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k搖了搖頭,說「這個東西只不過是k博士的私人物品,我怎麼會知道這本究竟有怎樣的意義,或者我並不知道這本在k博士的心目中是怎樣的地位。不過不管怎麼說,k博士十分喜歡這本,這是一定的。」出乎格林的預料,小k對於這本黑色的經並不瞭解。
「那麼現在黑匣子這本能說明什麼呢?或者說,它的意義又在什麼地方呢?」格林將老康特的遞給他。老康特接過之後,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瞭解。
就在這個時候,格林身後的艾米麗開口問到:「那麼師父你是在什麼時候得到這本的呢?」
老康特咳嗽了一聲,想了想說:「那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雖然過了還這麼長的時間,但是這件事我的印象還是很深的。」
艾米麗將格林擠開,坐在老康特的身邊繼續說道:「那麼說說事情的經過唄,師父,說不定可以對黑匣子裡的經可以提供些參考呢。」
老康特環顧了一下屋子,他試圖找尋自己的煙斗,但是最終無果,他看了看自己的孩子魯魯修。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現在想起來,我都不太確定那裡究竟是什麼地方了,但是我深深地記得,那是在北邊。那一年我徒步走了很長的路,一直往北,我甚至連自己走了多少天都忘記了,我只不過是想去看看這個世界其他的地方是什麼樣子的。但是我必須要能記起回到希里亞的路。所以我就一直往北一直往北。」
「那還是我第一次遠行。」老康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一路上的荒蕪,讓我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我從來沒有想像過,我們的世界是這麼個樣子的,那種絕望簡直讓我有了放棄生的希望,總而言之,那一次遠行,那第一次的遠行,幾乎改變了我但是的世界觀。我在希里亞出生。並且在這座城市一直生活下去,我看著這個城市一點一點從弱小變得慢慢強大,它憑藉著自己城市子民的努力,從而賦予了這座城市堅固的防禦。我們希里亞所有的人,從小都是被灌輸著保衛自己的城市,但是不輕易發動戰爭的思想-_()直到那次出行之後我才發現,原來長輩們所灌輸的一切思想,都是有他們的經歷在裡面的。戰爭的殘酷讓他們看到了和平是多麼的重要,正是因為生活在這個相對和平的環境中,讓我們希里亞所有的人,在自己的內心中,都產生了一種,只要努力就可以讓自己生活的環境變得更加的美好。如果我們看到了這個世界的荒涼。或許也就不會這麼想了。」老康特揉了揉已經下陷的眼窩,格林第一次感覺這個老人竟然如此的蒼老,但是他的實際年輕並沒有人們所看到的那麼蒼老。
老康特沉默了一會,所有的人都麼有接話,只是陪著這個老人靜靜地感受時間從身邊流過,等到泛起漣漪的時候,老康特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接著說道:「或許這些荒野中的絕望對於你們來說,在童年已經是深深烙印在心中的印記,哦不,荒野中的孩子。從來都沒有童年。我一路往北走,大約第十天的時候,我終於遇見了活人,但是如果可以給我選擇的話,我真的不願意見到這樣一個孩子。那個孩子被聚居地的流民拋棄,他的身體已經完全沒有站起來的能力。他大約只有五歲的樣子,我發現他時,他正在地上艱難的爬行,他看見了我,並且向我索要食物,我將隨身的乾糧塞進他的嘴裡,但遺憾的是,我已經沒有水了。」老康特擦了擦眼角,繼續說:「那孩子因為極度的缺水,雖然他的確很飢餓,但是最終他還是沒有嚥下那乾巴巴的乾糧。我親眼看著他在我面前死去,但是我卻無能為力。那樣一段時間裡,我甚至無法直面生命的脆弱,也正是那個時候,我才明白,能夠在城牆的庇護下成長的孩子,是多麼的幸運。」
每當老康特停頓的時候,屋子裡就會寂靜無聲。魯魯修坐在角落裡,她身上披著一身黑色的袍子,只露出兩隻眼睛,她看著自己的父親,這個在敘述過程中幾度哽咽的人,現在的他,是如此的陌生,卻又如此的親切。
