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少鷹搖頭,微笑,沒有回答。首發
花狐也許永遠都不會明白,就是在剛才,師少鷹和約克兩個人之間,又展開了一場看似另類,卻能直接關係到師少鷹一行人生死存亡的交鋒。
「奧丁」海盜團躲在暗處,打出致命一擊,想要逼著他們自相殘殺,兩個人都展現出處驚不亂的特質,更兼具處理緊急突發事件的急智,聯手陰了「奧丁」海盜團一回。在逼對方浮出水面,暫時解除危機後,約克看似打趣的話,實際上就是在試探師少鷹,試圖從他身上挖掘到可以利用的弱點。
象師少鷹這樣的人,血氣方剛擅長以力破局,可是如果不能在交鋒結束後迅速平息情緒,在被約克調侃時,依然殺氣騰騰,或者無法壓抑興奮,就說明他還缺乏拿得起放得下的度量,需要相當長的時間來緩衝情緒波動。一旦真的確定這個弱點,約克對師少鷹展開的追殺,必將採取疲兵戰術,利用絕對人數優勢,對師少鷹發起一波接著一波車輪式騷擾戰,將師少鷹過度緊崩的神經一點點逼到極限,直到崩斷為止。
「約克啊,你不是韓信,哥哥我也不是項羽,什麼十面埋伏四面楚歌之類的玩藝兒,咱們就省省吧。」
師少鷹對著步話機,微笑道:「實話告訴你,哥哥我從部隊退伍後,在三年時間裡換過幾十份工作,玩過平面設計,做過打字員。賣過汽車,開過美容院,進過女子醫院,在電話客服中客串過心腦血管疾病專家,做過掛羊頭賣狗肉的義診活動,還有一段時間,當過三個月業務員。過足了當孫子的癮!」
師少鷹在進公司做業務員的前兩周,專程接受過技能拓展訓練,一群人在訓導官的帶領下。就像是傻逼二百五似的站在大街上,高聲喊出自己的願望,一時間什麼「我要錢要房要漂亮女人」。「我要成功,我要比所有人都成功」之類的吼叫此起彼伏,一時間引得所有人頻頻觀注,而他們這些新嫩級的業務員,就要做到任他狂風驟雨我自屹然不動。
最讓師少鷹佩服的是,訓導官還專門把他們帶到了那個城市中最有名的一夜情酒吧,每個人身上所有錢都要交出來,然後讓他們在連請美女喝一杯的鈔票都沒有的情況下,鼓足勇氣去泡妞。誰能抱得美人歸,誰就能提早畢業。正式加入業務員行列,開始為社會,為公司,為自己努力添磚加瓦。
親愛的男同胞們,換位思考一下。想想看吧,您口袋裡一個子兒都沒有,還要一本正經的坐到女人身邊,去和人家搭訕,就算是談得再好,雙方再情投意合。也咬緊牙關絕不請人家喝一杯,還要想方設法讓美女掏錢請自己喝酒,甚至到最後還要美女付打車錢,付房費,一起去共渡春霄,可能到了他的堅硬挺進她的柔軟最後關頭,還要懸崖勒馬小心翼翼的和美女商量,麻煩您再給我二十塊錢,我出去買一盒套套吧……這是一件多麼困難,又是多麼丟人的事啊!
這種狗屎級的拓展訓練,能不能讓他們更勇於挑戰人生,師少鷹不知道。但是師少鷹必須承認,僅僅是用了兩周時間,他的臉皮就比以前厚了十倍不止,看到大街上的美女,也能直接對著人家吹口哨了。這種流氓態度和厚臉皮,對於從小就上少年軍校,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軍旅中度過的師少鷹業說,簡直就是一種飛躍式的進步!
