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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章 糧草轉運司 文 / 一碗青砂

    「呵呵。」楊玄笑的很謹慎,盡量不去撩撥林洪先。

    「還有一日就到朔方了,到時候我送你一件東西。」林洪先親自動手收拾起桌上的碗筷,或許一路上倉促,這船上並沒有下人。

    既然楊玄善於退讓,那這本不複雜的事情也不會釀出多少火藥味來,兩人之間很好的達成默契。

    一個承諾換一個承諾,看似楊玄很被動,其實他不覺得自己哪裡吃虧了。

    至於林洪先所說的東西,楊玄也沒有開口去問,對方既然刻意賣關子,那就順著他這一絲性情捋就行了。

    林洪先走後,楊玄在床上坐了半天,瞅著蚊帳上的纏銀的銅鉤發呆。

    腰腹那一塊還纏著厚厚的紗布,也不知道林小緣給他上的什麼藥,又癢又麻的,就跟少女指尖在那不停的撩撥。他用手輕輕按了按傷處,內腑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了,只有表層的皮肉還有種鈍器擊打過後的沉痛,想來四五天時間足夠他完全恢復。

    臥床數日,楊玄心中早有些煩悶,可迫於林洪先的忠告,他又不能指望著林小緣繼續來陪他說話。

    他必須習慣這種寂寞的生活,或許這與以前的日子並無差別,但人生又哪能只如初見呢?

    拖著有些無力的步伐,楊玄踏著鞋跟走出艙房來到了甲板上,時辰已經有些暗了,天邊沒有熏蒸的雲霞,沒有婉約的月色,只有黑夜幽深的肅靜,卻給人一種很安定的感覺,不會那麼明亮讓人無處躲藏,也不會過分美麗,讓人找不到應景的說辭。

    天黑了,該睡了,就是如此簡單,簡單的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然而在這種時候卻還不睡覺的無非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夜裡的賊,一種是輾轉反側愁煞了的可憐人。

    然而楊玄跟這兩者都不怎麼沾邊,他純粹就是白天睡多了,導致晚上精力過剩睡不著。

    他站在船頭,看著被船舷壓碎的流水,天上雖然沒有月亮,但在這空曠的天地裡,總不會太過黑暗。

    河風如雨,吹拂在身上都帶著一絲濕潤的涼意,唯獨腰上的纏著紗布還是熱乎乎的,楊玄解開衣帶,露出堅實的身軀。開始撕扯那些惹人厭煩的東西,然後一縷縷的全部丟到了水裡,直到全部乾淨這才罷手。他滿意的在船舷蹭了蹭沾了膏藥的指尖,但心裡並不如預料的那般暢快,又掂起腳衝著河裡狠狠的啐了一口,罵罵咧咧的道:「你頭大啊,你喝酒我就只能吃米飯?」

    「米飯……米飯……去你大爺的米飯啊!」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跟林洪先到底犯哪門子的恩怨,難道就因為對方的那句忠告,顯然不應該啊,但他又找不出更能說服自己的理由,所以才找了這麼一個算不得理由的理由。

    「大半夜你不歇著,在這幹什麼?」身後傳來一個帶著疑惑的的聲音,軟軟糯糯透著一絲慵懶。

    楊玄轉過身看著似乎剛被吵醒還在揉眼睛的林小緣,本來有些惱火的心思一下成了窘迫。他趕緊將敞開的衣襟拽了過來,又用極快的速度繫好了腰帶,雖然有時候禮數對他來說就是個屁,可總不好厚著臉皮跟姑娘家這般坦誠相待。

    「睡不著,就起來走走。」楊玄訕訕笑道。

    林小緣抬著眼皮,眼眸中閃過一絲懷疑,道:「我剛可一隻聽你在念叨米飯?你是不是餓了?」

    楊玄面露尷尬,打了個哈哈,搖頭道:「沒有,怎麼會。」

    林小緣白了他一眼,看著他很認真的說道:「我餓了。」

    楊玄毫不費力的就尋著了下樓的梯子,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本能,爽快道:「我去給你煮麵!」

    也不知道楊玄是刻意還是無疑,將其中的兩個字咬的極重。

    一碗麵,一碗湯,可惜楊玄手藝有限,哪怕再溫馨也讓人吃不出珍饈的味道,楊玄收拾殘局,有些不歡而散的感覺。

    其實也挺好,不會讓人輕易感動。

    楊玄一夜睡到天亮,沒有輾轉反側,也沒有呢喃囈語,只是第二天醒來還是瞌睡的不行。

    他站在船舷用蘸著青鹽楊柳枝漱口,遠處已經隱約能看見蟄伏在渭水邊上的那座雄城。

    幾朝幾代以來,朔方一直都是漢人和蠻人、夷人激烈爭鬥的大戰場,那歲月都無法坍塌的城牆上到處都是戰爭嘔心瀝血的傑作。

    爭端不止,戰火不休。

    但無數人還是對這裡趨之若鶩,正如一個販賣兵器的商人說的話:「戰爭是件好事,同樣一塊鐵,鑄成犁頭只能賣三兩碎銀子,但是鍛造成殺人的刀劍,價錢可就多了幾倍了,而且後者的需求往往比前者更為迫切,不怕買的人跟我們談條件。」

