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步四樓,只見四樓相比下面三層的裝飾更為豪華,地上鋪著地毯,大廳正中央掛著一幅巨大的山水潑墨圖畫,邊上則是一首詩:獨去深山絕壑中,參天四覆萬年松。往來龍虎皆元氣,噓是青雲嘯是風。整幅山水畫顯得氣勢恢宏。盧煥龍走進大廳,見四樓共有四個雅間,有點兒像現代社會的酒店包廂,分落四角,每個包廂都有不同的牌匾,牌匾上依次寫著春蘭、夏荷、秋菊、冬梅。四個包廂的裝飾均不一樣,都是根據不同季節的不同景色來裝飾,倒也是頗有創意。
待到大廳中央坐定,店小二對盧煥龍說道:「客官真是才高八斗,恭喜恭喜!請客官在此稍事休息,接下來的考驗將是由本店掌櫃的親自代勞,掌櫃此時應當已經前來。客官能上到四樓,實乃本酒樓之頭一遭,掌櫃的吩咐過了,好酒好菜客官均可隨意免費享受,不知客官有何吩咐。」
盧煥龍本來一心只為賞賜,倒不覺自己已經半天沒吃飯了,聽店小二這麼一說完,肚子便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想及自己吃了這麼多天的剩飯剩菜,好久都沒開葷了,現在有這等好事,不大搞上一頓簡直就是造孽,心下一喜,對店小二說道:「多謝貴酒樓盛情招待。麻煩店小二大二給在下上一隻肥雞,一斤好酒,再來兩個家常小菜。」
店小二之前見盧煥龍雖是一身粗布麻衣,但文才橫溢,倒是頗為崇拜,如今見他竟然一回便叫上這麼多東西,典型一副窮酸餓鬼模樣,心裡閃出一絲不屑,想想以前冉小姐來的時候,其他的富家公子上樓也只是叫上一份好茶,不曾會如此有**份,真是粗魯。轉念一想,此人既能上到四樓,恐日後會飛黃騰達,自己還是不得罪為好,便怏怏不樂地說到:「客官稍等,小的這就去廚房吩咐。」
盧煥龍看著店小二陰晴不定的臉色,也不以為意,心想:「管他什麼的,臉皮能當飯吃啊!」
不多時,酒保便把之前點的東西給端了上來。盧煥龍不管三七二十一,便馬上開吃。剛啃完半邊肥雞,只見門口走來一人,估摸四五十歲,生得一副肥臉大耳,面色紅潤發光,身披金藍錦緞,大腹便便,一副富得流油的大亨樣。
那大亨樣的的人走到盧煥龍面前,見他兀自在那毫無顧及的大吃大喝,眉頭一皺,說道:「在下乃如家酒樓掌櫃游常,敢問客官尊姓大名?」
盧煥龍心道,怪不得尼瑪的一副大亨樣,原來是酒樓boss,回道:「在下盧礦秋,還請游掌櫃多多照顧。」
游常道:「閣下能闖到這第四關,想來必然是才高八斗。從這四樓開始,問題將會由冉小姐臨時示下,還請閣下等游某上樓去傳來問題。」
盧煥龍道:「有勞游掌櫃了!」便不再理會,繼續填飽肚子。
如家就樓之所以得此一名,實乃因其位置優越,樓層又甚高,在酒樓的第五層,也就是酒樓的觀景層,可以一覽大半個桂川城的美景,給人一種親切的感覺因而得名。而一般的百姓是無法上到這一層的,只有達官貴族、巨賈富商之流方能上樓觀景,因此,盛名之下的如家酒樓第五層倒是頗為神秘。
「游掌櫃,不知尚有幾人在四樓?」只聽是一女子的聲音,如若黃鶯出谷,山間清泉,夾雜一絲絲酥麻,俏皮而不失高雅。
只見在五樓觀景層,大廳正中拉起了一幕粉紅紗綢,外邊站著四個婢女,分立兩側,容貌不錯,只是缺了一分靈氣。粉紅紗綢的依稀看到是兩個身影,一坐一站,坐姿女子雖然隔著紗綢,確是依然模糊看到其身材十分曼妙,一看便是個妙齡女子。
游掌櫃道:「回冉小姐,當前只剩一人。」
此人便是眾人翹首以盼的宋國郡主冉紫萱了。
冉紫萱道:「哦?不知是何家才子,能闖到這第四關?」
游掌櫃道:「此人估摸二十來歲,長相平凡,衣著樸素破爛,不知禮節,舉止粗魯。小的也不知他是何家公子。」
冉紫萱一聽,本來還以為是哪個富家俊俏公子爺,想不到是如此寒酸之輩,當下不免有些失望。
「郡主,要不我們取消考驗掉吧,免得您千金之軀沾了這凡夫俗子的晦氣。」旁邊的貼身丫鬟說道。
游常回想剛才在四樓看到的場面,自己也是頗為不屑,便跟著說道:「是啊,是啊,此人區區凡夫俗子一個,想來方才也是僥倖答上問題,不足為念,還望冉小姐三思。」
冉紫萱心想,此番舊地重遊來到如家酒樓,全因自己數月以來都呆在王府之中,無以為伴,無聊之極,自己又酷愛遊山玩水,詩詞歌賦,便偷偷前來此地觀景賞心,順便看看這桂川城是否有哪家青年才俊能夠通過考驗上得到這五樓。更何況少女懷春,父王給自己介紹的名門將族之子,自己又看不上眼,若如在此地結識個青年才俊,想來不錯。轉念一想,如今照游掌櫃所說,此人相貌平凡,舉止粗俗,雖令自己頗為為難,但此人能連過三關,我倒是要看看是何方人物有如此之文采?
