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兄弟們均是疲憊不已,腳步難移,而盧煥龍也是心事重重的模樣。洪虎心生一計,想到之前眾人都為盧煥龍度過峭壁上小道之時,唱的特有的歌曲而感到振奮,便向盧煥龍說道:「秋哥,大家已經餓了一天一夜,如今累得快走不動了。不如,你教我們唱唱歌,給大夥兒鼓鼓勁。」
盧煥龍被洪虎的話打斷了心中的想法,便索性不再理會,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聽到洪虎的提議,盧煥龍想想也是,現在眾人最需要的就是精神上的支柱,便說道:「好吧。」
洪虎大喜,忘了疲倦,快步走到前方,大聲對眾人說道:「弟兄們,秋哥要教我們唱歌了!」眾人頓時來了精神,呼喚雀躍。
盧煥龍見眾人恢復了些許精神,也是興奮不已,說道:「那好,我唱一句,大家就跟著學一句。下面開始吧,大家聽好咯: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此時盧煥龍的聲音由於之前的一番大戰,已然有些嘶啞,但是,此時唱起歌來,卻是別有一番風味,豪邁之中帶著一股莫名的滄桑。
一百餘士兵跟著高唱道:「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眾人身為古代人,出了之前聽過盧煥龍唱過一次這種類型的歌之外,何曾接觸過?當下,陰陽怪調、五音不全、節奏混亂不堪,但是,要知道,這是一支劫後餘生的虎狼之隊!雖然唱得不咋地,但是豪邁之情油然而發,從心而出。如果此時,群山之中有聽眾,想必定然落下熱淚。
此時,已然是夜幕降臨,經過盧煥龍多番不厭其煩的教學,眾人逐漸摸清門路,唱得越來越順,開始有模有樣的了,個個皆是按耐不住興奮之情。盧煥龍見大家學唱得差不多了,便說道:「弟兄們,下面,讓我們一同來放歌群山,大家說好不好呀?」
「好……」眾人一同吼著回應,全然不顧已然嘶啞得厲害的嗓子。
「好!那下面一起來!一二三,唱!」盧煥龍喊出口令。
頓時,一百餘人齊聲高歌,蒼茫的歌聲直破雲霄,遠遠傳開而去,驚起了幾隻已然回巢的蒼鷹,嘶叫一聲,慌亂撲向蒼穹而去。夕陽山頭,倍顯淒涼悲壯。
一曲唱完,洪虎感還覺不錯,對盧煥龍建議道:「秋哥,這歌曲甚是有氣勢,不如以後我等上陣殺敵,或者凱旋的時候,便唱這首歌吧?」
盧煥龍感覺不錯,暗道:「自己這麼沒想到呢?這洪虎五大三粗的魁梧大漢都想到了,自己真是失敗,枉為現代人啊!」說道:「好呀,就當做是我們營的營歌吧。」
洪虎不解:「營歌?是什麼東西?」
盧煥龍道:「營歌就是專屬我們營的歌,在特定的時候,比如現在這種時候,便拿出來唱之類的。」
洪虎大概聽明白了,迫不及待地又跑到前面,向眾人宣佈這個最新消息,還一邊裝得很在行地向眾人解釋什麼是「營歌」。盧煥龍看到洪虎這個魁梧這個大漢童真的一面,還有眾多兄弟盡皆嬉笑歡顏的神情,心中激動不已,暗道:「有這樣的一幫共患難的弟兄,也不枉自己這般狗血地穿越到這異世了!」
眾人自是鼓噪一番,一時間,眾人都來了活力,腳步加快,不多時,就回到了之前轉而進山的路口。
盧煥龍暗暗為難,不知現在主力軍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如果他們正在干仗,自己部下現在如此疲憊,哪來什麼戰鬥力,從敵軍後方過去的話,豈不是白白送死?再說,如果本部主力軍如果已經被打敗,自己部下就只有一百餘人,對付那剛剛取得勝利,士氣高漲的趙軍,也不過是蚍蜉撼大樹,都不夠他們塞牙縫!不行,還是另外找條路回穎川郡為好。
