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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天上地下無人能救! 文 / 一碗青砂

    送水這人姓沈名懷靜,聽說是因貪污受賄被發配充軍,初來鷹眼衛之時頗遭人鄙視,畢竟鷹眼衛中多數人都是被貪官污吏逼得沒有活路,才落到這部田地,對於這類人自然沒有好臉色看。

    然而眾人久而久之才發現這沈懷靜卻不像貪官污吏,充軍之後從不搞什麼拉幫結伙欺壓同袍之事。

    反而教眾人讀書識字,兵法韜略,最後被劉全看重,招到身邊當了一個軍師幕僚一樣的角色,雖然身居高位但卻依舊不該之前作風,以前該怎麼幹還是怎麼幹,低調行事,和尋常士卒吃一樣的伙食,不搞什麼特殊待遇,甚至還將自己的口糧分給別人,完全就是一個心懷仁義的讀書人,很純粹的那種。

    因此眾人就給他起了一個沈夫子的外號,一是表示尊敬,二則是調侃。

    畢竟在鷹眼衛這種地方,世人皆濁你獨清,是很容易遭人反感的,哪怕沈懷靜平時與人為善。

    畢竟單純的仁義是無法拯救眾人於水深火熱之中,因此也就變得微不足道了,不如費些心思討好劉全。

    但卻又不得不承認,一個心懷仁義的人,達到某種境界之後,還是會讓人肅然起敬的,譬如如今的沈懷靜,雖然送水只是一個很微不足道的舉動,但如果讓劉全發現,必然會落得跟眼前十幾人一個下場,甚至更加淒慘,而以沈懷靜這相較比較嬴弱的身子而言。這基本就等同於與死亡畫上了等號。

    然而面對如此眼中的後果。沈懷靜依舊心平氣和,對眾人的勸誡也不往心裡去,只是微微一笑,拿起水瓢繼續給下個人餵水,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水裡我加了一點鹽,這樣對你們身體幫助大些。」

    「沈先生你這是何苦?」眾人紛紛歎息。

    「無妨,無妨。」沈懷靜坦然的笑著,手裡的活依舊沒有絲毫的停頓,似乎任何事情也不能干擾他的心境,有一種莫名的信念再支撐著他。輕聲道:「現在正是晌午,旁人都在睡覺,誰能看得到我。」

    「沈夫子,你的好意我真的心領了。如果讓人發現,您老出了個三長兩短,我們兄弟幾人就是死也贖不了罪啊,我們只是些下賤的囚犯,殺過人放過火,連皇帝老兒都罵過,您不一樣,您是讀書人,何必為了我們冒這麼大風險。」其中一人痛心疾首的說道,雖然渴的難受。卻死活不張嘴喝水。

    「愚蠢。」沈懷靜將水瓢一收,低聲罵到:「你這趕緊喝完我就可以走人了,也沒人會看見,你卻非給我扯這些沒用的道理,豈不是害我嗎?而且夫子有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善人惡人都只是當時一念之差而已,誰人都有犯錯的時候,誰也有改過自新的機會,二者並無高低貴賤之分,你們何必自己貶低自己。」

    被這沈懷靜厲聲呵斥一句。這十幾個平日裡凶性極重的士卒竟然沒了脾氣,像孫子似的低下了頭。

    正如沈懷靜所說的那般,安安靜靜喝完,他就走人,什麼事兒也沒有、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正當他將水桶提到最後一人跟前時,突然營外傳來一陣聲響。似數千人行軍,馬蹄聲、戰鼓聲、喧嘩聲交織一片,將靜謐的營地給鬧開了鍋,原本正在午睡的士卒紛紛從營房中走了出來。

    沈懷靜這舉動當即被暴露在了眾目睽睽之下。

    劉全那兩三個親兵這兩日費盡心思在折騰盧廣孝手下這些親信,一來是殺雞給猴看,而來也是發洩一下心中的怨氣,這些天劉全脾氣可不是一般的暴躁,楊玄雖然不在營中,但是如今鷹眼衛處處都打上了楊玄的烙印,讓他十分噁心,這些火氣自然是往身邊兩三個親兵身上宣洩,日子都不太好過。

    好不容易想到法子折騰人吧,沒想到竟然有人跟他唱反調,趁著三人中午睡覺,竟然給他們送水。

    雖然也不是多大個事,可這幾天費盡心思給眾人做思想工作,說過這麼一句話,誰跟這十九人站在一條線上,就是跟楊玄站在一條線上,誰跟楊玄站在楊玄一條線上就是跟校尉大人過不去,幾天下來也算是頗有成效,原本給楊玄洗腦的一些人,這些天都漸漸轉變了思想,重新回歸到他們的領導之下。

    然而此時這沈懷靜做這些事情,不是**裸的打他們臉嗎。

    雖然這老傢伙平時就這操行,愛管閒事愛做爛好人,但此時性質卻有些不同,雖然三人心裡清楚,這老傢伙才跟他們一起回關,跟楊玄沒多大關係,但還是有必要作出懲戒,用以震懾旁人。

