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李天痕就想坐起身來。李霸急忙輕輕摁住,說道:「爹,您剛剛醒過來,傷口還未痊癒,還是先躺著吧。」
李天痕推辭不過,便躺在床上,說道:「霸兒,快說說,你怎麼來了?」在李天痕深受重傷,快要昏倒之時,看到盧煥龍之後,便暈倒過去了,當時,他並沒有看見李霸。
李霸緊握著李天痕的雙手,說道:「秋哥得到穎川城破的消息之後,便率領營中一百餘弟兄快馬加鞭,趕來營救。由於雨下得太多,路面濕滑,所以,耽誤了許多時間。要是我們早來一點,爹您就不會受傷了,是孩兒不孝……」
李天痕眼眶一潤,李霸是越來越成熟了,這自是他最為興奮的事,說道:「無妨無妨,那後來的情況如何,那幫敵人是不是被打敗了?」雖然現在他還算平安地呆在這床上療養,但他還是不放心地問了一問,畢竟,那一夥敵人的對他的衝擊力實在是太大了。
李霸當下便把當日之事說了一遍。李天痕越聽越奇,雖然早已聽聞盧煥龍帶領三百部下奇襲趙軍後軍之事,但是,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一夥敵軍可不是等閒之輩,三千號稱找軍精銳的禁衛軍竟然幾乎全部被殲滅,連自己都是身受重傷,差點死亡。可如今,盧煥龍竟然以一百餘部下,幾乎全殲敵軍幾百之眾,雖然敵人的首領跑了,但是還是那麼的不可置信。
李天痕疑惑道:「當真如此?」
李霸道:「爹,我怎麼會騙你呢?秋哥真的是很神勇,照我說,如果這大將軍是他的話,如今的危急情況定然不會出現,說不定,趙軍早已經被打退了。」
李天痕急忙道:「霸兒,休得亂說!」李天痕知道盧煥龍的過人智謀,自己對他也是十分的欣賞,可是,這話終究不能亂說,傳出去的話,可是擾亂軍心的話吶!
李霸不知道李天痕的話中話,狡辯道:「爹,我孩兒說的是真的。有一次,就是我們退守回天麻城之後,秋哥很是苦惱地回營。我們一問,才知道是各大將軍有意不讓秋哥參與到軍事會議之中,自己空有一身想法,卻無從施展。當時孩兒和其他的兄弟就勸他自行逃回,不再理眾人。但是,秋哥並沒有同意,說是『身為一名周國士兵,斷然不能如此忘恩負義』,不過,後來穎川和天麻全線危急,大將軍才又聽盧煥龍的建議。所以,孩兒才能跟隨秋哥火速前來支援。」
李天痕聽到李霸說的時候,心中感情變化多端,從這些零零散散的陳述之中,老狐狸一般的李天痕自然嗅出了其中的貓膩之處,不過也是暗暗不解沈正朝一向禮賢下士,怎麼這回會如此呢?從自己的觀察來看,這盧礦秋必然是一個可塑之才,而且對大周來說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更重要的當然是他與當今皇上不明不白的關係。想了很久,都不知其中原因,只得推算應該是盧礦秋實在什麼地方得罪了沈正朝吧。
李天痕道:「好了,霸兒,這事不得向其他人提起,知道沒有?」
李霸怏怏說道:「知道了。」
李天痕心頭忽然想起一事,問道:「當日盧礦秋回來之時,皇上有什麼反應?」
李霸聽到李天痕這麼一問,很是興奮,那日之事猶若重演,當下便有滋有味得重述開來。聽得李天痕是心中暗流湧動,久久不能停歇。
李天痕想到:「這麼說來,皇上和盧礦秋的關係還是沒有改變,反而是更親密了,唉,往後之事,定將是更加的撲朔迷離。」不過,李天痕還是暗自慶幸,這人是盧煥龍,而不是其他的庸才。
無形之中,李天痕心中已然給自己定了位。李天痕問道:「霸兒,礦秋對你如何?」
李霸自然把盧煥龍對他的好娓娓道來,不乏誇張之語,總之,在他的心中,盧煥龍就像是親兄弟一般的存在,對他猶若親兄弟一般的照顧,而他更是對盧煥龍崇敬不已。聽到李霸的話,李天痕緊張的心稍稍鬆了松,這可是多半關係到李霸將來的問題。
李天痕思索片刻,說道:「霸兒,你速速去把礦秋給我叫來,我有話要和他說。」
李霸聽說要去叫盧煥龍,自是歡喜不已,匆忙趕去,不多時,便和盧煥龍一同回到李天痕的病榻之前。
盧煥龍一進門,看見李天痕,便說道:「李丞相,你終於醒了,這下穎川有救了!」
這一毫無痕跡的拍馬屁,正好拍到李天痕的心坎之上,李天痕自是舒服,說道:「軍師,李某都是一把老骨頭了,穎川之事,還需你等多多操心吶。」李天痕本是想說「礦秋」的,但話到嘴邊,覺得不適合,便生生地嚥了下去。
盧煥龍道:「李丞相,我與李霸猶若親兄弟一般,您老還是喚在下『礦秋』吧。」頓了頓說道:「這穎川城之事,沒有您老的指揮,只怕必然艱難至極吶。哦,對了,不知李丞相叫末將來,有何吩咐?您只管到來,末將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絕不會眨一眨眼。」
李天痕說道:「礦秋,你直接說吧,這穎川城有的救麼?」
聽到李天痕這句話,盧煥龍心中一震,這話的份量之重,自己當然知道,這當然就造成了回答的難度。盧煥龍一時呆滯,隨口說道:「應該可以吧。」
李天痕說道:「給我一個肯定的回答。」
「可以!」
「那好,你有具體的策略了嗎?」
「沒有。」
「沒有?那你為何相信穎川城還有救?」
「如今趙軍的情況,我軍並不能具體知曉,因此,在防禦上,我軍的工作開展也相對困難,感覺無從下手。」
「那為何不採取主動進攻呢?」
「主動進攻?」
「對,主動進攻!」
盧煥龍陷入了沉思,這番對話,看似簡單,裡面包含的東西他自然隱隱知曉,可卻又一時說不清道不明。對於李天痕所說的主動進攻,盧煥龍著實被嚇了一跳,不是說他害怕主動進攻,是因為他壓根都沒有想過要主動進攻。自從在穎南河遭到冷落之後,盧煥龍主動去尋求解決方案的心思也就淡了許多,只是在敵軍強勢襲來之後,才匆忙想一些禦敵之策。現在,他似是已經沒有了進攻的**,心裡猶若是主動的無條件地選擇去防禦。
另外,李天痕在清醒之後,第一個要見的人,不是其他比自己級別要高的將軍,不是剛剛升任穎川城主將的沈豐,不是中西北三大營的將軍,這些他應該從李霸那裡瞭解過現在的情況了,而是帶著個空頭銜的軍師,這自然不會是因為自己與李霸的鐵哥們關係所致,如此一來,其中的原因,就撲朔迷離了,而之前的那一番看似平淡的對話,似是在傳達著什麼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