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子,你敢,你不過暫攝內政之權而已,怎能斷我二人生死」
嚴輝二人臉色漸漸由恐懼變成了垂死掙扎時的憤怒,知道此時求饒已經是無濟於事,乾脆狠下心來,衝著台上破口大罵,頗有幾分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感覺,一邊用各種恐嚇言辭去威脅楊玄。
「你今天膽敢造次,等校尉大人與我手下眾士卒回來,定要取你性命」
楊玄負手而立,卻是不理兩人的叫囂。
「盧廣孝,組建臨時督軍伍,每人一百二十軍棍,認真執行」
「什麼?」饒是盧廣孝心神堅固,不可動搖,此時聽見楊玄的話也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呼。
他絕沒想到楊玄會將這麼一個棘手的事情推到他面前來,他本以為這執行軍法就由他手下近shi第二伍去做就行了,畢竟人是他自己抓來的,自己愛怎麼玩就怎麼玩都行,跟他沒什麼關係。可結果楊玄卻是將打人行刑這極為得罪的人的事情交到了他手上,而且還是往死裡打,這手段可真是陰險至極。
這種借刀殺人兼一石二鳥的計謀,實際並不難看穿。
可高超之處就在於楊玄能將這等陰險至極的手段用的如此光明正大,如此堂堂正正。
從當前局面來講,楊玄卻是佔足了道理,嚴輝、陳青二人卻是該罰,但是罪不至死,但是楊玄也沒說讓這兩人死,可兩人卻絕對沒活路可言。而楊玄又將行刑殺人這事情交給盧廣孝去做。盧廣孝卻不得不做,因為嚴輝、陳青二人就是違抗軍令的前車之鑒,何況他還欠楊玄一個人情,就更沒有拒絕的理由。
加之。處廢輝、陳青二人也是眾意所向,他會考慮這件事造成的後果,可手下的士卒不會。
他若不狠下心,今日過後,手下一眾士卒肯定會偏向於楊玄,那他便被孤立起來了。
所以後果如何糟糕,他都必須按照楊玄所說行事。
只是今日做了這件事情之後,自己只能跟楊玄站在一起了。因為殺了嚴輝、陳青二人,校尉陳全無論如何也不肯能饒得了他了,一個能將鷹眼衛數千亡命之徒壓的服服帖帖的人,盧廣孝心中雖然有些不為人知的驕傲。可依舊沒把握去獨自承受此人的怒火,他分析清楚自己的處境之後,他立馬堅定了立場。
能在鷹眼衛中生存三年而不倒,他絕不僅僅是靠著一身的武道修為,更多還是對局勢的清晰判斷。
「盧副尉難道有話要說?」楊玄不冷不淡的問了一聲。就似平櫥詢部下意見一般。
盧廣孝神色轉變極快,臉上的訝異之情轉瞬間就化作了一成不變的平靜,輕輕搖了搖頭,而後轉身對身後其中一名百夫長下達了指令。大聲道:「百夫長葛榮聽令,帶臨時第一伍出列。執行監軍大人軍令。」
他手下幾人倒是不曾考慮這個舉動意味著徹底與校尉劉全撕破臉皮,聽到這命令、馬大聲回應,十分爽快,甚至有些求之不得的感覺,一行人出列之後,列隊跑到校場邊緣,每人取了一根軍棍。
略顯興奮的腳步聲一點點朝著嚴輝、陳青二人壓迫過去,兩人臉上又驚又怒。
「你敢」兩人一邊往角落裡縮,一邊大聲恐嚇著。
「死到臨頭還嘴硬。」葛榮手一揮,手下十人分作兩組圍了上去。
嚴輝、陳青二人此時可謂是落水惡狗,雖然凶相畢露,卻已經沒了任何威脅,起腳還yu反抗,可轉瞬間就被劈頭蓋腦亂砸來的軍棍打的趴在了地上,亂拳尚能打死老師傅,何況兩人如今還捆的跟粽子似的。
四根棍子從腋窩、膝蓋幾個地方插進去,將兩人死死別住,而後壓在地上。
軍部特質的軍棍都是用上等的松木以桐油浸泡一年而成,比胳膊還粗,被這麼制住,就算兩人有著化氣境初境的實力,此時也是掙扎不了。而後便聽的一聲聲悶響在校場之上迴盪開來,鷹眼衛這些亡命之徒可沒一個是善類,何況還是對付仇敵,嚴輝、陳青一幫人,平日仗著與校尉劉全親近,在糧草上可沒少侵佔第一縱的份額,鷹眼衛每月的糧草總額本就十分有限,如此結下的仇怨簡直如同殺父仇人一般。
可以說楊玄此舉簡直是大快人心,雖然只是針對性而言。
軍棍狠狠摔打在tun肉之上,如擊敗革,夾雜著一聲聲悶哼,怒罵。
要說嚴輝、陳青二人也算是狠人,整整三十多軍棍下去,竟然用先天精氣硬生生抗住了,胳膊粗的黑色軍棍被蝕的如同朽木一般,木屑橫飛,表面上的黑漆更是掉光了,可先天精氣總有耗盡的時候,等到六十軍棍的時候,兩人身上的衣服已經成了破布,隱隱可見身上紫黑色的血痕,慘嚎聲漸漸響起。
