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到簷下陰涼處,其中一個親兵上前敲了敲了門,屋內傳出一陣「稍等」的回應)
趁這時間,楊玄將注意力收回了識海之中。
他並沒有控制那一縷幽綠色的念頭,任由它在識海中肆虐著,只是分出一縷念頭默默觀察著。
這一縷念頭極為的單純,只有一股吞噬的意識存在,不像hun修者的念頭充斥著各種思想意識,人之一生愛yu癡纏在其中都能感覺得到,複雜無比,甚至能將人都陷進去,無法自拔。
所以hun修者一般都很少斬殺同類來吞噬對方神魂,因為怕被外來意識污染自己的本性,便連楊玄這麼堅固的心神也不敢嘗試。幾次吞噬都是無意識的念頭,或者是靈智尚未全開,心性簡單的妖類。
然而此時這一縷念頭雖然單純,卻極其的堅韌,似乎帶著一股極為古老的意識,即便吞噬進去,雖說對神魂影響不大,可也難以根除,恐怕會是一個抹不平的硬疣,因此楊玄並未打算煉化這縷念頭。
何況這縷念頭也算不上強大,對他神魂力量的提升也只是杯水車薪而已。
楊玄仔細觀察片刻,漸漸有了些感覺。
這縷念頭恐怕不是從人的神魂中誕生出來的,而一個獨立的個體。
也就是說,這縷念頭就是一個完整的神魂,這還是楊玄聞所未聞的事情。
即便是靈智未開的動物,都有種幾種最基本的念頭。比如求生、痛覺、食慾,甚至聰明的動物都能有著近似於的喜怒哀樂,然而這縷念頭之中,只有吞噬一種念頭。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哪怕是楊玄現在用念頭,去抹殺它,它也不會感到恐懼。
「這一縷神魂的本體估計連蟲蟻都不如,螻蟻尚且偷生,這東西連偷生的念頭都沒有,可這神魂卻又比尋常猛獸都要壯大,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楊玄搖了搖頭,忽然眉頭一皺。發現那神魂之中似乎有種不純粹的東西,就好像妖氣一樣,其中融合了某種外物,他便想弄個明白。念頭緊追上去。
在識海佛國之中,楊玄可以動用那幾尊聲聞的力量,實力提升兩三倍不止,神魂力量幾乎達到了恐怖的三象之力,大光明印這種玄妙神通都能信手拈來*莫說這一個弱小的念頭。估計就是御氣境的神魂進入識海之中,都能被打的灰飛煙滅,不過除了奪舍,估計也沒誰會傻兮兮的用神魂往別人識海裡鑽。
楊玄念頭一動。以蒼鷹搏兔的架勢撲了過去,那縷神魂立馬被壓制的無法動彈。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只是那縷神魂中的意識卻很難抹殺乾淨,仍在永無休止的噬咬著楊玄的念頭。
這種感覺就像一條小蛇。再咬著大象,雖然毫無效果,不過勇氣可嘉。
除了這種吞噬的意識之外,楊玄還隱隱感覺到了一種腐蝕的氣息,好像沾在自己神魂上,整個人就會不斷的潰爛,腦海中生出種種臆想,似乎都能看見膿血從自己七竅中流出來一般。
人的神魂和肉身是——無廣告//息息相關的,神魂受到重創,肉身產生想對的反映,譬如人受了驚嚇會流冷汗。同樣肉身受傷,神魂之中也能感受到疼痛,心志不堅,便容易將念頭衝散,並且出現一定程度上的虛弱。
在那幻覺產生的一瞬間,楊玄覺得渾身一陣難受,似乎身體都要潰膿了一樣。
楊玄便知道這東西淫邪無比,念頭一絞,將那神魂絞的灰飛煙滅,連念頭都不剩下一絲,化作了虛無。
這種感覺頓時消散,楊玄眉頭才慢慢鬆開。
「此處是軍營重地,又靠著陽關古城牆,即便是我都很難出竅神遊,這一縷神魂到底從何而來,而且還如此淫邪,簡直是聞所未聞。」楊玄心中暗自琢磨著,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個好兆頭。
正在此時,那營房的大門吱呀一聲被拉開了,盧廣孝從屋內走了出來。
似乎沒料到來者竟然是這三人,眉頭微微一皺,而後便平靜下來,微微行了一禮,根本不在乎楊玄請了什麼靠山,語氣卻一如既往的生硬無情,說道:「末將見過監軍大人,不知大人有何指示?」
對裴鉶的兩名親兵,他卻是沒有理會,從職務上講,他是千夫長,而裴鉶的兩名親兵卻只是等同於百夫長,雖然兩者差距不可同日而語,不過盧廣孝並沒有任何巴結的意思,顯然也是一個性子很直的人。
他若會那些蠅營狗苟的事情,憑他的本事也不會落到發配充軍的下場了。
