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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撲朔迷離 第54章 殺(6) 文 / 江中人

    天川關卡之內,一片鬧騰,上下振奮,今天的勝利是屬於他們的,今夜的月光是屬於他們的,眾多士兵歡欣痛飲,只為發洩,再發洩,酣暢淋漓,不知其終。

    這一刻,他們只覺全身輕鬆,就好像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一樣,他們都是格外地珍惜,他們知道,真正的大仗還沒有開始,但是他們更堅定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東與西。

    按照葉無秋的命令,全軍上下並沒有全部在營帳中歡慶,有一部分還是站崗在關卡之上,但是,他們也感受到了這一份非常的喜悅,兀自暢聊開來。

    夜已深了,天川關卡內逐漸安靜下來,不時傳來一陣喝酒聲。

    忽然,關卡外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噪雜喊殺聲,十分的突兀,沒有任何預兆,就像晴空霹靂般,嚇得關卡上的樓蘭士兵一片驚恐不安,慌亂地看向關卡外邊。只見,夜色下,無數的突厥士兵正在向關卡處衝殺過來,排山倒海一般的氣勢,讓眾人心中頓時心中一片空白。

    前方的斥候去哪裡了,怎麼沒有回報消息?

    關卡上的士兵面面相覷,忽的,不知是誰忽然喊道:「敵襲!敵襲!敵襲……」

    撕心裂肺的聲音,夾雜著些許的顫抖,似是有點兒不可置信,可又是真真切切地發生在眼前。聲音一道一道地被傳來開去,大營內的校尉們聽到,盡皆大驚,暈乎乎的頭腦頓時一震,面如土色。葉將軍等人將領已經都回將軍府中慶祝了,現在關卡這裡可謂是群龍無首,很快,眾人便是一片躁動不安。

    突然的喊殺聲,把他們從幸福的沉浸中生生地拽了出來,給了他們當頭一棒。

    眾多校尉急忙命令士兵快馬趕回將軍府稟報,同時,命令眾人換上鎧甲,抓上兵器,往關卡上跑去。

    楊泰川藉著朦朧夜色,看到關卡上慌亂一處的樓蘭士兵,心中十分的興奮。在之前出動之前,他便已經料到葉無秋不會這麼情敵,在關卡外一定設有哨崗。所以,他並沒有直接照著白天的進攻路線,而是迂迴過兩側的群山,從山後邊進攻,待到關卡附件處,已經成功的繞開了樓蘭斥候的哨崗區域。終究是不熟悉地形,為此,突厥大軍付出了百餘人的代價才趁著夜色趕到了天川關卡。

    不過,這一切在楊泰川開來,都是值得的!

    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衝向關卡。突厥士兵已經憋屈了一天,之前在軍營之中,更是感受到了楊泰川給他們帶來的激情的言語,此時,又是如此順利便趕到了關卡前,看著慌亂的樓蘭士兵,如何不讓他們興奮?

    這一次,突厥大軍可以是傾盡全力,近千道雲梯紛紛搭上了關卡,城牆上的樓蘭士兵已經大多數被突厥弓箭手趁夜色大肆射殺掉了,防禦極其羸弱,哪裡經得住?

    很快,樓蘭士兵都還沒有準備好,就不斷有突厥士兵衝上了關卡上,還好,樓蘭士兵也不示弱,一見有冒頭的士兵上來,就直接毫不留情的斬殺,堪堪拖延了一點兒時間。

    將軍府中。

    葉無秋等眾人還是在暢懷開飲,不知醉意。忽然,外面傳來一陣火急火燎的聲音:「報……」

    眾人心頭一驚,暗道不妙,都紛紛停下了手中的酒杯,焦急地等待著下文。

    只見一個面如土色的士兵快步地走了進來,狼狽地跪倒在地,說道:「將軍,敵襲!」

    「什麼?」葉無秋一喝。

    「突厥大軍突然進攻,關卡防備鬆懈,現在只怕多半已經……」那士兵顫顫兢兢的,全身發抖,聲音哆嗦,連看都不敢抬頭看。

    「混賬!飯桶!」葉無秋震怒,跟著狠狠地砸了手中的酒杯,匡當聲一陣,眾人心頭更是一片焦急。

    葉無秋道:「諸位,立馬隨我前往!」

    眾多將領紛紛站起身來,準備跟著葉無秋前往關卡處。盧煥龍急忙道「將軍,不可!」

    「為何?」葉無秋由於緊張,聲音很大,像是在叱喝盧煥龍一般。

    盧煥龍也不以為意,說道:「將軍,照他所言,現在敵軍想必已經攻上了關卡,我等沒有冒這個險。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讓士兵們退守回天川城中,待明日一觀戰局,再作決定。」

