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特種兵在戰場上經常使用,可以讓敵人在短時間內眼睛失明的非致命武器,投出去後在空中爆炸,究竟能對地面上那個扛著火箭炮,隨時可能會對他們發射出第二枚火箭彈的敵人造成多大的影響,師少鷹不知道,但是師少鷹清楚的明白,在這種直升飛機失速的要命時候,只要讓對方再次鎖定直升飛機,並按下了火箭筒的發射扳機,他們這裡的所有人就死定了!
說是垂死掙扎也罷,說是隨機應變也罷,這已經是他們這架飛機上一群身經百戰的特種兵,可以做的最後努力。[]
半跪在山坡上,肩膀扛著一門rpg火箭筒斜斜揚起,已經再次鎖定目標的一個男人,他臉上勝券在握的自信笑容還剛剛展開,一團比一百顆太陽同時升起更熾烈,更燦爛的強光猛然在空中揚起,在凌明將至的黑暗中,這樣的強光愈發顯得凌厲起來。
就算是因為距離太遠,已經大大超出了致盲彈的有效覆蓋範圍,但是他正在瞄準直升飛機,眼睛正對著致盲彈爆炸的方向,再加上在黑暗當中,為了對光線更敏感,人類眼睛的瞳孔會比平時放大幾倍,師少鷹拋出第一顆致盲彈,在空中突然炸起的強光,在瞬間就刺痛了男人的瞳孔,讓他眼前迅速湧起一層淡淡的血紅。
就算眼睛已經閉起來,眼淚卻止不住的從眼睛裡流淌出來,從心裡對自己的眼睛狀況做出判斷,男人眼睛還沒有睜開,就扛著火箭筒,撤速撤出戰場,乾脆利落得絲毫不拖泥帶水。
如果師少鷹可以看到這個男人在撤出戰場時臉上露出來的表情,他的心臟一定會在瞬間沉到最谷底。
他明明已經失手,臉上露出來的,卻是充滿勝利意味的笑容。在撤出這片戰場前,他甚至還揚起右手擺了擺,對著仍然在空中努力掙扎,試圖擺脫失速狀態的直升飛機,做出了一個「再見」的手勢。
無論是職業軍人還是恐怖份子,他們在戰場上對敵人做出這種手勢,唯一的解釋就是一個……勝負已分!
直升飛機連續向左側斜墜了兩百多米,在距離地面僅剩一百五十米的時候,終於重新恢復穩定,在皎潔的月光下,看著下面因為混雜有天然石晶,泛著點點晶瑩質感的沙丘,就連維克多這位「空中飛熊」都心有餘悸的吐出一口長氣。
就在維克多上推操縱桿,準備駕駛直升飛機向上爬升的時候,在一片看似沒有任何危險的沙丘上,突然冒出了幾個幽靈般的身影。在隊長的指揮下,幾名士兵合力扯開偽裝網,露出了一輛停在沙丘平坦地帶的皮卡汽車。在這輛皮卡汽車的後斗上,赫然架著一挺十二點七毫米口徑車載重機槍。
「噠噠噠……」
十厘米長的彈殼不斷飛跳,從槍膛裡彈出來後,彈跳著翻滾著,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裊裊升起的白煙,飛出七八米遠,才終於帶著不甘心的歎息,墜落到鬆軟的沙粒上。雙手抓著射擊柄的士兵,隨著重機槍掃射,全身都被帶得像是抽了筋般不停輕顫,由於沒有戴防護帽,每一發子彈射出去,那沉悶的槍聲,都像是鋼針般狠狠刺進他的耳朵,刺得他耳膜生疼。
可是看著重機槍子彈在空中形成一道道在白晝都清晰可見的紅色彈道,狠狠撞向因為下墜了兩百多米,已經近在咫尺的武裝直升飛機,這名操作重機槍的士兵,臉上露出的卻是近乎瘋狂的猙獰。
不管是什麼原因,那架直升飛機上的人,就是剛剛進攻了他們家園,雙手沾滿了他們同胞鮮血的侵略者!他們這些伊斯蘭狂熱信徒面對侵略者的態度只有一個,那就是以血還血!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近距離機槍掃射,就算是綽號「空中飛熊」的王牌飛行員,猝不及防之下,也來不及再做出機動閃避動作。重機槍子彈毫無花巧的打到直升飛機底部防彈裝甲板上,發出一連串猶如爆豆般密集的「叮叮噹噹」聲,突然間維克多身上傳來一陣刺痛,鮮血很快就滲透了他身上的飛行服,赫然是有一發子彈打穿飛機側翼的防彈鋼甲,旋轉著飛進駕駛艙,在擦傷他的手臂後,又撞到直升飛機最脆弱的儀表盤上。
看著儀表盤上冒起一陣白煙,感受著死亡逼近的滋味,維克多心裡揚起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不可能,絕不可能!」
維克多可以接受在他們起飛後,有人用rpg火箭筒向直升飛機發起攻擊。戰場本來就是由無數必然與偶然因素組成,那些青年黨武裝叛軍本是一群烏合之眾,根本沒有軍紀可談,因為某種原因,有個扛著火箭筒的傢伙在外面遊蕩徹夜不歸,在意外發現了直升機後又向他們開了一炮,也並非不可能。也就是因為這樣,維克多才會在看似大局己定的情況下,始終保持著高警惕狀態,在第一時間就觀查到火箭筒發射時炮口迸射出的火焰,迅速做出橫向桶滾式閃避動作。
但是那輛汽車潛伏的位置,卻猶如鐵鎖橫江,直接卡在了維克多駕駛直升飛機做出翻滾動作,失速被迫下墜終於勉強恢復控制後,那最脆弱,最缺乏自我保護能力的罩門!
維克多絕不相信,那輛汽車的出現也是偶然!
對了,還有那挺正在向他們掃射的重機槍,在空中打出的彈道形成了一道亮麗到極點的火龍,操縱重機槍的機槍手根本不需要瞄準,只需要看著彈道調整射擊方向,子彈自然就會像狂風驟雨般的傾洩過來。能形成這種現象唯一的原因,就是對方在子彈鏈中,每隔三發或四發普通子彈,就加裝了一發比普通子彈要貴得多的拽光彈!
沒錯,索馬裡青年黨武裝叛軍得到基地組織的物資支持,所以無論是在武器裝備還是伙食藥品方面,都要比索馬裡政府軍更好,但是這絕對不代表他們可以毫無節制,甚至在戰場上胡亂使用拽光彈之類的特種子彈!
如果說對方早有預謀……
想到這裡,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就那樣突如意外的襲上心頭,讓維克多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維克多這個在俄羅斯第一次車臣戰爭期間,積極參戰,甚至敢在敵占區降落,拿著突擊步槍去營救僚機駕駛員,一向膽大妄為的瘋子,看著自己正在微微發顫的雙手,他驚訝的發現,自己在戰場上,竟然……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