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大廳之上,你竟然他娘地睡著了!身為一軍副將,簡直成何體統!」
「將軍,屬下知錯了,懇請將軍責罰!」
「你該不會是以為在校場上戰勝了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吧?那本將軍就明白得告訴你,你若是在戰場上也是如此,軍法處置!」
「將軍,屬下保證往後一定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了。」
「保證?你之前他娘的是怎麼跟老子保證的!」
「將軍,屬下在此立下軍令狀,往後再有如此的事,屬下便是被軍法處死,也絕不會出一句怨言。」
「這話可是你說的!哼!」
看著葉無秋滿臉漲紅地離去,盧煥龍心頭砰砰直跳,果然不愧是個武將,嗓音真是夠大,唉,往後看來要注意點了。
剛剛不小心小睡了一下,現在還是頭腦一片暈乎乎的,盧煥龍獨自回到自己的房中,一路上碰到些個士兵,都是眼神複雜,帶著些許冷眼旁觀的心態看著自己,他也不作理會。躺在床上,本想還想琢磨一下往後該怎麼辦,不過不一會兒就暈睡過去了。
天川郡之外,突厥境內,西路大軍營帳。
幾個將領模樣的人正在爭吵得面紅耳赤,正前方坐著一個將近不惑之年的男子,頭圍一絲青條繩,一身暗黑鎧甲,兩鬢微霜,看來是常年勞累的緣故,正在不冷不淡地看著下方眾人。
之前探馬回報,天川郡之中,葉無秋與新來的副將盧煥龍在校場上打起來了!這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一個十分勁爆的消息,乃是直接影響到他們的作戰計劃執行的問題。
「右將軍,末將認為,我等再如此爭吵下去,也毫無用處,只會把事情弄得越來越糟。」說話的是一個而立之年的漢子,身材魁梧,眼神銳利,如若蒼鷹,身上還穿著鎧甲,一旁的小方桌上放著他的頭盔,看來,他是剛剛從前線下來。
「哦?金虎將軍,你有何想法?」
「將軍,眼下我等意見不一,一時也難以調和。末將願請命領一萬精兵出擊,一探虛實!」
之前,眾人得知天川軍營之中的將帥不和之後,便展開了大討論,自然是關於要不要趁此機會進攻天川郡的問題。雙方分成兩派,一派支持出擊,另一派自然支持按兵不動。雙方各有理。一方認為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應該主動進攻;一方則認為,應該配合大將軍的戰略,只需在這天川郡形成掎角之勢,控制葉無秋的一萬精兵足矣。
「金虎將軍,我可是聽聞這葉無秋雖是一介武夫,但作風勇猛彪悍,立下了『威將軍』之名,如此看來,他斷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再說了,這或許是他們打的幌子呢?另外,大將軍再三吩咐,我右路大軍不得輕取妄動,聽候吩咐。怎麼,金將軍您是要違抗大將軍的命令了?」
「趙匪!哼!若是我右路軍中個個如你這般貪生怕死,我突厥大軍不如直接認敗算了!」
「金將軍,你嘴巴可要拾掇著點,要是大將軍聽聞了,只怕我等就有好戲看了,嘿嘿!」
「好了,都別爭了!」聲音猶若悶雷,卻字字清楚,那右將軍繼續說道:「趙匪說得不錯,大將軍既然已經有了安排,我等聽候命令便是了,各位無需多言。」
那右將軍心中微微一歎,這樣難得的機會難道就要這樣浪費了麼?越想心中越是不甘,終於說道:「大將軍不讓我等大舉進攻,但並沒有說我等不可前往試探敵情,眼下便是個試探敵軍虛實的好機會。金虎,本將軍命你明日率五千精兵前往掠陣,不可戀戰!趙匪,你立即通知探馬,速傳此處軍情告知大將軍。」
