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保非常誠懇的說:「是去過,但是不是去鬧事,是去商量為楊天明捐獻腎臟的事情——」
「那為什麼楊碩事後脊椎神經被傷害了?」老虎皮之一問。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楊宗保雙手一攤,拒絕承認。
「那我們希望楊醫生能夠配合我們,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這個恐怕不行。楊天明的手術剛剛做完,我不能放下病人的。」楊宗保停頓了下:「要不等病人甦醒之後,我一定回去協助調查的。」
「這個……」老虎皮之一有些猶豫。
「放心,我的醫院都在這裡,所以不會跑的。」楊宗保開玩笑。
「好吧。」老虎皮之一說。
楊宗保都沒想到對方這麼好說話,於是問:「貴姓?」
「免貴姓景,景山崗。」
雙方站起來互相握了握手,就告辭了。
送走了老虎皮,楊宗保進入重症監護病房。
楊天明和楊靜分別被隔離在重症監護病房相鄰的兩間房間裡,因為都是用鋼化玻璃隔出來的房間,所以能夠很清楚的看到房間裡面的人。
楊天明和楊靜因為麻醉的原因還沒有醒,楊宗保讓守在他們面前的護士讓開,自己坐到了桌子邊,看著病房裡的兩個人。
雖然手術已經做完了,但是還不能放鬆,兩個人都還沒有甦醒,生命體征也還沒有平穩,楊宗保不放心,自己親自守在監護室……
「你有什麼特殊醫囑?」
女醫生突然像個幽靈一樣出現在楊宗保的面前,手裡捧著病歷。
「你能不能不要對我這麼氣呼呼的?」楊宗保發現這個女醫生總是對自己有著敵意。
「特殊醫囑?」女醫生還是機械化的聲音。
楊宗保無奈,只好接過病歷本,查看了起來。自己的手術過程被如實的記錄在病歷本上。當然楊宗保還注意到女醫生簽名的落款是吳文芳,從而得知總是對自己冷冰冰的女醫生名叫吳文芳。
「楊天明的心跳突然上升到了120左右,血壓還在降……」吳文芳突然說。
「……」楊宗保沒有廢話,直接衝到楊天明的房間,掀開被子,叩診他的肚子。果然裡面有積液。
「立刻推進手術室,破腹探查。」楊宗保迅速的下了判斷:「給於抗凝治療。」
「可是病人在出血啊,給抗凝不是雪上加霜嗎?」吳文芳問。
「病人可能是因為供體裡的血液變成了血栓,阻塞了楊天明心臟的血管。你看他的心電圖明顯的是心梗圖形。」楊宗保解釋說。
因為等不及,楊宗保就和吳文芳一起把楊天明弄到了推床上,就兩個人快速的把楊天明給弄進了手術間。
「怎麼回事?」康樂聽到手術間有動靜,披著衣服過來看。
「洗手上台,順便找個巡迴護士。」楊宗保來不及解釋,直接把楊天明過床,翻到手術台上。
楊天明毫無反應。
「麻醉,誰是麻醉?」楊宗保問。
「李斌,一個新來的醫生。」康樂端著器械進到手術間裡面。
「叫他快一點,誰巡迴?」
「李思思……」康樂聲音有些小。
「快點吧。」
不一會兒,麻醉師李斌匆匆的跑進手術間,開始給楊天明插管,麻醉。
幾乎是同一時間,楊宗保迅速的給楊天明擺好體位,消毒。
「我來。」吳文芳從楊宗保的手上接過消毒盆,幫助楊宗保消毒。
「那我洗手上台。」楊宗保節約時間在吳文芳消毒的瞬間,抓緊時間刷手。
麻醉師李斌和吳文芳兩人的合作很順利,在最短的時間內,準備好了楊天明手術條件。
楊宗保上台之後要了7號手套,開始探查楊天明的腎臟情況。
一打開腹腔進去,發現腹部已經被血液浸潤了。
「吸引器,吸血。」楊宗保對吳文芳說。
「是。」在手術台上,吳文芳意外的聽話。
「血,輸血。」出血量實在是太大了,所以必須得快速的加壓輸血。麻醉師李斌的雙手抱著血袋不停的往楊天明的身體裡擠。
「怎麼回事?」吳文芳問。
「楊天明的血管和我們原先預計的一樣,很脆弱,移植的血管縫合之處好像隨時都會破裂一樣,確切的說已經有一部分已經開始滲血了。」
「嗯,都是爛的,很難下得了手術台。」吳文芳也有些忐忑。
「現在只能圍追堵截。」楊宗保歎了口氣。發現自己這段時間歎氣的次數比睡覺的次數還多。
接下來的手術,楊宗保非常的小心。手術過程也是非常的枯燥。就是不停的找到出血點,不停的修補血管。
時間持續很長,楊宗保不停的修補血管,但是剛剛修補後,又會出現滲出血液。
手術台上除非楊宗保宣佈病人無救,否則其他人不敢停下來。
「現在怎麼辦?」吳文芳憐憫的看著手術台上的楊天明,這樣下去只有死路一條。幾乎沒有任何的營救手段。
