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無論在哪個時代,那些你認為永遠或者是短時間內不會死去的人,會在某一個節點突然消逝,那些人和物離開的就是這樣突然。在這樣的時刻,容不下人們太多思考的時間,人們不需要悲痛,特別是在這個新時代中,他們寧願用憤怒來表達自己的情緒。
因為,在這個時代中,眼淚一無用處。
格林的腳下發力,將自己的身體送上了天空。他沒有想到自己的這一次發力。可以產生這樣的效果,當然,人類在極度憤怒的時候,身體的潛能,會被最大限度的發掘。
「怎麼可以這樣!他們在前一秒還是活生生的活在我們面前的!」貝貝拉手中緊緊握著雙子座,它已經處在蓄勢待發的狀態,而它的主人貝貝拉,也同樣如此。
貝貝拉低著頭,沒有看清她的表情,雖然眼淚沒有用處,但是人們依舊擁有流淚的權利。莫莉皺著眉頭看著身體微微顫抖的貝貝拉,她知道現在她的心中,比任何人都要難受。
里昂目送著格林用超越常人很多倍的力量就將身體送到了距離地面很高的高空。
「這傢伙真是過怪物。」里昂仰面,他說話的時候,和平時一樣,讓人很難察覺他的心理狀態。當然,在里昂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他不曾知道。在不久之前,自己在格林的心目中就是怪物的代名詞。
格林只感覺自己的全身發燙,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表現。他只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發燙,胸口有氣流憋在那裡,他壓抑極了。在他生命之前的那些年中。這種感覺他也曾經有過,而在格林的理解中。那是自己憤怒的表現。而現在的格林,的確的憤怒的。他的身體被自己的力量送上天空,當身體達到最高峰的時候,他的身體開始下墜,在下墜的過程中,他不知道自己手中的風眼吐出了多少顆子彈,但是他可以清楚地看見自己下落的過程中所目睹的一切。
他看到了站在黃金飛龍身邊的昆西,以及站在昆西身邊的諾和伊芙琳。他第一次感覺這不但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還是一個充滿了欺詐的世界。在這之前,他對於這個世界的定義只有一種,對於世界上人的定義也自由一種,而經過了這短短的一段時間之後。格林對於這個世界有了全新的認識。
他知道了這個世界上生存的方式並不是只有一種,除了用自己的拳頭獲得生存下去的權利之外,還可以使用通過欺騙自己身邊的人來獲得生存下去的機會,就像是伊芙琳那樣。他不知道伊芙琳為什麼要做那些,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除了格林以外,其他的人心中都不好過。
同時他也知道,這個世界,這個時代中。並不是只有一種為了填飽自己肚子而生存的人,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一群為了自己的理想目標而活著,並且去為之努力的人。就像是在前一分鐘之前死去的那些科林斯爾的自由軍一樣。儘管最後他們的結果有些不盡人意,但是他們的死去,讓格林對於這個世界有了全新的認識。對於自己的夥伴了全新的認識,對於自己有了全新的認識。
「你們這種人,應該受到你們因有的懲罰!」格林的聲音尖銳,他顯得有些歇斯底里。
貝貝拉低著頭朝著格林的方向前行,在他們的對面。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有她們必須要面對的敵人。她們共同的敵人,他們必須要面對的敵人。
「那傢伙瘋了吧。」艾米麗將一隻黑色的鉛筆填充進獵殺者的槍膛中,同時這樣對自己的姐姐莫莉說道。
莫莉伏在已經轉變狀態的庫庫身上,沒有說話,因為在她們的心中,她們所認識的那個格林,從來都沒有這樣憤怒過。或許,這一次,對方所做的一切,真的觸碰到了他的底線。一個時常可以冷靜對待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事情的人,在憤怒的時候。往往會失常。這些,看似不正常的狀態,在某些特定的時候。也是一種再正常不過的存在。