    葉無秋問道:「可是,那樣的話,突厥小兒都已經佔據了要道,我等在呆在此地有何用處?」

    盧煥龍不卑不亢地說道:「將軍,現在我軍上下毫無準備,被有準備的敵軍進攻,優勢在哪一方甚是明瞭。將軍,萬萬不可為一時的衝動,毀了整個天川城吶!」

    馬奇聽得有理,也跟著勸道。

    葉無秋略微思索了一般,選擇了相信盧煥龍,跟著變命令那士兵趕回去傳達自己的命令,讓眾人退防天川城。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眾人一時都沒有了任何興致,索性一同走到議事大廳上。眾人均是醉醺醺的模樣,還好,被這麼一激之後,腦子清醒了許多。

    葉無秋喃喃道:「怎麼可能,我不是已經吩咐好了麼?怎麼敵軍能夠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襲了?」

    佟蒼松酒意一衝腦,站起身來,說道:「將軍,屬下願率兩千士兵,痛宰突厥小兒!」

    佟蒼松這麼一說,頓時,其他的都尉,除了馬奇之外,都紛紛站起身來,表示自己願意出城一戰。不知是因為今日大勝的餘威所致,還是因為酒精上頭的原因,總之,他們均是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

    盧煥龍不等葉無秋發話,直接冷聲說道:「不可,你們不必再說了!要想報仇的話,明天睡醒之後,再大幹一場!」

    葉無秋沒有說話,現在沒有人比他更想衝到關卡那裡,與敵軍大殺一陣,但是,看到盧煥龍的強烈反對,他心中竟然一時沒有了底氣,只得沉默不語。

    佟蒼松藉著酒意,朗聲說道:「盧副將,屬下一直很尊敬你,崇拜你的過人之智,與勇猛的武藝。但是,眼下這樣的情況之下,請怒我難以從命。盧副將,天川關卡乃是天川郡的首要要塞,這一關卡是整個天川郡,甚至是整個樓蘭國的最致命的要塞,如果喪失,我等就是有十個人頭,也不夠砍了。」

    盧煥龍懶得廢話,看到葉無秋沒有表態,知道他多半是在擔憂著什麼,兩面為難,這時候,應該是要自己給解決下去了,說道:「佟參將,你想要違抗命令麼?」

    佟蒼松面不改色,說道:「副將,屬下不敢。只是副將您剛來到天川,不知道天川關卡在我們心中的重要性。這道關卡,我等都是用上了十數年在這防禦。人頭可掉,關卡不可失啊!」

    另外三個都尉被說中心坎,盡皆頷首示意。顯然,這道關卡在他們的心中的位置是無可撼動的,常年以來,這裡就像是他們的家一樣,一時間,叫他們如何割捨。盧煥龍聽他這麼一說,心中也是感動不已,以前在現代生活的時候,在一些歷史資料上,就看到了一些為了守衛某個戰略要道,不禁拼上最後一滴血,以前,盧煥龍只道是他們純屬是因為上面的命令,才會如此,只道現在,他才知道其中的另外一個層次。可是,這並不代表著盧煥龍會退步,相反,他知道,要是讓這些醉鬼衝殺敵陣的話,只怕敵軍還沒有殺到自己,就有人稍微不慎,便誤傷了自己。這著實是完全不必要之舉。

    盧煥龍從腰間拿下包住尚方劍的長袋子,抽出寶劍,凜然說道:「皇上御賜的尚方寶劍在此,你們誰敢造次!」這些天來,由於戰事的需要,盧煥龍一直把尚方劍帶在身上,以備在戰場上的不時之需。

    尚方寶劍一出,眾人都是大吃一驚,雖然之前已經看到了這把寶劍,當時也為這把劍的魅力給折服了。但是他們從軍以來,一直呆在這邊境上,哪裡見過什麼尚方寶劍,這下聽到盧煥龍說了出來,才被震驚住了,連大氣都不敢出。

    盧煥龍冷眼一掃眾人,暗道:「丫的這把尚方劍果真是好貨啊!」喝道:「你們誰如實敢不從命令,休怪本副將先斬後奏!」

    這一下,眾人都沒有言語,尚方劍一出,如同是皇上的命令。這樣就不是單單關乎他們的命了,還有自己的家人等等,實在是扛受不住。

    盧煥龍道:「既然如此,你們速速下去休息,養好精神,明日我等再行大戰!」

    眾人鬱鬱離去,不再有人給多有言語。葉無秋還是靜靜地坐在座位上,面色不改,但是,他的心中,已經翻滾開來,暗道:「這盧煥龍遠非之前所想的那麼簡單,唉,難以選擇吶!」

    盧煥龍呵斥眾人一番,心情竟然忽的感覺十分的暢快,正想偷笑一下,卻看到葉無秋還在前方,急忙克制住,說道:「將軍,屬下在您前面造次,請您責罰。」

    葉無秋說道:「副將,你有皇上御賜的尚方寶劍,你的命令才是最大的,葉某哪敢有什麼心思。」

    盧煥龍道:「這一次拿出尚方劍,著實是逼不得已。要是他們一時衝動,就衝去關卡了,我軍只怕盡皆活不過明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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