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盜講究的是看誰不順眼,操刀子就上,幾杯碑酒下肚,哪怕是看到國王陛下的女人,也敢抓住先狠狠親上一通揉巴幾下再說後面的事。既然已經選擇了這個行業,把腦袋掛在了褲腰帶上,就算無法再成為改變大時代的傳奇人物,最起碼也要活出個張狂放肆。再看看你們,腦袋上頂著什麼幾百年傳承的老牌海盜團,張口閉口就是創造過大航海時代的傳奇英雄,更彼此把對方列為死仇,結果呢,你們在大海上狹路相逢,彼此對射了二三十炮,卻他媽的一發也沒有打中!不是打不中,而是你們故意不打中!我他媽的就想問了,能表演出這麼精彩的節目,你們幹嘛不去馬戲團擔任王牌小丑?!」
師少鷹在這個時候當真是語出如刀:「我看,你也別叫騎士艦長了,小丑艦長,馬戲團團長,這兩個稱謂,似乎更適合你和那個維拉姆撒爾奇一點點……」
轟!!!
師少鷹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聲幾可撕破頭頂那片白雲直衝雲霄的沉悶轟響從遠方傳來,在瞬間,騎士團長的憤吼就連他自己都無法再聽見。
師少鷹和騎士艦長一起霍然抬頭,他們正好看到在兩千米外,一團火光沖天而起,爆炸形成的衝擊波,在海面上形成了一道道肉眼清晰可見的波紋,一層層一圈圈帶著驚人高速與光麗向四周輻射式擴散。
無數在爆炸被撕裂的金屬碎片,在瞬間被爆炸形成的絕對高溫燒得通紅。又衝擊波的推送下,在空中嗖嗖亂竄,它們有些打到海面,在海面上又彈又跳又翻又滾的拉出一條條猶如燕子三抄水的痕跡,而那些被引爆的艦載彈藥,更是此起彼伏的爆炸,帶著兩截斷開的艦體不斷顫抖。不斷哀嗥,發出一聲又一聲金屬物體被扭彎被撕斷特有的吱吱啦啦。
那艘排水量七千多噸,一百七十米長。十幾米寬,通體用最堅韌鋼材打造的驅逐艦,在這一刻就像是一個被孩子玩膩後拋到地上又狠狠踏了一腳的玩具。從中間猛然折斷,從艦體折斷的位置,一團火焰雜夾著硝煙直衝上兩百多米高的雲霄,連帶著兩截被生生撕斷的驅逐艦艦身,都向上猛然傾斜起十五度角,旋即又在地球萬有引力作用下墜回海面,狠狠拍起二十多米高的驚天巨浪。
那些在二十幾秒鐘前不顧一切跳進大海的船員,在巨浪推送下,他們拼盡全力向前游動,因為他們這些精通水性。清楚瞭解大海可怕一面的船員都知道,在投送的巨浪之後,就將是驅逐艦下沉海水灌進艦體形成的可怕漩渦,如果他們不能藉著這個浪頭逃出足夠距離,一理被扯入漩渦。生存的機率就無限接近於零。
騎士艦長還沒有按下「灸日」艦對艦導彈的發射鍵,距離他給對方的最後棄船時間,還有三秒鐘,可是對面的驅逐艦卻突然爆炸了,而且炸得這樣乾脆,不留半點餘地。
看到這一幕。裴彤彤急聲厲喝:「小心魚雷!」
在爆炸噸位當量相同的情況下,從水下擊中戰艦的魚雷,殺傷力比導彈要高出六倍,而且也只可能是五百毫米以上口徑的魚雷從水下命中驅逐艦,才可能這麼突然直接將艦體炸成兩截。
騎士艦長卻很平靜,他用一種進行某種宗教儀式般的虔誠態度撫平軍裝上的皺折,然後挺直身體,目視遠方緩緩敬上了一個軍禮。
「不是魚雷,是維拉姆撒爾奇艦長啟動了自毀裝置。」
目送著逐艦殘骸一點點沉入大海,直至再不留半點痕跡,騎士艦長終於開口了,在這一刻他宿願得償,可是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寧可自己炸毀驅逐艦,陪著戰艦一起沉入大海,也絕不願帶著恥辱拋棄戰艦。這,就是維拉姆撒爾奇身為一名艦長,做出的最終選擇。」
說到這裡,騎士艦長沉默了。
他在換位思考,如果師少鷹劫持的是維拉姆撒爾奇的戰艦,反過來要求他棄船逃生,他會怎麼做?
