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行!」楊名再一次唾棄自己疏於鍛煉的身體。
「算了!」楊宗保用手電往上面打了打信號。
「不,楊哥,你還是上去吧!」江松不讓楊宗保留下。
「算了,我們一起衝出去吧!」楊宗保整理了一下裝備,檢查槍支是否好使。
「不行,你不知道我們將要面對的是什麼!」楊靜不贊成楊宗保的建議:「在我們走出的那一瞬間就會被幾十支槍管指著腦袋,毫無生還的希望!」
「一絲生機都沒有?」陳志超不覺得前途會嚴重到這種程度。
「盡人事聽天命吧!等下我們出去之後,就連續射擊,不管看沒看到人!」楊宗保交代完畢,就往橋的另一頭走。
橋上的能見度很低。腳下因為瀑布常年的沖刷而變得有些濕滑。
楊靜見勸說楊宗保無望,就悄悄的跟在了最後面。
陳志超只是看了她一眼沒有做聲。畢竟楊靜是在場唯一的女人,國人的思想裡被保護女性的理念影響至深的人頗多。
當眾人快要接近橋的近端的時候,楊宗保他們的身後響起了爆炸聲。
楊靜回頭一看,發現從基地裡不停的炸出耀眼的火光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就在此時楊宗保加快了步子,小跑起來。
眾人如果再不明白背後發生了什麼事那也太白癡了。
「楊宗保,你瘋了?基地裡可是有很多活生生的人命的?你就這樣給他們炸了?你不知道他們會死嗎?」楊名歇斯底里的吼道。
可是楊宗保卻把楊名的話給忽略了,當做沒聽到,充耳不聞。
楊靜只能夠感覺到爆炸所掀起的火焰把整個底下洞穴照得如同白晝一般……炙熱的熱浪燒烤著她的臉龐……雖然劇痛,但是身體卻彷彿定格了一樣,無法動彈!
火焰的溫度似乎快要把楊靜全身的液體全部蒸發了一樣,而她的生命也隨著體液的流失而一點點的消失!此時此刻她想到的只能是——她果然一輩子都得留在這裡。
就在楊靜幾乎要絕望的時候,一隻手扯住她的手就往外拉。
這一拉扯,讓楊靜頓時清醒過來,腳不自覺的跟著跑……
前面的人是誰?背影似乎很清瘦,可是卻很有安全感……楊靜的眼睛裡只容得下前面的人影,臉上的疼痛也不是那麼難以容忍了,只感覺到手裡的溫暖似乎比身後的炙熱還要高溫……
渾渾噩噩跟著前面的影子跑了出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知道在見到一絲圓形的光線的時候,前面的身影放開了楊靜的手,舉槍射擊……
楊靜反應過來,也從腰上掏出了槍指向了前面的人……可是許久之後她始終是下不了手,只能歎了口氣,舉槍往別處射擊。
楊宗保幾人終於走上了地面,可是迎接他們的並不是想像中的槍林彈雨,而是冰冷冷的武裝車和一地散亂的武器……
咯噠!
輕微的保險栓的聲音。
「楊名,你幹什麼?」江松雙唇發白的問,因為他見到楊名正用手槍指在楊宗保的太陽穴上。
「你為什麼不給那些人留條生路!」楊名問得十分的用勁,似乎快要把牙齒磨平了。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楊宗保輕輕的推開了頂在自己腦門上的槍口:「這裡為什麼沒有人?還是先出去再說吧!」
「怎麼回事?」楊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一陣風掀起了一地的黃沙,算是大自然回答了楊名的問題。
「不知道!」楊宗保又很不好的預感:「快去看看有沒有能動的車!」
楊宗保話音剛落,楊名就主動上前,登上最近的一輛武裝車!檢查了一會兒,他把頭從車窗裡伸出去對楊宗保說:「能動,就是沒有鑰匙!」
「我去!」江松跟著上去了。
楊宗保和剩下的人隨後也上去了。
很快,在楊名目瞪口呆之中,江松發動了車子。
「你到底是幹什麼的?」楊名覺得自己小瞧了這個少年。
被表揚的江松,略微有些羞澀的說:「生活必備的技能!」
「你們學校裡都教些啥啊?」楊名見車發動了,開起了玩笑。
「不用管花和尚他們嗎?」南征對花和尚熟悉一些。
「不用,我們能出來他們自然能夠出來!」楊宗保對自己三個屬下還是很有信心的。
江松用衛星定位找方向,楊名照著指示開。
楊宗保抱著槍閉目養神,南征則警惕的看著窗外的環境。而陳志超則覺得自己是在做夢,整個人暈乎乎的!
