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騙你,亦無須多此一舉,我只是讓這個問題變得更加簡單一些,你只要將鷹眼衛的指揮權移交給我,錢財、地位、軍功,任由你取,我甚至可以保你離開這個地方。」楊玄冷冷說道,這種監軍干涉軍政的忌諱話題他也不怕旁人聽去,他如今名聲鵲起,想與他打好交道的人數不勝數,卻沒人想得罪他。
劉全實力如此強勁,遠超一般都尉,卻被貶謫到鷹眼衛這等地方,顯然沒有什麼背景可言。
他即便想要以此為由撼動楊玄,沒有第三方證人,又有誰會聽信他的一面之詞。
「哈哈。」劉全卻也不作回答,只是大笑。
楊玄並不理會他的譏諷,而是如是說道:「鷹眼衛的指揮權對你來說亦無用處,反而是個累贅。」
「我是沒用,但你要來又有什麼用,等你掌握了指揮權,我就是個毫無用處的絆腳石,你只會想著怎麼除掉我。」劉全直指人心的說道,隨即冷冷的瞥了一眼楊玄,譏諷道:「所謂的許諾,地位、錢財、軍功,哄哄小孩子還可以,想騙我幫你磨刀,到時候反過來殺我,你當我腦子不好使嗎?」
劉全斜著眼看著不動聲色的楊玄,也不知道他此時是啞口無言了,還是心中另有軌跡,試探道:「當然我也不是不能相信你,拿五萬兩銀子出來,鷹眼衛你想怎麼指揮就怎麼指揮。」
「可惜了。」楊玄心中微微一歎。他本還想將這劉全招攬麾下。此人也算一員不折不扣的猛將,若為自己效力必然又是一大臂助,而且此人身份特殊,若能收服,則自己可以輕而易舉的掌握鷹眼衛,使得自己的構想得以完美實現,自己畢竟還是監軍,就算除掉劉全控制了鷹眼衛,也會有新的校尉委派下來。
然而剛才一番試探,他已經得出結論。劉全此人不可用,這人功利心極強,而且自作聰明。
楊玄也當然不會傻到如他所言那般,掏出五萬兩銀子去收買他。雖然五萬兩對他如今而言也不算個大數目,但肉包子打狗這種有去無回的生意他還是不會去做的,五萬兩銀子給出去,只會淪為一個下場,就是被他分發下去收買人心,餘下部分填了他的腰包,然後一群人揣著自己的銀子,看著自己的笑話。
「怎麼?五萬兩銀子都拿不出來,還說保我錢財、地位、軍功?哪涼快哪帶著去把您,還是那句話。安安穩穩做你的監軍,別來招惹我。」劉全譏諷一句,轉身就欲進屋,雖說態度依舊比較強硬,但是較之當前明顯收斂了一些,至少現在沒叫囂著要打死盧廣孝親信了,顯然忌憚楊玄的武力。
「一個鷹眼衛的校尉,戴罪之身,仗著有幾分武力就敢如此狂妄!」
也怪楊玄太過謙和,反觀這劉全。不僅言辭十分囂張,而且還搶先動手傷人,楊玄被迫招架佔了上風之後,明顯可以乘勝追擊好好羞辱一番這廝,可他卻沒有這般做。近侍第二伍中有人實在看不下去了,反唇相譏一句。眾人如今在楊玄身邊呆久了。對他已經形成一種極端的敬仰,容得自己受辱,也見不得楊玄吃虧。
因為自己受辱了,楊玄肯定會幫他們報回來,而楊玄顏面受損,就跟打自己臉一樣。
「楊玄可以這麼囂張,你又算哪門子,敢跟我如此說話,信不信老子活剮了你?」聽的這話,劉全豁然轉過身來,雙眼之中爆發凶殘的光芒,都尉都敢宰的人,又豈是什麼善類。
徐海手下那士卒雖然氣勢上不弱多少,巍然不動,如同頑石一般,但是畢竟實力差了太遠,被劉全身精氣湧動掀起的勁風逼退了兩步,身上鎖甲發出難當重負的聲音,似乎其中的鋼弦都要斷裂。
「你敢傷他一根毫毛,不僅你要死,你身旁這兩人也得死。」楊玄雙手交合,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
經過先前那記置人於死地的殺招,劉全一方眾人都已經清楚的認識到楊玄的恐怖,此人說話絕不是只賺噱頭,而是動真格的,說殺劉全就真往死裡弄,雖然最後擋下來呢。因此楊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當他是在開玩笑,劉全有能力自保倒還不至於驚慌失色,而他手下那兩親兵則不然了。
縱然都是化氣境的強者,可一重與三重之間天差地別,楊玄想要殺他倆,劉全相救都救不了。
這一瞬間,兩人汗如雨下,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先前校場上那一幕,楊玄說話之間就殺了一人。