    否則讓楊玄之流毒找到縫隙擴散開來,還真不知今後日子如何去過。

    那三個親兵也不管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將馬刀一抓,上前大聲吼道:「沈老頭子你幹什麼呢?老子說的話你沒聽明白嗎,誰幫這三人就是跟校尉大人做對,你是想造反了不成。」

    沈懷靜見著事情敗露,卻也不甚緊張,鎮定自如的將最後一瓢水給人餵了下去,而後才緩緩的直起身。

    「幾位小哥嚴重了,天熱,老夫給他們送口水而已,並不是針對誰,倘若換做你們在這掛著,老夫一樣也會這麼做的。」沈懷靜心平氣和的說道,只是這番話卻有些不討喜,如同詛咒一般。

    「好你個老賊,我倒要看看誰敢把我在這掛著。」那兩三個親兵聽聞這話頓時勃然大怒,只覺得被狠狠羞辱了一番,怒罵一聲,而後捉刀到校場中央,提起刀背便往沈懷靜身上砸去,這老傢伙平日裡結的善緣頗多,讓旁人動手怕是不會湊效,只能親自挽袖子上陣,想來對付這麼一個老酸儒卻也足夠了。

    那一刀砸的比較用力,卻不料沈懷靜反應速度卻是不錯,馬刀還在半空中舉著,他手一會,瓢裡的半瓢鹽水便淋在了那人臉上,恰巧不巧浸在傷口之中,疼得那人臉色驟然一緊,跟咬了舌頭一樣,抽搐著一刀下來便被沈懷靜輕易捉住手腕,而後隨手一擰,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段,那親兵手裡的馬刀竟然被奪了下來。

    三人常年行走關外,實力都以達到化氣初境,更精通廝殺,然而這一下竟讓其毫無應對能力。

    這要是廝殺之中,發生這種低端的失誤幾乎與拱手送上性命無疑。

    這是一個失誤,至少在旁人看來確實如此。

    因為一個易髓境界的武者,還是修煉吐納養生功夫的武者,戰鬥力是極為有限的,決不可能從一個身經百戰的化氣境武者手裡空手奪下兵刃,但是眾人似乎忽略了一個問題,沈懷靜被發配充軍已有四年,前前後後出關不下十幾餘次,卻還活著,絕不是運氣使然,而且這次連劉全身邊親兵都受傷了,他卻毫髮無損,這也絕非口舌能夠辦到的。奪下這刀之後,沈懷靜順手一挽,退步橫欄,將那迎面砸來的一刀擋住。

    雖然三人動手並非要取人性命,也沒動用先天精氣,但強大的力量仍然不是沈懷靜所能抵擋的。

    縱然退後幾步卸掉這股強大的力量,但仍舊讓他打了幾個趔趄,這一瞬間暴露出來的破綻已經足以讓結果分曉,那被奪去佩刀的親兵有些惱羞成怒,上前撲去,雙手如羚羊掛角一般朝著沈懷靜下頜抓去,吞吐的精氣掀起蝕骨的勁風,一股濃烈的殺意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連四周的悶熱也消沉了幾分。

    毫不懷疑,這一下若是擊中,沈懷靜腦袋就是鐵打的也能讓扯成兩瓣。

    對於這凶險到極致的攻擊,沈懷靜依舊沒有色變,甚至都沒有抽刀,只是伸手在刀鞘末端一壓,手裡的馬刀陡然一晃,刀脊的弧線正好將那羚羊掛角的一招給圈住,雖然免得身首異處的下場,可這股力量還是透過刀身傳到了他身上,整個人被一下震飛出去,摔在了地上,卻也沒有大礙,拍打著灰塵就要站起來。

    「你敢動沈夫子一根寒毛,我等將來定要將你碎屍萬段。」盧廣孝手下那十幾個親信驟然發出怒吼,雖然聲音嘶啞,可此時爆發出來的魄力卻足以讓人心寒,「你這幾個雜碎,有什麼衝著你爹來,欺負老頭子算什麼本事,今日你有種就弄死我等,沒種就滾蛋,否則來日拚死要也要剁了你。」

    那三人心裡頓時虛了,可也被逼紅了眼,捉刀就走了過去,露出殺意。

    「你要找死,我就成全你。」

    說著手裡的馬刀就舉了起來,要衝說話那人胸上捅去,反正到了這種地步,今日不弄死你,明日緩過氣來你肯定要找我拚命,鷹眼衛可從來不缺少玩命的狠人,尤其是盧廣孝手下這些人。

    「你只要動手,今天天上地下就沒人能夠救得了你了。」

    正在那舉起的馬刀要落下去的瞬間,營門口連通的巷子前傳來一陣冷的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在這三伏天都有種讓人如墜冰窟的感覺,那人一腔怒火和膽氣,被這聲音一激,不但沒有增長,反而僵化了。

    高舉的馬刀反射著驕陽的光芒,卻軟弱的好似葦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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