突然楊名一個急剎車,車子扭轉了180度。
「怎麼啦?」好不容易剛剛瞇了一小會的南征跳起來問。
「前面有人!」楊名開門下車。
「等等!」楊宗保喊的時候為時已晚,楊名幾步就走到了那些撲倒在地上的人面前。
楊宗保只好帶槍下去。
「他們……他們……」陳志超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倒在他們面前的人,一個個的散發著惡臭。不是一般的腐爛的味道,而是一種衰老的味道。他們的衣服很潮濕,身體底下也已經積聚了一些看起來很粘稠的液體……
「這些……」楊靜咬了咬嘴唇。
「怎麼?」楊宗保問。
「他們的衣服是那些武裝隊員的!」
「你見過他們?」江松問。
「沒見過,但是見過他們的衣服!」楊靜臉色的表情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麼。
「他們的樣子似乎在哪裡見過!」陳志超皺著眉頭說。
「楊靜都沒見過,你怎麼見過?」南征反駁。
「不,我是真的覺得熟悉……當然不是他們的長相熟悉,而是他們的……」陳志超說不上來。
「而是和江鬆開始拿給我們的照片上人的狀態有些相似——衰老!」楊宗保補充。
「為什麼會這樣!」
眼前不可思議的死亡方式,加上黃沙漫漫,凹凸不平的地表,讓人有了種不在地球的感覺。
「我說過了,基因病!」楊宗保戴手套用試管取樣。
「我以為你那是為了騙我而做的戲!」楊靜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幕:「基因傳染病?多麼荒唐可笑的理由?」
「是很荒唐也可很笑,但是現在的事實就是這樣!」楊宗保站起了身:「我們不能出去了!」
「什麼?你瘋了嗎?不能出去?為什麼?好不容易走到這裡,我絕對不回去。再說了基因傳染病?瘋了嗎?」楊靜不知為何歇斯底里起來。燒傷的臉,因為扭曲而獰猙。
「目前不知道傳播途徑,所以我們必須留下來!」楊宗保沒有理會楊靜的瘋狂,而是對眾人說。
「不,我不會留下來的,我要出去!從懂事開始我就呆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下世界,現在終於能夠出來了,我不會回去的!」楊靜瘋狂了,趁人不備,衝了上了車,就要駕車離開。
「楊哥!」江松驚叫了一聲。
楊宗保不慌不忙的抬起了手上的槍……
砰的一聲……
楊靜被打中了輪胎。
車子中心不穩一下子就側翻在地上。
「你!」楊名指著楊宗保說不出任何的話。手指頭哆嗦了半晌,終於悻悻的放下,追著側翻的車子去了。
楊靜被從車子裡拖出來之時,滿臉都是血,神色木然!
「我們去找那些武裝的營地暫時安置下來吧!」楊宗保對楊靜說。
楊靜臉色黑色的髒泥,白色透明的玻璃渣,混合著外翻的紅肉……和地獄的惡鬼沒什麼兩樣:「我只是想出去而已,你為什麼阻止我?」
「我們或許攜帶者基因傳染病,所以在沒有弄清楚傳播途徑之前,不能夠出去。如果我們出去了,三天之後,在周圍的小村子裡就會有人發病;一個星期之後,天朝主要的城市就會陸續發病;一個月之後,這場災難將會席捲全世界……用不了一年,這這個地球上就不會再有人類這種生物!」
「你在危言聳聽!」楊靜還是不能接受自己不能夠出去的現實。要知道她從出生開始就被留在了這裡,沒有見過一次外面的世界。所以當第一次見到真實的陽光的時候,她幾乎感動的流淚,在那一時刻對正常世界的嚮往也更加的迫切。可是這一切卻被楊宗保所阻止了。楊靜坐在地上幽幽的開口:「難道我就不能自私一些嗎?為了那些我不認識的人,就應該犧牲我自己的自由?楊宗保你呢,你的家人呢?難道你不想見他們?」
「……」楊宗保對楊靜的問題無動於衷。
「那你們呢?」楊靜把問題投給其他人。
「我聽楊哥的!」江松堅定的站在了楊宗保的一邊,雖然臉色蒼白,全身止不住的發抖。
「我……」楊名沉默了。
「我……」陳志超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所以無所謂,反正多活了這些日子算是賺到了!」意外的是南征反而接受的很快。
「如果出去會把病毒帶出去,我還是留在這裡吧!」楊名終於表態了。
「我無所謂啊!校長在哪裡,我就在哪裡!反正這次出來是我死賴著他的!」陳志超也想通了,雖然他的出發點不一樣。
「你們都是瘋子,瘋子!」楊靜突然用雙手捶地,把頭重重的磕在地上,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