「一路上我不斷的遇到這樣被遺棄的孩子,最後我感覺自己一定會死在茫茫無際的荒野中。我開始漸漸習慣了在路途中看見成群的屍骨,我甚至看見了那些已經失去理智的流民蠶食自己的同類。他們瘋了,我想,我也會跟著瘋掉的。」他揉了揉已經沒有幾根黑色的頭髮,對格林說道:「你是在荒野中長大的?」
格林點了點頭,說:「是的,那是一個很殘酷的過程,對於每個人來說,尤其是對那些現在還活著的人來說。」
老康特點了點頭,說:「這一切的根源都來源自戰爭,如果,沒有毀滅性的戰爭,這個世界或許不會這麼糟糕。不,這已經不能用糟糕來形容了。所以,希里亞從來不提倡發動戰爭,我們會捍衛自己的家園,但是我們從來都不崇尚戰爭。戰爭太殘酷了,現在已經偏體凌傷的人類無法再遭受這樣的打擊。至少希里亞無法遭受。」
「如果每個人都這樣想,或許這個世界還會有希望。」格林說完後抬眼看了看艾薇兒,艾薇兒可以避開了他的目光,低下頭來。雖然對索特城的戰爭不是,她發起的,但是作為安格瑪的城主,在聽過老康特的自述之後,也難免有難為之情。
平日裡一直很鬧騰的艾米麗這個時候也是出奇的安靜,她看著一臉滄桑的老康特,笑著點了點頭,她的眼中泛著淚光。莫莉低著頭撫摸著懷裡的庫庫,她不說話,似乎想起了一個人。或許她們現在所想的都是同一個人,那就是在安格瑪勢力侵襲中,被戰爭奪取性命的阿道夫,那是她們的爺爺,是除去彼此之外,她們唯一的親人。艾米麗之所以這麼依賴老康特,或許也是因為這個老人的言行舉止中,或多或少的有一些自己爺爺的影子在裡面。
貝貝拉靠在牆上,她似乎在想,如果沒有戰爭,或許自己的哥哥就不會死去,也許,這個時候正站在自己的身邊呢。她彷彿又看見了自己那個大塊頭一般的哥哥,想著想著,她笑了,笑著笑著,卻流出了淚水。
荒野中從來都不相信淚水,那樣的液體,在這個新時代中,起不到一絲一毫的作用。
「往北走,起初我可以看見成群的流民在荒野中無助地遊走,或者說,那些人能夠一直活到現在簡直就是一個奇跡,或許那些人中有的人明天就會死去,但是在死亡還未到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沒有放棄可以生存下去的可能。但真是因為抓住這種可能性,他們同類相食,拋棄那些弱小的個體。他們想方設法地活下去,但是這樣一個群體卻在不斷地減少,他們是人類,減少的是人類。」老康特的手有些發抖,他可以往桌子上按了按,好讓抖動的幅度不那麼明顯。然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越往北走,我發現的人就越發的少,最後我再也沒有見到流民的群體,更沒有見過餓死的孩子。有的只是漫天的黃沙。我一度認為自己到了這個荒涼的盡頭,知道我發現了沙漠中的一座教堂。」
老康特又停頓了一下,魯魯修給他遞了一杯水,在她的印象中,老康特可從來沒有一次性說過這麼多的話。格林注意到,魯魯修的身高大約只比小k高上那麼一點,在加上那一雙還算是明亮的眸子,大約也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再看老康特的年紀,似乎他們之間的年齡太過懸殊,對於老康特的這個孩子,總給格林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那個教堂是什麼樣子的呢?」艾米麗輕聲問道,這種輕柔的語調,也是格林所聽到過出自艾米麗口中最溫柔的一句話了。
「那教堂是黑色的。」老康特沒有思考就回答道,可見他對於那座教堂的記憶還是十分深刻的。「一路上我看見的,幾乎都是破敗不堪的建築,但是那座教堂的外觀卻是那樣的完整,在黃沙中,浮現在我的視野中。我一度懷疑自己是否是在無盡的絕望中出現了幻覺。甚至直到我推開了教堂那厚重的大門時,都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虛幻。」
「你在那教堂裡發現了那本黑色的經?」格林問道,結合了老康特之前的口述以及他開始口述的目的,格林認為,老康特應該是在那裡發現了自己十五年前得到的那本黑色的經。
老康特點了點頭,說:「是的,那本就是在那裡發現的,不過在發現那本的同時,那教堂裡還有其他的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