「將軍……」是趙匪的聲音。
「好了,我自有分寸,你等只需照辦便可!」
翌日,城門口。
余寒等人眼中噙著熱淚,一一與盧煥龍道別,此去一別,也許很快就能相見,也許再就再無相見之日。
盧煥龍心中也自是明瞭,這古代與現代差距太大了,在這古代,大部分從出生到死亡,甚至沒有離家十里。這看似很誇張,卻是事實地存在。從交通發達的現代穿越來到這古代,盧煥龍的感受多了一層,更是心傷。
終於離別,余寒眾人一步三回頭,雖然是騎著快馬,但是還是徐徐出城。這一次隨同盧煥龍來天川郡,也許就是他們人生中唯一的一次遠遊,也許就是唯一的一次能玩得這麼無拘無束,酣暢淋漓。
來到這個時代這麼久,盧煥龍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了一幫朋友,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也有認識的人。可是,自己現在就像是在茫茫大海上,剛剛抓到一葉木舟,就被風浪打走的浪子,再次無依無靠,沒有寄托。看著余寒等人遠去的背影,盧煥龍心頭湧起無數辛酸,化作一行熱淚,劃過眼角。
茫然走在大街之上,漫無目的,似是乞兒。
前方匆匆趕來一匹飛馬,來到盧煥龍的跟前,乃是一個士兵,面色不安,下馬說道:「副將,北線告急,將軍命你速回將軍府。」
盧煥龍接過他手中的戰馬,翻身而上,一騎絕塵。
來到將軍府,幾大將領已經聚集。盧煥龍快步而入,尋位坐下。
在經過和坐在一旁的一個都尉大概瞭解情況之後,盧煥龍這才知道是探馬回報,北方突厥大軍突然進攻,北線危險。
盧煥龍聽到之後,心中莫名地就籠罩上了一股恐懼之感,感覺自己怎麼也無法接受戰爭就在眼前的現實,看到大廳上眾人都是憂心忡忡的模樣,心中更是沒底,茫然地看向葉無秋。
對於盧煥龍這一次的遲到,葉無秋並沒有責怪之意,主要也是因為這一次盧煥龍學乖了,今晨要去送余寒等人之前,先行前往告知了葉無秋,並保證自己一定在會議開始之前趕回來。眼下是突發情況,自然也怪不得他了。
佟蒼松一直在以一種不易覺察的冷笑看著眾人,昨夜商議之時,他就主張主動出擊,認為突厥大軍肯定會在接下來的某一天突然就進攻了。如今,一夜之間,就證實了他的推算,他自然心中又是興奮又是不爽,哂笑道:「馬都尉,昨夜您真是高見吶!」
馬奇頓時漲紅了臉,本來眾人已經商議了一會兒,以為這佟蒼松不會找自己的茬了,想不到他還是沒有放過自己,說道:「碰巧罷了,得意什麼。」
佟蒼松不再理會,轉而對葉無秋說道:「將軍,如今突厥既然已經大舉進攻,我等豈有固守之理?末將願率三千精兵為先鋒,挫一挫他們的銳氣!」
葉無秋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看向盧煥龍,卻見他正在一臉茫然而又恐懼地在想什麼,心想真是個鼠膽文官啊!不過,既然話已經到了嘴邊,便開口說道:「盧副將,你認為呢?」
盧煥龍驚而回過神來,慌亂掩飾自己的失態,說道:「將軍,末將剛至天川郡,對著天川郡的具體情況不大瞭解,一切聽從將軍您定奪。」
葉無秋頓時大怒,強行壓制在心中,身為一軍副將,竟然在如此非常時刻說如此的話,不管你有沒有來過這天川郡,都應該迅速瞭解情況,而不是去傷離別!果然就是他娘的朝廷文官!
盧煥龍看到葉無秋欲怒而忍的模樣,心頭一顫,看來自己所說又不合他心意了,嘴角一動,想要解釋什麼,卻又嚥回了肚子中,眼觀鼻,鼻觀心,坐立不安。
葉無秋直接不做理會,看向佟蒼松,說道:「好!就按你所說的,出城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