他們都是海軍部隊當中天資橫溢的佼佼者,也都曾經親自指揮過一艘戰艦,最終卻因為種種原因,在不到四十歲,正處於人生經驗與能力最巔峰狀態時就脫下軍裝,重新回歸平民的行列。
人回家了,但是他們的心卻永遠留在了蔚藍色的大海上。
想想看吧,經歷過那樣一段多姿多彩的人生,無論是眼界還是心胸,都像他們面前的大海一樣變得波瀾壯闊,重新回歸平淡的生活後,能夠讓男人們熱血沸騰起來的足球,深夜瘋狂飆車帶來的刺激,甚至是毒品和性的放縱,又怎麼可能比得上指揮戰艦衝破滔天巨浪,在馬達的轟鳴,和巨浪的怒吼聲中,將自己的熱血徹底點燃,直到一切恢復平靜後,再站到甲板上,去享受征服大海,從心底揚起的自豪?
當有人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手裡捏著他們的資料,先是承認了他們的天賦與熱情,又向他們伸出了橄欖枝,邀請他們成為一艘驅逐艦的艦長,無論他們對待「海盜」這個特殊群體抱著什麼態度,這個誘惑都太大太大了。
維拉姆撕爾奇之所以選擇和戰艦一起走向死亡,除了他在那艘驅逐艦上投入太多的心血與感情,再無法輕易割捨之外,更因為他清楚的明白,捨棄了他指揮的戰艦,就算組織上肯再投入巨額資金,他自己也不可能再有精力和勇氣,用第二個八年去打造新的戰艦了。
面對棄艦後注定會一片蒼白的人生,維拉姆斯爾奇寧可陪著自己的戰艦,一起沉入大海。
師少鷹和騎士艦長並肩而立遙望著遠方,他尊敬這樣的人,無論是朋友還是敵人,他都尊敬。但是就算是時間倒轉,給師少鷹再次選擇的機會,他依然會毫不猶豫的這麼做。
這就是戰爭,一場太過敵強我弱,所以我絕不能犯錯,絕不能猶豫的戰爭,如果他心軟了,把仁慈送給了敵人,那麼他留給自己兄弟和手足的,就只剩下殘忍!
「一個月!」
當遠方的戰艦徹底沉入大海,師少鷹對著騎士艦長伸出了一根手指:「我幫你完成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做為回報,我需要你和所有部下一個月時間。在這段時間,你們需要負責對這艘戰艦進行維護,保證它只要沒有被敵人擊沉就能正常行駛,一個月後,我會立刻還你自由。」
騎士艦長沉默著,他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做為僱主,我還可以給你一個保證。無論是在什麼情況下,我都絕不會把你們推到作戰崗位,哪怕是戰爭空隙期間,站在雷達前協助觀察,擔任臨時警戒也不會!如果我們身陷絕境,再也沒有突出重圍的可能,我們的僱傭合約可以立刻結束,你們同樣可以獲得自由!」
「但是有一點……」師少鷹淡然道:「如果你選擇接受我的提議,成為我的盟友,千萬不要暗中做什麼小動作,否則的話,我會很生氣。」
「嘟……」
激越的汽笛聲,突然從「女王星」號驅逐艦上長長響起。
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下,先是用炮轟擊旋轉大樓,再用密集陣火神炮掃落阿帕奇武裝直升機,最後又用四枚「炙日」艦對艦導彈,幾乎把半個小島炸成廢墟的驅逐艦,尾部螺旋槳開始緩緩轉動,打得艦尾的海面上泛起一層層白色波紋。
隨著螺旋槳越轉越快,這片白色的浪紋也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直至推動著排水量將近八千噸的女王星號驅逐艦,開始緩緩掉轉艦首。
按照國際慣例,一聲悠長的汽笛聲,這代表女王星號即將離開碼頭,駛向大海!
在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人通過種種途徑,看著「女王星」號驅逐艦象把利刃般破開層層海面,一個念頭如此清晰的在他們大腦中揚起,而且再也揮之不去……這一聲長長的汽笛,只怕代表著師少鷹這個人,從此將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游了!
約克就站在沙灘前,對著「女王星」號揮手道別,驚訝,讚賞,惋惜,甚至是淡淡的羨慕,各種複雜的表情在約克臉上交替閃過,就算是約克最信任也是最親密的女保鏢芬麗兒,在這個時候都不知道,在約克的心裡究竟是什麼滋味。
輕笑聲在身邊響起,率領「死亡騎士團」參賽隊在短短一小時內就完成考試,現在已經登上小島的光腦男孩,在這個時候就站在約克身邊,他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約克臉上表情,最終卻和約克一起,把目光投向了遠方的大海:「師少鷹這只明顯沒有進化完成的類人猿,做事本能衝動大於理智,可是又能在最短時間內,化不可能為可能,難道這就是低等級生物在極度危險環境中,精神高度緊張形成智商『脈動』式興奮波動,在短時間直接從類人猿跨越到天才等級?」(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