當下冉紫萱說道:「既然此人連闖三關,想來頗有文采,何況連游掌櫃都不知此人是誰,本郡主倒是要看看,再者,我既然之前已然定下規則,如今如若無故取消,他人作何想法。」冉紫萱頓了一頓,想想如今正當酷暑,便接著說道:「游掌櫃,傳我下一題,以春夏秋冬四季之『夏』字為題,作一首詩。去吧。」
游掌櫃告辭下樓。盧煥龍見游掌櫃遲遲不現身,只道是遇到什麼事了,不想其他,兀自把桌上的東西一掃乾淨,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等著,見到游掌櫃終於下樓,便問道:「游掌櫃,不知冉大小姐給出什麼難題?」
游常心想真乃粗俗之人,那麼多的食物竟然一掃而空了,還翹起二郎腿,舉止竟然如此粗俗不堪,面露不悅道:「聽好了!冉小姐給出的題是,以春夏秋冬之『夏』字為題,做一首詩。」
盧煥龍終於體驗到穿越的快感了,尼瑪的這不是小菜一碟嗎?這類詩自己在現代不知看過背過多少首了,暗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來個經典一點的,振振自己的威風!」頭腦中閃過無數此類的詩歌佳作,真他娘的感謝高中老師逼自己背了那麼多的詩歌!
想到了一首,忽覺得帶上自己的一點改編會更加真實一點,便對游常道:「有了!游掌櫃請聽好了,畢竟桂川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游掌櫃不禁目瞪口呆,自己雖然不善詩作,但往日常聞一幫富家公子在此吟詩作畫,也算是耳濡目染,略懂皮毛,只覺盧礦秋所作的詩比他們的不知要高明上多少。
游常來到五樓。冉紫萱見到游常上樓,心中頗為驚訝,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竟然已經有了答案,抑或是那人已經知難而退,心頭不覺一緊,心跳加速。
游常道:「冉小姐,已有答案。」
冉紫萱不可置信地說道:「游掌櫃說吧。」
游常便把盧煥龍所作的詩重複說了一遍。
冉紫萱頓時覺得激動不已,忍不住說道:「妙!真是妙極了!『畢竟桂川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首句看似突兀,實乃造句大氣,即便外人還不曾領略到桂川城的美景,但已從他讚歎的語氣中感受到了。這一句看似脫口而出,平淡無奇,實則是大驚大喜之餘最直觀的感受,因此更強化了桂川城之美。果然,接下來的一句,『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他用『碧』與『紅』突出了蓮葉和荷花給人帶來的強烈衝擊力,蓮葉無邊無際彷彿與天宇相接,氣象宏大,既寫出蓮葉之無際,又渲染了天地之壯闊,真是大氣!『映日』與『荷花』相襯,又使整幅畫面絢爛自然。想不到此人竟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作出如此美妙的詩。」
那游常聽到冉紫萱分析得頭頭是道,心裡也是一奇,奉承到:「冉小姐真乃才女也!」
冉紫萱也不理會,只道:「游掌櫃,不知此人姓甚名誰?」
游常道:「喚作盧礦秋。」
「盧礦秋?為何一直以來都未曾聽聞此人消息?不曾想桂川城中竟有如此才子。」冉紫萱心中疑惑道,思索片刻,起身衝著站在紗綢外的游掌櫃道:「此人的確頗有才學,你去傳下我的下一個問題,讓他出一上聯,我若對不上來,他便可上這五樓來。」
「什麼,讓我出上聯?」盧煥龍心下倍感疑惑道。
游常道:「確實如此。剛才閣下的詩作冉小姐十分欣賞,所以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出題,出個上聯,冉小姐如若被難住了,閣下便可上到五樓接受賞賜。」
我操!這小妞真是會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