「威脅我?」劉全呵呵一笑,卻也不想和楊玄糾纏,轉身便走,雖然裝的不屑一顧,但是眾人心裡都清清楚楚,再此次交鋒中,劉全已經心虛了,而楊玄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先前譏諷那親兵被劉全那兩句話激的殺意浮現,還欲爭執,卻被楊玄輕輕揮手止住。
楊玄說話了,不管合理不合理,首先便是服從。
「回屋吧。」楊玄輕聲說了一句,而後也不去多管,抬腳進了偏院。
進得屋內,由閻江前後悉心伺候著,換了衣服,打水洗盡了這些天身上的泥垢,渾身豁然一鬆。
這些天裡楊玄前前後後收人尊崇,更是准爵位在身,只等軍部的分封文書一下來,便是二等子爵,地位堪比都尉甚至更有過之,而且影響力絕對不局限於軍中,閻江作為其的心腹,也是備受人尊重,好好過了一把狐假虎威的癮,然而一回到鷹眼衛這破地方,卻見楊玄受這等窩囊氣,心頭實在不爽。
而他可沒楊玄那種定力,隨心所欲、寵辱不驚。
「大人,劉全這廝當真是個禍害,大人若不將他趁早除去,恐怕遺患無窮。」
「不在現在。」楊玄輕輕說了一句。
正於此時,楊鋒、徐海二人也進的屋裡來,似有諸多難處。
「大人,訓練之事如何安排,今日休整一日,明日我便打算繼續訓練,畢竟那套陣形繁複,沒有長時間的磨合恐怕難以收到成效。」徐海在旁問道,較之閻江他的心思就沉穩了一些,倒不為之前那事動氣,只是為前景擔憂,如今時日不多,若楊玄無法掌握指揮權,先前制定的諸多計劃肯無法實施。
鷹眼衛主力已經回關,而留守之人已經傷勢痊癒,而如今又正是戰事緊張之時,恐怕等不了多久,鷹眼衛就該執行下一次任務了,這般倉惶出關,下場只會與原來一樣,大量傷亡,且無多少成績。
對楊玄如今處境而言,這類一如既往之事,很可能成為致其於死地的東西。
所以這種局面絕對不允許發生,連楊鋒和徐海都明明白白。
說白了,徐海此時和閻江都是一個態度,雖然一個老練一個輕率,那就是幹掉劉全這個絆腳石。
「明日繼續訓練就是,我的命令,他們還是會聽的,劉全想要插手攙和,我就打斷他的手。」楊玄隨口說道,這事情顯然沒放在他心上,這番態度連楊鋒也有幾分不理解了,在旁解釋一句:「留守這批人到沒什麼問題,主要困難在於另外那一千多人,到時候一起出關,如果依大人所言,到時候必然是協同行事,這些人不進行集訓,那時只會添亂,而眼前這兩百多人實在很難起到力挽狂瀾的效果。」
徐海在旁點了點頭,如果楊玄不管這一千多人,倒時候還讓他們照舊行事,那保住這兩百人又有什麼意義?一千人撒入草原聽天由命,死傷絕不會少,而讓有心人抓住不放,一兩次下來,就足以將楊玄扳倒。
楊玄哪能看不明白這麼簡單的問題,卻也不以為意,搖頭笑道:「不急,最多三天,餘下一千人就會參與訓練,劉全是個絆腳石不假,可是腳抬得夠高,他又能怎樣,你們放心便是。」
見楊玄胸有成竹,兩人算是放心下來,閻江倒是好奇無比,仔細揣摩楊玄話中玄機,卻也想不明白,他雖然自詡行事機敏,頭腦聰慧,可跟楊玄那老奸巨滑的行事手腕比起來,他還不敢自誇。
閻江心如貓抓,正欲去問,卻被楊玄揮手打斷,說道:「去把沈懷靜請來。」
「是。」閻江無奈忍住心中好奇,起身出去。
「你二人也先下去吧,一切照舊即可,劉全若要刁難,以牙還牙便是,無需跟他客氣什麼。」楊玄落得清靜,揮手讓楊鋒、徐海二人退下,而後從匣子裡拿出書稿,經沙海口一役,楊玄經歷磨練,無論氣勢、實力還是對武道的見解又有了新的增長,《唯心至道》這本書中又可添加一些新的內容進行豐富。
所謂經典,少有妙筆得之,大多都是厚重的積累和沉重的底蘊。
就在楊玄靜心著書之時,與他一院之隔的劉全此時正氣的渾身發抖,肩膀、胸膛隨著粗重的氣息起落沉浮,好像蟄伏著一頭嗜血的凶獸,雖然楊玄展露出來的強大實力與狠辣手腕讓他微微有些心驚,甚至是忌憚,但並不表示他甘願就此作罷,此時真刀真槍劃清界限只是權宜之計,楊玄必須除掉。
說什麼容他做那安穩監軍,便是劉全自己都不信。
別無他由,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