楊玄將這些默默看在眼裡,心中仔細分析著如何應對此人,尋找著他心中的柔軟處,不同人的有不同的對待方法,這就是所謂的御人之道,從楊解背叛史慶瑞的時候,他就開始注重到這些了。
平時一直在學習揣摩,雖然御人這兩個字說起來很簡單,但是真正去做,卻無比的困難。
對於盧廣孝的詢問,楊玄只是很隨意遞了遞手,表示自己沒事,並未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藉此告訴他自己不是來找他麻煩的,讓他眼神中的戒備之意消除了幾分。
玄善意的點了點頭,目光落到了他胸口之上。
雖然他此時穿著衣服,可楊玄依舊能聞到一股被草藥氣息掩蓋的血腥味,楊玄也學了四五年的醫術,尤其是以前練功經常受傷,因此對外傷治療頗有心得,略一聞著這味道就知道盧廣孝的傷勢了。
「恐怕他傷口也是感染了,不過一味用草血竭搗爛外敷,恐怕很難起效。」楊玄心中暗自思忖。
可是想到一半又覺得不對勁,「他已有化氣境的修為,已經能閉鎖血脈,尋常刀斧戳傷,只要沒有傷到肺腑應該無礙啊,這都這麼長時間了,傷口早應該結痂了,怎麼還會流血,難不又崩裂傷口了?」
楊玄心思極為細膩,任何細節只要不弄明白都會覺得不舒服。
他不動聲色的分出一縷念頭,朝著盧廣孝身上纏去。
突然間,盧廣孝似有所覺,渾身的寒毛微微起伏了一下,而後眼神落在了楊玄身上。
「好敏銳的神經,不愧是死亡中磨煉出來的。」楊玄心中暗自讚歎一聲,他分出的是神魂之中已經凝聚成絲的不屈之念,陰氣收斂,幾乎難以察覺,卻沒想到還是被這盧廣孝發現了。
不過他卻不認為盧廣孝僅憑這一點感覺就能摸清自己的深淺,神色鎮定,目光溫和的與他對視。
然而念頭卻繼續朝他貼近,轉瞬間便穿透了衣服,看到了那傷口的全貌,被這傷口的恐怖模樣小小驚駭了一把,幸好定力出色,神色上並未流露出任何情緒來,沒被這盧廣孝的目光看穿。
「這盧廣孝也真是個角色,這麼重的傷,舉手投足之間跟正常人一樣。」楊玄心中想著,忽然覺得那傷口之上傳來一陣熟悉的氣息,極為薄弱,被血液散發出來的陽氣掩蓋的幾乎難以發現。
楊玄如今神魂強大,幾乎要比半路劫殺他的灰袍老妖還要高出一線,根本不懼他這點陽氣。
念頭繼續往其中滲透,將那一縷氣息捉住,卻是發現這正是剛才那一縷神魂上所蘊含的腐蝕氣息,溶於肉身之中似乎就成了一種毒素,「難怪這盧廣孝身上傷勢不能痊癒,竟然如此緣故。」
「可他這傷勢,和那縷奇怪的神魂又有什麼關係?」楊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他眼神閃動,似做考慮的模樣被盧廣孝一下抓在眼裡,也微微的皺了皺眉。
楊玄回過神來,視線凝聚的一瞬間,正好與盧廣孝那略帶幾分敵意的眼神碰在一處,頓時便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至於盧廣孝能猜到多少,他暫時也不清楚,此時卻也不去說話,只是保持著平靜。
那兩親兵心思便要簡單許多,自然沒有發現在這一個呼吸的時間中,盧廣孝與楊玄兩人便已經發生了許多思維上的碰撞,將裴鉶給的那枚令箭舉了起來,大聲說道:「鷹眼衛千夫長盧廣孝聽令。」
「末將在。」盧廣孝將目光從楊玄身上收了回去,雙手抱拳,不冷不淡的應了一聲。
「都尉大人有令,由楊玄校尉暫攝鷹眼衛內政,不聽令者軍法處置」
那親兵大聲傳達了裴鉶的命令之後,將那令箭給盧廣孝遞了過去,自然是讓他驗證令箭真假,後者卻是沒有接,冷冰冰的說了一聲:「末將領命,不知都尉大人還有什麼事情傳達。」
那兩親兵微微一皺眉,雖說心裡不太舒服,可也不想跟盧廣孝發生什麼矛盾。
這種人已經是踩無可踩,而反過來人家卻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真要惹急了,說不定就給你拚命,這麼算來一點不划算,那親兵其中一人揮了揮手,而後與轉身與楊玄行了一禮,頗為恭敬的說道:「大人,都尉大人的命令已經傳達到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那屬下兩人就先走了。」
玄點了點頭,看著那兩人走遠了,這才慢慢轉過頭來。r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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