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保觀薔薇眉宇,總覺得哀莫大於心死,總歸不是正常的狀態:「其實不用放心上的!」
這話說得薔薇眼前一亮,但是很快又恢復成了原樣:「既然你預見可接下來會怎麼發展呢?」
薔薇問這話的時候,日鬼瞧瞧的守在了門邊,雖然看似隨意,實際上則是警惕的為房間裡交談的兩人守門。
「你自己傳播的病毒,你會不知道?」楊宗保瞧見日鬼守著了,也就開門見山沒有再兜圈子了。
薔薇聽見這話,沒有血色的臉色更加的蒼白透明,身體止不住的輕顫,幾番張口卻發不出聲音,最後只能狠心虐待了一下她的嘴唇,這才有了聲音:「我……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我楊宗保何德何能能夠讓你薔薇公主對我這麼掏心掏肺?要不是我,你也不會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楊天明就是抓住了你這一點,才讓你幫他弄了這麼大的一個局。但是你要知道和楊家人打交道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要不然連骨頭都不會吐給你!這次的事情不管最後結果如何,你都要消失的!」楊宗保看得透徹,他自己還有迴旋的餘地的話,那麼薔薇是徹徹底底的毀了。
「我知道!」薔薇揚起巴掌大的小臉,語氣十分的堅定:「我也不需要你同情我!當初給了你一槍你沒死,那是天意,這一次就算是我把命還給你了!」
「你死了,你的家人怎麼辦?威利斯家族怎麼辦?你當初不就是因為家族原因和我分開的嗎?我不相信你割捨的下!」
薔薇語怔。
心裡閃過一絲不忍心,楊宗保緩了口氣:「如果這次我們能夠順利逃過一劫的話,你就和我在一起吧!」
「……」
饒是堅強如薔薇這般的女人,也不禁濕了眼眶:「別亂說了,我們不可能的!」
楊宗保沒有再提起這個話題了。
兩人之間沉默在流淌,各自盯著咖啡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突然一陣警鈴的聲音,讓房間裡的兩人同時警惕的望向門口。卻發現日鬼正在罵罵咧咧的躲避頭頂上的水流。他剛才抽煙觸發了消防器材裡的感應器!
相視一笑,心裡的芥蒂竟然全部化解得乾淨。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夏洛克怒氣沖沖的找了過來:「剛才被隔離的人差點都跑出房間,還好有部隊制止了。」
「不好意思,抽了根煙。」日鬼很大方的承認錯誤。
「你!」夏洛克盯著日鬼看了三秒,最後決定還是不和他爭:「這裡禁煙,你們要抽煙到外面去!」
「知道了!」薔薇好脾氣的答應。
「外面下雨了?」楊宗保覺得鼻子底下時不時的鑽進一股子雨腥味,所以問。
「暫時還沒有,就是天陰沉沉的,雲都快壓倒頭頂上了!」董亮剛在外面晃了一圈回來。
「要下雨啊!」楊宗保皺著的眉頭都快擰在一起了。
「嗯,要下雨了!」薔薇附和。
「你們在說什麼?」夏洛克有些著急楊宗保和薔薇之間的啞謎,這種被排斥在外的感覺很不好。
「燒是燒不成了,就地深埋吧!」楊宗保起什麼目光炯炯的盯著夏洛克。
「不行,這是對屍體的褻瀆,我們必須把它們妥善保存直到它們的家人過來領走!」果然夏洛克強烈的反對。
「好了!知道指揮官是誰嗎?」楊宗保問雷恩。畢竟是雷恩一路帶他們過關斬將過來的。
「這個我要是請示一下!」雷恩沒想到事情最後落到他的身上,所以用眼神向薔薇求救。
「這個沒沒什麼好隱瞞的,是威廉!」薔薇落落大方。
「你和他還有聯繫?」楊宗保剛一問出口就後悔了,薔薇嫁的是威廉的表哥,他們之間自然是有聯繫的。自己這一問,肯定會招來笑話。果不其然,薔薇表情立刻愉悅了不少。故意咳了兩聲,楊宗保清了清嗓子:「既然是他就好辦了,都是老熟人,搭配起來好幹活。」
「嗯,確實是老熟人呢!」薔薇也想起了下東區的事情,細細想起來真的是原班人馬呢。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夏洛克急得跳腳。
「你也是40多歲的人了,知道下東區那場災難不?」薔薇好心的解釋。
「知道。知道那是自從人類進入20世紀之後發生的最大的一場災難了!」夏洛克這點醫學常識還是有的:「雖然很多數據官方沒有公佈,但是我們是學醫的自然可以猜到當時的情況多麼的危機。怎麼?那件事情和現在發生的情況有什麼關係?」