掄棍的人已經換了一組,根本不需要楊玄監督,打的賣力無比,到了這地步,即便是傻子也知道這梁子結下來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卯足了勁只管往死裡打,到數到八十多下的時候,兩人已經無力掙扎了。
整個校場一片安靜,只剩下一陣陣軍棍砸在骨肉上的聲音,鮮血黏在棍上,聲音響亮,格外的刺耳。
「拒不執行軍令著,當以此二人為戒」楊玄看都不看那場中慘況一眼,目光平時前方,聲音中正平和如祭祀上的磬這種樂器一樣,十分好聽,言語並不冷冽刺耳,卻字字深入人心。
營地窄巷中畏縮不前的四十多人聽的此聲,原本躁動的情緒頓時收斂下去。
雖然沒了嚴輝、陳青兩個頭領被制服,可四十多人中還有兩三個伍長,依舊能說的上話,此時也當屬這幾人最為難處,楊玄那溫和的目光,就如芒刺一般,弄得幾人心中焦灼不安。其實第一縱士卒也根本不可憐兩人,只是出於局勢不得不作出想要抗命救人的架勢,畢竟長此以往已經形成了一個利益共同體。
誰也不敢打破這個約定俗成的規矩,可是眼下這局面,暴動就等於送死,所以只是做做樣子罷了。
然而楊玄卻咄咄逼人,不僅要讓他們規規矩矩的看著兩人被打死,還要讓他們俯首聽命。
不服從命令就是同樣的下場,鷹眼衛這些士卒雖然渾身惡骨嶙峋,但是還是十分重視生命的,知死而重生,只有真正嘗試過死亡恐怖的人,才會對生命更加眷戀,同樣在死亡面前才會爆發出更強的實力。
只是眼前,和在關外遭遇蠻族不同,硬拚明顯是死路一條。
幾個伍長相互對視一眼,而後立馬達成共識,好漢不吃眼前虧,而後下達軍令,全體列隊進場。
腳步聲以軍棍的擊打聲為節奏,帶著一陣凝重緊張的氣氛湧入校場之上,有領隊的伍長上前匯報人數、請示命令,而後一群人屏聲靜氣等待結果,一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在點將台前的三丈距離中慢慢醞釀。
毫不懷疑,楊玄只要下達一個命令過於嚴苛,就是一場災難。
如此對峙的局面,簡直有種讓人難以喘息的氣息籠罩在眾人頭頂之上,恐怕尋常指揮官,此時已經亂了陣腳,然而楊玄卻對此安之若素,那些游離的殺氣似乎根本沾不到他半片衣襟。
「第一縱留守人員,集合遲到,罰蹲馬步,我沒說停不准起來。」
場間軍棍擊打的巨大聲音中,仍然能夠聽見第一縱士兵掌心和刀柄摩擦的聲音,可楊玄依舊無所顧忌的下達了懲處的命令,只是這個度量把握的極為準確,讓人在接受與不能接受的一線之間。
「好,我們蹲」三個伍長也是識趣之人,身後眾人怨憤之聲立馬被壓制下去。
為首三位伍長將馬刀往校場上一戳,頓時沒入地面之中,而後liao起衣擺穩穩當當的坐了下去,臉上神色如鐵鑄一般,身後眾人見此情況,縱有諸多不滿,可也不敢做那出頭之鳥,只能規規矩矩行事。
五十多人端坐一片,場中氣氛再度僵化到了一個極點。
然而校場正中、兩撥人馬之間軍棍起落,依舊沒有酮,一百多棍下去,嚴輝、陳青二人在重目睽睽之下,已經活生生被打的皮開肉綻,碎成襤褸的衣服和傷口混在一起,已經分不清彼此,連著胯骨接地的地方也被生生磨爛,鮮血流淌開來,在兩人身下凝成一灘烏黑的血跡,場面看起來極為恐怖。
此時兩人已經是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囂張氣焰早無蹤影。
楊玄昨天讓閻江下達了改善伙食的命令,出發點本來就是考驗眾人心性,然而這兩人竟然不知死活,直接將當天多分配出來的糧食全部私吞了,這種出頭鳥,不殺簡直對不起他辛辛苦苦布下的局。
何況這種人,本性已經被心中的物慾所蒙蔽,而世間偽道正是因物慾而生,為物慾而存正如腐朽王朝的統治者為了維持政權,才會立下種種嚴苛不和民心的律法,將各種苛捐雜稅披上理所應當的外衣,讓人臣服於皇權至高無上的荒謬道理之中,用三綱五臭禁人心掙扎的本性。
正因為這種人太多,世上芸芸眾生之本性才會被踐踏,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