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25
自從開始在逍遙派執行任務開始,花熏然已經忘記了自己曾幾何時睡過一個安穩的覺。那是一個刀光劍影、暗流湧動的世界,容不得她稍稍鬆一下心弦,不管是在醒的時候,還是睡覺的時候。可是,最近這兩次,她驚奇地發現,自己睡得真是舒坦,一次是在盧煥龍的背上,一次是靠在他的胸膛上,這兩次無疑是這些年來自己睡得最死的了,無牽無掛,甚至令自己都覺得有點兒陌生,反問這還是不是自己?
冰情是一個十分可愛的女孩子,從小到大,除了掌門人,她就對自己親近點,花熏然很有感觸。來到天川郡之後,自己和冰情的關係更是突飛猛進,形同姐妹。而冰情則是在自己最要幫助的時候,總會站出來的一個,給予自己最切實的需要。冰情是一個善良的姑娘,是自己的師妹,花熏然實在不願意跟她有任何的摩擦,她已經自己付出得太多太多。花熏然深知,就算現在自己把生命交給冰情,也不為過。對於夾在兩人中間敏感的盧煥龍,花熏然知道,冰情是喜歡上他了,很難得以往冰窟一樣的女子會為一個男子融化,自己實在不願意看到冰雪融化之後,落下個消失匿跡的下場。毫無疑問,自己的內心藏著盧煥龍,既然注定無法圓滿,就讓它永遠埋藏在內心的最深處吧。
看著花熏然沉思的模樣,冰情輕聲說道:「聖女,大護法有些地方是做得不好,但是總體上來說,他還是做得很好很好的。冰情真心希望你們兩個能夠和好,我們都是逍遙派弟子,更應該如此,你說難道不是嗎?」
花熏然無奈道:「冰情,有些事,你不懂。」
冰情叫道:「是,我不懂,可是我看見的是在你重傷快死的時候,是他放棄自己生命把僅有的一顆藥丸留給你;我看到的是在你腳崴走不動的時候,是他背著你走背到暈厥;我看到的是我們在寒風中睡著,是他為你我擋風取暖,自己身體僵硬到差點起不了身。聖女,我是不懂,我不懂為何你要這樣三番四次的為難大護法,他到底哪裡做錯了,哪裡得罪你了,還是以為穎川郡的事嗎?你告訴我,告訴我!」
說到後面,冰情越發激動,花熏然被說得一下子懵了,不知所措。不遠處的士兵們隱約聽到爭吵聲,紛紛看過來,不明所以。冰情回過神來,帶著歉意說道:「對不起,聖女,我……我……」
花熏然說道:「不,冰情,你說得沒錯,大護法他做得也沒錯,是我自己錯了,是我自己錯了……」聲音逐漸微弱,直至聽不見。
冰情看著花熏然患得患失地模樣,心裡立馬焦急起來,說道:「聖女,你怎麼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亂說,對不起……」
花熏然強作歡顏,說道:「冰情,你別瞎想了,我沒事。冰情,你聽著,我看得出,大護法他喜歡的是你。」
冰情急忙辯解道:「不,不是的,大護法他喜歡的是你!」
花熏然笑道:「好了好了,我們都別爭了,別再說這事了。天冷,你快靠過來一點,暖和。」
冰情聽話地靠了過去,花熏然摟住她,把她拉近自己的身體,卻發現少了什麼,並沒有感到溫暖,眼神不由得黯然神傷。
猶記得寒冷刺骨的那時,自己與冰情孤獨地坐在寒風中,是他給了她們溫暖,讓她們都安然睡去,而他自己,身體卻是差點兒僵硬。就連他在醒來後的言語調笑,現在看來,都是那麼的親切,溫暖。
一連過了幾天,佯裝突厥百姓的這招果然有效,一直不定時地給山谷內的樓蘭軍總部傳遞情報。從得來的情報上分析,目前突厥還算沉得住氣,把主要的目標都放在了清掃後方隱患上,並沒有進攻天川城的跡象,這讓樓蘭士兵上下都鬆了一口氣。本來葉無秋和盧煥龍商定著先不要告訴眾人接下來的計劃,但想著時間久了,可能會引起他們心理上的恐慌,便告訴了他們。