「你還記得那個被授予爵位的醫生的名字嗎?」薔薇一邊好笑的觀察著楊宗保鐵青的臉色一邊問。
「當然知道——約翰醫生,在下東區至今有一所他的福利醫院呢!」夏洛克不認為這些問題有什麼關聯,但是依舊如實回答了自己所知的一切。
「他就是約翰!」薔薇用手一指楊宗保。
「不可能!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夏洛克騰的一下後退了幾步:「他才幾歲?不到30吧?怎麼可能會是約翰醫生?」
「很抱歉,事實上我就是。現在和威廉取得聯繫,所有的事情要盡快實施了。我本來還想等等的,但是天一下雨,污染就會加速,所以所有的屍體最好是深埋了吧!」楊宗保幾番經歷告訴他有的時候果決才能挽救更多人的生命。
……
座頭市。
令所有人都倍感意外的是,楊天明竟然在自己土豪樓裡面活十分的愜意,一點都不為即將到來的事情擔憂。只不過在他身邊,全身包裹在毯子裡的楊靜一臉的擔憂。
「怎麼,沒精打采的?」楊天明問。
「不知道哥那裡怎麼樣了?」楊靜幽幽的歎了口氣。
「應該還好吧!我特地給他留了兩天休息呢!真正的硬仗從明天開始呢!」楊天明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讓楊靜惱了:「再怎麼說哥也是父親的親生兒子吧?難道就不能關心一下他的生死?」
「怎麼?脾氣見長啊?」楊靜難得的強勢讓楊天明提起了興趣。
「我現在什麼都不怕,反正沒多少日子好活了!」楊靜一頓吼完,笑臉更顯得蒼白。
楊天明突然愣住了,不知不覺伸出了手,就要碰到楊靜的下巴。
「你幹什麼?」楊靜嚇了一跳,頭往後一仰,躲過楊天明的手掌。
楊天明尷尬的收回了手,自我解嘲的摩擦了幾下:「沒什麼?」
楊靜驚出一聲冷汗,楊天明不可能無的放矢的!
「老爺,外面有人找!」沈柔端著一碗香氣撲鼻的茶來了,順便看了一眼楊靜。
楊靜知道那是逐客令,所以也不囉嗦緊緊圍在身上的毯子,起身就走了。臨到門口的時候覺得有什麼東西從她身邊一閃而過……,
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剛才楊靜的位置上,就坐了個老和尚。
「公公請喝茶!」沈柔的茶原來是給老和尚準備的。
「我剛從你父親那裡回來,他一切都好!」老和尚溫柔的對沈柔說。
沈柔紅了眼圈:「多謝公公關心。」
「我剛才看楊靜那丫頭模樣和她越發的像了!」老和尚端起了茶碗有滋有味的抿了一口。
楊天明眼底寒光一閃,很快就藏匿了起來:「從沈柔肚子裡出來的,自然像她!」
「呵呵!」老和尚哪裡不知道,這是楊天明在故意混淆「她」和「她」。
「你們爺倆聊,我去準備午飯!」沈柔聰明的退了出去。
「您老來幹什麼?」楊天明無賴固執的樣子到和剛才楊靜有幾分相似,只是他自己沒有發覺罷了。
「看看你啊!我原來以為自己算是夠出格得了,沒想到你比我還要鬧事!你要知道楊靜不是她。人死不能復生……」
「那麼多年不管我的事了,怎麼現在良心發現才想著來管教了?咱們還是開門見山的談談正經事吧!」放在以前楊天明不會和老和尚這麼說話的。楊天明對老和尚有著一份不可得的孺慕之情。老和尚在他的眼裡那也是高山般的存在。可是如今那高山般的存在突然變得那麼真實,變得那麼庸俗,楊天明心裡的渴望就變成了怒氣。
「還會生氣!那證明還沒心死,是好事!」老和尚不但沒生氣,反而有些高興。
「您來有什麼事,說罷!」楊天明不想多扯,想打發了老和尚快點走,因為他發現兩人相處的越久,自己不知不覺就會落了下風。
老和尚先不言它,而是勸道:「楊靜那丫頭送走吧!要不然你的身體好不了,她的也好不了!」
楊天明聞言虎著臉不說話。
「或許是母子天性,楊靜那丫頭對楊宗保始終是有情的。只不過她自己分不清這情不是男女之間的情、愛,而是天性的親情!可是天明,你和楊靜之間是不可能的!強行把她帶到這世間,你已經是逆了天了!這也是你這病至今好不了的原因。趁現在還來得及,放手吧!」老和尚一番掏心窩子的話,讓楊天明動容。
「我不相信你的迷信,我只相信科學,因為科學把她帶回來了。我可以看著她長大,成人,越來越像她……」楊天明瘋狂的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