輕輕地撫了撫庫庫的毛髮,莫莉在這樣一個微小的動作中向庫庫傳達了一個只有她們之間才能夠理解的指令。在莫莉將手輕輕抬起的同時,庫庫突然一躍,朝著對峙的區域前行。她們試圖將艾米麗甩在後面,而艾米麗的動作不可謂不快,在庫庫發動的那一刻,她腳下一個發力,縱身一躍,伏在了莫莉的背上。
「你又重了。」很難想像,平時幾乎不會和自己的妹妹開玩笑的莫莉。這個時候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放屁!……」艾米麗漲紅著臉反駁道,這種話是對於她最沉重的打擊。
當格林的腳尖落在地面的同時。一隻黃金龍也同時倒地,當然,這只黃金龍的死亡並不是全部歸功於格林的子彈,其中絕大部分的攻擊力來自達芙妮和穆大叔。
「這幫傢伙簡直就是我們龍族的恥辱!」穆大叔的聲音中,有格林未曾聽到過的嚴肅。或許對於這些黃金龍對於那些人類的無情屠殺,也觸及到了穆大叔敏感的神經。
的確如此,在龍族還沒有遭到浩劫之前,欺辱弱小對於任何一個龍族的種族來說,對於絕對不允許發生的事情。這就是恥辱一般的存在。就算是最不本分的龍族成員,也會尊崇這個原則,但是對於現在的黃金龍族來說,它們已經沒有了原則。它們甚至也失去了自己。實際上,從它們這群懦弱的傢伙歸順昆西開始,就已經主動放棄了自己。
看著那些被屠殺的自由軍戰士,穆大叔心中瞬間浮現了當黑暗的昆西侵襲龍族部落的時候肆意屠殺龍族成員的情形。最不能讓他接受的是,這些曾經遭受了屠殺的種族,在選擇了放棄自己原則的同時,並且在若干年之後。使用幾乎同樣的方式,去屠殺其他的種族。
達芙妮這個時候也變得沉默起來,轉變成黑飛龍狀態的她,顯得十分的肅穆,全身黑色的她,很難讓人相信和聯想到。這就是那個穿著黑色連衣裙的美麗女子。這個時候的她,目露凶光,尖銳的爪子上牢牢地抓著那門巨型的攻擊裝備。而之前的那只黃金龍的死亡,就和她手中的武器密切相關。
於此同時,僅僅剩下十頭的黃金龍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防禦並不是可以完全無視這些龍人混雜隊伍的攻擊。昆西的臉上由始至終都是那副是笑非笑的表情。伊芙琳從出現開始,只不過說了一句話而已,她的臉上多半時間是沒有表情的,只不過在有些時候會推一推她鼻樑上的黑框眼鏡,並且時不時地笑一笑。而她的每一次笑,都會讓格林和貝貝拉等人的憤怒累計多上一分。
「里昂,難道你不想要你的鑰匙了嗎?我想你應該不會忘記這把鑰匙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我也相信,你不會就這樣放棄了取得這把鑰匙的機會。如果你現在將那個傢伙殺死的話,我就會完成我的承諾,將這把鑰匙給你。這是你想要的,你一直都想要的。你沒有拒絕的理由。不是麼?」昆西再一次將自己西裝裡層口袋中的那把鑰匙取了出來。他將鑰匙圈在自己的右手食指上旋轉了幾圈,這個時候烏雲散去了一些,一縷陽光照在那把鑰匙上,反射的光映照在里昂的臉上,雖然滿是糾結,里昂在看到那鑰匙的時候,眼中的目光又要柔和了幾分。但是對於昆西自以為是的話,里昂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哦!你真是讓我失望。」昆西的表情十分的誇張,誇張的讓人感到噁心。
「你也同樣令我失望,這麼多年,你給過的失望,遠遠大於你給我的希望,或者說,在必要的時候,在你覺得時機成熟的時候,你隨時都可以將這種失望變成死亡。我選擇拒絕你,是因為我已經沒有選擇的權利,我的目標一直都沒有轉變過,但是並不代表我的方式不能夠發生轉變。只要你死去,我的目標,依舊可以實現。」里昂的聲音低沉,而在格林的心中,這個時候之前的怪物標籤也從里昂的身上摘了下來。
他沒有辦法對里昂保持一種絕對的信任,如果在這之前,格林或許不會是這種心態,但是人,總是會成長的,而在成長的過程中,形態也會隨著該死的歲月的磨礪,不斷地發生著變化,這種變化讓人覺得這個世界不再那麼沒有,但是,這種變化,也讓人可以在這個原本就及其現實的世界中,活得更久。
「集中火力攻擊那個頭上自由一個紅點的黃金龍。」里昂小聲對重新跳上巨型劍甲蟲背上的格林說道。
格林點了點頭,他沒有詢問太多,只不過在里昂的提醒下,他也才注意到,這些黃金飛龍的頭上,的確是有數量不等的紅色不規則的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