師少鷹在訓導官的監督下,勤快的練習厚臉皮,練習唾面自乾,原來他只是把這段經歷做為一種遊戲式的新鮮嘗試,順便改正一下自己脾氣過於火爆的弱點,誰又能想到,就是在今天,就是在此地,面對「黃金腦」約克如此可怕的強敵時,竟然因為這段近乎扯淡的經歷,而彌補了自身弱點,讓約克的討伐無功而返,中國人常說,天道酬勤,這句話真是誠不欺我。
約克可以理解業務員的工作性質,他甚至聽說過,在中國業務員要有「銅頭,鐵嘴,飛毛腿」這三大殺手鑭,他不能理解的是,「你一個男人,又不是婦科專業出身,跑到女子醫院裡去幹什麼,當男護士順便泡一個富婆?」
「做營銷策劃,順便瞭解一下私營女子醫院,坑人的內幕啊。沒有這些日常經驗積累,我又如何做一個作者,產生靈感的釋放?我進了女子醫院後,接的第一個廣告案,就是要在當地報紙上發佈『無痛人流』的廣告,廣告上明碼標價,活動特惠做一個無痛人流需要六十塊人民幣,折合下來,還不到十美元。」
約克嘖嘖輕歎:「這麼便宜?」
「便宜個屁!」
反正只是半個「業內人士」,師少鷹暴起行業潛規則,那是毫不嘴軟,直接把中國私營女子醫院的一些門道,直接爆到了南太平某個小島上,更通過步話機公共頻道轉乘衛星,傳送到世界各地。
「真的有女孩子看了廣告跑到女子醫院,交了六十塊手術費,病例檔案都已經做好,然後他們會非常貼心非常為客戶負責的態度告訴待宰羔羊,為防萬一最好再做個檢查,驗個血,查個白帶,再來個心電圖檢測這一套下來就要六百多,然後什麼bv啊ct啊都是陽性,再來個什麼清潔度差,外加哪裡哪裡有個輕度糜爛,反覆勸告一開始就是看中了『六十塊錢做無痛人流』的女孩,先掛點滴,再做上三個小時的微波治療,他們會真誠的『恐嚇』女孩子,如果不注意身體,也許將來會絕育,所以務必要聽從醫生的指導,先治療一天打好基礎再做無痛人流手術。」
從小生病都是從私人醫生那裡接受療療的約克,在這個時候當真是如聽天書,但是做為一個紳士,約克還是回應道:「不管怎麼說,你曾經服務過的那家女子醫院,也是為客戶著想,他們的醫療理念,更符合我們西方國家的『預防醫院』,而不是你們中國的『治療醫學』。」
師少鷹直咧嘴,「什麼狗屁預防醫學,我當時專門請一位男性醫生吃飯,把他灌得七七八八再旁敲側擊的詢問,醫生直接告訴我,輕度糜爛是常見的婦科病,只需要吃點十幾塊錢的消炎藥就能完全ok。而且如果患者真有婦科炎症,最起碼需要三天時間治療才能做手術,絕不可能說掛上一天點滴,弄上幾個小時微波,第二天就能直接上手術台。」
約克皺眉:「這是醫療詐騙!」
「誰說不是呢!」
師少鷹一揮手,「這還不算完,我親眼看著因為我寫的那篇廣告稿,找到醫院的女孩子,被宰了兩千多後,終於被送進手術室,然後我就聽到手術室裡有了爭吵聲,我這個人雖然沒有偷窺或者趴牆角的愛好,但是由於那是我的廣告拉來的第一個客人,我還是忍不住站在手術室外聽了幾句,我才知道,他媽的,除了六十塊手術費,她還要交納三百二十塊錢的麻醉費,一百五十塊錢的手術室清潔費等等諸多費用。難怪我當時問過企劃部經理,六十塊錢就做無痛人流,這樣做廣告是不是太浪費了,企劃部經理的回答是,只要能弄來兩個客人,就能把刊登廣告的錢賺回來!」
雖然明知道這件事情和他們現在面對的問題沒有半毛錢關係,約克仍然忍不住問了一句:「後來呢,那個可憐的女孩子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著,錢都花了好幾千,人已經被進了手術室了,難道還要人家推出來不成?自然是捏著鼻子認栽了。」
就算是到了現在,一想起在那家女子醫院擔任企劃師的經歷,師少鷹依然有想吐的衝動。
師少鷹當時沒有去問那個年輕的女孩為什麼只有她自己一個人來打胎,她的丈夫或者男朋友為什麼沒有陪她,這個問題實在太,無論如何一個陌生的男人也不應該去說這些。但是無論是什麼原因,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在沒有人陪同的情況下走進他們那家狗屎「某某女子醫院」,必然都帶著濃濃的委屈與迷茫,她需要貼心的照顧,需要真誠的關懷,只可惜,她那個時候年輕的不明白,私立醫院,本來就是為了賺錢才開的,「六十塊錢的優惠」,注定只是一個一碰就破的氣泡罷了。
算下來,一共要支付四千多塊錢的「醫療」費用,她可能需要向身邊的朋友去借錢,也許她這一輩子,再看到「某某女子醫院」這幾個字,都會從心中泛起陣痛。
但是在這個時候,師少鷹卻通過步話機,卻說得擲地有聲:「我在那家醫院整整呆了兩個月時間,看著他們用『活動』,『優惠』之類的名頭吸引客戶,再用最細膩的流程與方法,誘導客戶付出一筆又一筆計劃外鈔票。在那兩個月時間裡,我真正見識了什麼叫做不違法的搶劫,什麼叫溫情的綁架勒索。而我,在兩個月後,由於表現『突出』業務水平高,被提了工資,在得到這個消息的第二天,我就向人力資源部,提交了辭職申請。」(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