    與異族的戰爭自從未停止過,因此渭水也被歷史賦予了任重而道遠的責任。

    這條溫婉的長河雖然是自西向東而去,可為了滿足西線戰場的糧草供應,每天都有無數的糧船逆流而上。

    船到城郊,水道已經變得複雜起來,一路岸上都有管轄不同的水路衙門以及所屬的港口,尋常的商船一般到這就不敢往裡走了,可林洪先這船卻沒有停靠的意思,一路跟著那些運軍糧的船隊,直接進了城中的內河,最後在糧草轉運司的港口停了下來。

    一行人下船之後,岸上卻早有轉運司的官員在那候著,也不知道是通過什麼渠道得知了消息。

    那轉運司正使是一油光滿面的中年人,穿著翠色緞子裁製的錦袍,也沒穿官服,整個人看著就像是個和家境殷實的土財主。糧草轉運司的正使雖說只是一個正六品的小官,可八十萬邊軍每年所需的糧草可都由它手上經過,這是一個多麼龐大的份額,當然糧草他是不敢去貪的,可運這麼多糧得要多少船,而這麼多船真正是用來運糧的又有多少艘?

    這就是一個無法下定論的事情,所以他完全可以利用『閒船』平日里拉些私貨,用公家的衙門給自己賺銀子。

    而這種事情他一個人肯定遮掩不住的,所以很早以前他就用三成的干股為代價搭上了林洪先這條線。別看他如今家產萬貫,家裡幾房美妾,官場上也是處處受人恭維,可不管做什麼還得看這位爺的臉色喜好,誰讓對方有個好爹呢。

    「這船以後就擱你這了。」林洪先擺手打斷了對方的瑣碎到方方面面的問候。

    「要不要配幾個船夫,我這地方可不缺行船的老手。」轉運司正使賀光笑瞇瞇的問道。

    「這你別問我。」林洪先讓開一步,露出了一行人中不怎麼起眼的楊玄,指著說道:「問他。」

    楊玄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倒是那賀光應的極快:「那就請這位公子做決定了?」

    「這關我鳥事!」楊玄不知緣由,隨口嚷了一句,覺得自己又被林洪先莫名其妙的戲耍了一記,心裡不怎麼暢快。

    當然這句粗鄙的話並沒有任何明顯的針對性,只是有感而發,但在賀光聽來卻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因為在他心裡林洪先的形象已經被習慣性的神化了。如今楊玄這大咧咧的言辭,毫無疑問是刺激倒他心裡所能承受甚或者能想像到的底線。

    但林洪先並根本沒有為此生氣,甚至沒有流露出一絲反感,因此在賀光心裡,楊玄身上也蒙上了一層神化的光輝。

    賀光或許早已經習慣了低頭哈腰的生活,耐心聽著兩人說話,臉上笑容近乎諂媚,態度十分恭敬。

    「還記得我之前說過要送你一樣東西麼?」

    「就這船?」楊玄笑道。

    「對,就是這條船。」

    「我要這船有什麼用?」楊玄白了他一眼,其實他更想說「我要這船有屁用」。

    「總有用的上的時候!」

    「用不上。」楊玄斬釘截鐵的說道。

    「用不上也不能扔了,這可是我花了三千兩銀子買的。」

    「看在這三千兩的份上,那這船我要了。」楊玄態度轉變的極快。

    看到兩人吵熄了火,賀光才敢上前插嘴,沖楊玄問道:「那公子,需要我安排些船夫麼?」

    「不用,擱這晾著就行了。」楊玄解氣的說道,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連忙問道:「你這停船不收銀子吧?」

    「公子說笑了。」賀光打了個哈哈,可瞧見楊玄仍舊一副認真無比的架勢,他只好同樣跟著認真,搖頭道:「不收。」

    楊玄心中默默思忖,片刻之後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他被楊家逐到西郊農莊,如今在朔方城中已經沒了自己的根基,許多事情做起來都不是那麼方便,譬如如今回城趕那清明祭祖的事情,讓他回侯府去住,他還真拉不下那個臉面,畢竟是讓人灰溜溜的趕出去的,這般一聲不響的回去指不定有多少等著看他笑話。

    而這行船無疑可以當作一處落腳的地方,住店還擔心楊默半夜去打他悶棍,在這有轉運司的照拂,安全絕對無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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