天川城之後,他們更是無時不刻地想著要回家。該死的戰爭,該死的死亡!大多是老兵,兩次戰鬥下來,新兵總是最容易死去,留下來的新兵們眼神都看著老兵,不知道該怎麼抉擇。
就在這時,趙欣妍從後邊走來,叫道:「馬都尉,你放心,就算天川城跨了,我逍遙派數百弟子也奮戰到底!」
後邊跟上來了逍遙派齊刷刷的女弟子,齊聲清脆地說道:「奮戰到底!」
馬奇苦笑道:「多謝趙掌門,多謝各位姐妹。你們已經付出了大多,此時非彼時,馬某勸你們還是速速離去吧,沒有必要為天川城再作犧牲了。」
趙欣妍凜然道:「馬都尉,我等隨時一介女流,卻是知道國亡家不在之理,天川城乃是我樓蘭北疆要地,要是失陷了,樓蘭的咽喉之地臨清郡就會陷入被包夾的境地,凶多吉少。樓蘭要是亡國了,我等豈還有安身之地?」
一席話說得馬奇啞口無言,三百餘天川士兵受到感染,盡皆紛紛表示力守天川城到底,決不罷休!趙欣妍暗暗鬆了一口氣,對著馬奇說道:「馬都尉,可否借一步說話?」
兩人來到了城腳,趙欣妍說道:「大敵當前,不知馬都尉為何漲他人士氣,滅自己威風?」
馬奇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說道:「趙掌門有所不知,這些士兵們怪可憐的,反正這天川城都是要被攻陷了,他們沒必要為此白死……」
趙欣妍忽然說道:「可你想想,要是天川城破了,他們即便回了家,突厥人會放過他們麼,會放過天川城麼,到時候恐怕整個天川城的百姓都要面臨水深火熱之境地,那他們的結果還不是一樣?「
馬奇說道:「這……這……」
趙欣妍忽然叱道:「你並不是這麼想的,對不對?你是害怕,害怕天川城葬送在你手上,你是這是在逃避!」
馬奇再也說不出話來,支支吾吾了半天,忽然嚎啕大哭了起來,久違的眼淚撲哧撲哧地往下掉,心中的感傷一下子全部迸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