敵不動,我不動;敵欲動,我先動。這是盧煥龍說與葉無秋的總方針,得到了葉無秋積極配合。就這樣在平靜中過了幾天,敵軍還是沒有動靜,佟蒼松甚至找到葉無秋和盧煥龍,說敵軍是不是想要耗死我們。葉無秋分析之後,覺得不可能,敵軍應當知道我等出來的時候,應該備有乾糧,再加上五百餘突厥士兵身上乾糧的補充,想要耗死沒那麼容易,他們應該是為了找到我們的蹤跡,以便先解決掉後顧之憂,才轉而強攻天川城。對於葉無秋的分析,盧煥龍深以為然,認為還是應該堅持隱蔽好行蹤,同時做好情報工作,等待時機就行了。敵人的最終目的是天川郡,說到底,是他們耗不起。聽到兩人的想法,佟蒼松總算放下心來。
不過,想到這兩天看到的場面,佟蒼松決定還是說一說:「將軍,有一事不知道該不該說?」
葉無秋說道:「說,什麼事?跟你說過多少回了,有事就直接說,別他娘的婆婆媽媽的!」
佟蒼松急忙說道:「是,是,將軍。」不是他不想直接說,是覺得不知道該怎麼說,應不應該說,醞釀了一下之後,說道:「將軍,弟兄們這兩天過來開始鬆散起來了。」
葉無秋笑道:「我當是什麼事呢,就這事啊?這沒什麼大不了的,都過了這麼多天了,我們窩在這裡,誰還能一直保持警惕的狀態?」
佟蒼松說道:「不是呀,將軍,他們有的兩眼呆滯,垂頭喪氣的;有的面露恐慌之色,無法定下心神的;有的沉默寡言,幾天不蹦出一句話的。總之,很多弟兄的表現都很是奇怪,以往都沒有見過他們變成這個樣子,屬下都快要不認識了。屬下尋思著這事可能會越來越嚴重,所以才和將軍您匯報匯報。」
葉無秋這才有所焦慮,疑惑道:「哦?什麼時候開始的?」
佟蒼松說道:「就是這兩天。將軍,您快想想辦法,不然等打起仗來,哪有什麼氣勢。」
葉無秋想了一會兒,緩緩說道:「難為弟兄們了,這一趟我們一直是在刀口上討生,很多時候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活下去。如今我們隱蔽在這裡這麼久,可以說是無依無靠,令人看不到希望。如此的環境,如此的天氣,如此的境況,同時,自己身處險境叢生的突厥境內,心裡還掛念著遠處天川城的父母妻兒,擔憂著他們是否就會死在突厥大軍的彎刀之下。他們心裡一定承載著極大的負擔,無法宣洩,瀕臨崩潰,所以才會變得這樣。」
佟蒼松和盧煥龍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完全沒有想到葉無秋也會有這方面,或者說也會表現出這一方面。他們自然不知道,以前葉無秋還是小兵的時候,對這種感覺是多麼的熟悉,很多次就差點被逼瘋掉,當時的他真的是感覺絕望了一般,麻木、失落、無助等等情感夾雜心頭,無法掙脫,無法釋懷。
佟蒼松擔憂地說道:「這可怎麼辦是好?要是突厥大軍此時忽然進攻天川郡,以他們現在的狀態,無異於是去送死的。」
葉無秋歎了一口氣,說道:「是呀,這事可緩不得,得盡快找個辦法解決,要不然就壞事兒了!」他記得,以前自己就曾親眼看到和自己同軍營的士兵,因為禁受不住多面的壓力,一開始也是沉默寡言,後來是整個人像是被抽了魂一樣,患得患失,最後竟然拔刀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