叫來洪虎,問道:「這一帶有沒有其他的路可以通向穎川郡的?」
洪虎道:「當然有,只要順著此山道往北走,一樣可以回到穎川郡,只是會多耗上一些時辰罷了。怎麼,秋哥,我們不走外邊的大道?你看,這麼晚了,走山道的話,只怕不安全啊。」
盧煥龍道:「外邊大道不知道情況如何,我們還是安全為上,往裡面走吧,久就久點,命才是最重要的。你吩咐下去吧,由你帶路,走山道。」
夜已漆黑,周軍元帥營帳之內,不斷有來往的各層將領,目的都是一樣,就是向沈豐建議盡快班師回穎川郡,以免夜裡行軍不安全。
沈豐為難不已,焦急至極,不斷地在營帳之中走來走去,不時走出營帳,看看大營外邊的情況,正是在等盧煥龍眾人。一邊是大軍要回穎川郡調整,大將軍那邊也來消息,讓先鋒部隊盡快趕回去了,可另外一邊,派出去的突襲部隊遲遲不見蹤跡,真是讓人為難。
終於,看著天空已暗淡下來,沈豐朝天長呼了一口氣,歎道:「礦秋大哥,難道你真的就這樣死去了麼?」心中兀自悲傷不已。
為了全軍大局,沈豐還是叫來軍中副將,吩咐一番,大軍即刻起營,班師回朝。
山道之中,確實難以行進,坑坑窪窪,碎石遍佈,荊棘遍長,又時常要翻越陡坡,再加上此時已然深夜,漆黑一片,盧煥龍眾人無比艱難地行進。盧煥龍甚至後悔走了這條路,當初何不賭上一把,就往大道上走,現如今早就應該回到大營了,何必在此自討苦頭!
終於,有士兵抵抗不住,暈倒在地,眾人心弦一緊。
盧煥龍知道此時定然不能休息,大家都已經是處於半虛脫的狀態,如此之缺糧缺水,休息一晚之後,只怕明早就有兄弟永遠的起不來了!走上前去,艱難地背起那位兄弟,就往前面走去。
洪虎、馮無雙,以及徐天川等人看到盧煥龍親自去背暈倒的士兵,於心不忍,急忙紛紛地趕上去,欲勸盧煥龍放下士兵,讓他們背。盧煥龍自是不同意,最後,幾人協定,輪流來背。看到如此動情一幕,本來已經疲憊至極,昏昏欲睡,搖搖欲墜的眾士兵頓時又被打上了雞血,興奮起來,腳步也開始快了起來。
盧煥龍跟著就是激勵眾人道:「弟兄們,勝利的掌聲就在前方等著咱們,還有戰友的期盼,以及家人的等待。相信自己,我們一定能夠平安回去的!相信自己!」
一天兩夜對一個常人來說,不吃東西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的問題,但是,眾人是餓著肚子進行偷襲,餓著肚子被追殺,餓著肚子逃亡,爬的是山,走的是山道,即使眾人經過盧煥龍的特殊訓練,也難逃身體的本能。
此刻,支撐他們的,只有意志,頑強的意志!
已然逝去的,注定成為英烈;倖存下來的,必定個個有萬夫莫當之勇!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盧煥龍已經感覺不到自己在走路了,已經是機械一般,下意識的外開腳步,另外一隻跟上,如此而已。看著眼前黑麻麻的一片,只感覺自己正在走入無盡的深淵,走向滅亡。
弟兄們已經快要支持不住了,不斷有人倒下,有的甚至倒下之後,便徹底長眠於群山之中!眾人一邊相互攙扶著,一邊相互鼓勁,也許,眾人的目標已經不再是回到穎川郡,而是看到明天升起的太陽。
盧煥龍知道,大將軍命令的死守三日之期限已經過去,沈豐一定已經率領主力部隊回去了,自己即便回到大營駐紮地,又能怎麼樣?以眾人目前的狀況,能走回穎川郡麼?自己,又有把握走得回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