「怎麼辦?」楊宗保知道自己手底下的這條命很難就得回來了,但是潛意識裡楊宗保還是不相信,不相信楊天明就要這樣死掉了。
手裡沒有停止修補血管。因為多囊腎的原因,楊天明腎臟周圍的血管很脆弱。
鮮紅的腹腔內,每當楊宗保補了個出血點,就會出現新的出血點,週而復始,延綿不絕,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
「我覺得你可以放棄了。」吳文芳艱難的說出了一句話。
「……」但是楊宗保當做沒聽到一樣,繼續手上的活。手套上面已經全部都沾上了血液。楊宗保不得不經常把手套在自己的肚子上擦拭,以防止打滑。
「再做下去,只會浪費醫療屋子。」吳文芳見楊宗保沒有反應,繼續勸道。
「……」楊宗保還是沒有理會她而是問麻醉師:「病人現在生命體征如何?」
「現在看起來還能夠維持。」李斌回答。
「繼續監控,做一個術中腎功能檢查。」楊宗保吩咐完,又開始去結紮出血點。
「我說可以了。」吳文芳感覺到自己受到了忽視,再次強調,在她看來楊宗保的這種行為無疑是入了魔障的,瘋狂而不計較後果。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對於我來說病人的心跳沒有停止,我就不會停止手術,即便是心臟停止了,我也會進行搶救。你我都知道醫學生永遠沒有零這個概念,即便是絕症都有治癒的可能……」
楊宗保的一番話說得吳文芳啞口無言。
「心跳停止了。」麻醉師突然說。
「準備電擊儀器。」
楊宗保的話音剛落,康樂就把儀器推到楊宗保的身邊。
「退後,200焦耳。」楊宗保喊了一句,同時把電極至於楊天明的身體之上。楊天明的身體隨著電擊,而從床上彈起。
「沒反應。」李斌報告。
「300焦耳,退後。」楊宗保再次把電極放在了楊天明的胸口。楊天明隨後進行了更強烈的身體反應。
「心跳恢復。」
李斌的話讓楊宗保鬆了一口氣。
現在的楊宗保已經把自己的情緒完全剝離了,已經忘記了手底下的病人是誰,而是機械的重複著動作。其實現在楊宗保心裡也知道可以放棄了,但是他不能眼睜睜的做到看著楊天明去死,哪怕只有一絲絲微弱的希望,楊宗保都希望能夠發生奇跡。
無影燈沒有給影子在腹腔裡留下任何一片陰影的機會。無影燈下楊宗保戴著手套的手是蒼白的,而病人的出血點又是那麼礙眼。
「楊天明,你得活下去。」楊宗保在心裡默念著:「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找你問清楚,你欠我的我還沒有討回來,你怎麼能不負責任的死去?難道你想成為我手上第一個亡靈?」楊宗保清楚的知道,每一個外科醫生手上都有人命,甚至業內有傳言如果手上沒有死過人,那就不可能成為真正的醫生。但是楊宗保總是希望死亡來得久遠一些,不要那麼快到來。更不希望楊天明是第一個死在自己手上的病人。
……
在15個小時之後,楊宗保再次把楊天明送回了重症監護病房。
「我為自己剛才所說的話道歉。」吳文芳擋在楊宗保的面前說。
楊宗保無力的撕扯掉自己的反穿衣,沒有力氣去回答吳文芳。其實這並不怪她,如果今天的病人不是楊天明或許楊宗保就會放棄,或許就不會有後面的奇跡發生。
「……」吳文芳見楊宗保並不回答自己,咬緊了自己的下嘴唇。
已經兩天兩夜沒有休息的楊宗保,沒有選擇休息,而是跟著楊天明的車回到了重症監護病房。
楊天明已經回到了原來的那間病房。楊宗保不其然的對上了一雙眸子。
「醒了?」楊宗保走進病房。
「嗯。」雖然艱難,但是楊靜還是發出了聲音。
「好好休息。」除此之外楊宗保也不知道該和楊靜說什麼。
「我……我……我很早就醒了,知道爸爸被推進了手術室。」楊靜調試了很久找回了音調:「他一定得活下去。」楊靜眼睛望進楊宗保的。
「會的。」楊宗保作出了保證,雖然不知道這個保證有什麼效果。但是楊靜安心多了,很快就閉上了眼睛。看樣子是剛才強行撐到現在的,現在放鬆了下來,又立刻進入了無意識狀態。
楊宗保隨後把椅子搬進了楊天明的房間,腳蹺在楊天明的床尾,身上蓋著件白大褂。,再也熬不住睡著了。
吳文芳一直跟在楊宗保的後面,可惜對方基本是無視她。自我感覺很尷尬但是也對楊宗保的敬業精神感到敬畏。雖然後面發生了奇跡,但是吳文芳不認為自己錯了。看首發無廣告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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