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新格物學學說(上)
「轟……」
當蕭讓的這首《春曉》完全寫出來之後,大殿上不可抑制地發出了一陣議論聲!當然了,並不是他們自己想發出這樣一陣聲響的,實在是因為蕭讓的這首《春曉》讓他們不得不發出這樣的聲音!
原因是,蕭讓的這首《春曉》實在是太過驚人了,先不說它其中的詩意、用詞到底如何,單單是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寫出來,這就是一個奇跡!因為蕭讓剛才從寫完上一首詩到現在才不過眨眼的工夫啊,他居然就又能寫出那麼好的一首詩來了?而且這首詩相比前一首詩,它還有一個意義。那就是,這首詩其實是蕭讓今天所作的第三首詩!而這第三首詩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蕭讓接下來即便是再想不出其他詩句來,那也絕對能與樸太歡「持平」了,唯一需要分辨的只是質量的高低而已,所以他們自然震動!
「看來,這作詩在『雨公子』的身上,確實是討不了什麼便宜啊!」
反應過來的高句麗人心裡都這麼想道。只是很可惜的是,這其實只是他們高句麗人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在作詩方面,他們高句麗人在蕭讓的身上何止是「討不了什麼便宜」啊?真讓蕭讓全力以赴的話,他們其實也就是一個「完敗」罷了!於是就見到蕭讓淡淡地笑了笑,很快又提筆開始寫道了: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江上踏歌聲。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黃梅時節家家雨,青草池塘處處蛙。有約不來過夜半,閒敲棋子落燈花。」
「千里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
「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
多達十八首的詩句在短時間內出現在紙上,而在場的高句麗人,從最開始的震驚到後面的震憾,慢慢地,他們都有點「麻木」了:「天…天啊,這…這簡直是萬年不出一個的天才!僅僅不過是半刻鐘的時間,他竟然一口氣就寫下多達十八首的好詩,而且中間並沒有任何的停頓和猶豫!古往今來,有誰能做得到?古代有傳言,說的是三國時期的曹操之子曹植七步能成詩,可與眼前的這蕭讓相比,簡直是『弱』爆了!可笑自己這方剛才竟然想用詩句與他爭鬥,這不是找死嗎?」
「好,好詩,好詩啊!蕭大人真不愧是天下聞名的『雨公子』,吾不及矣!吾不及矣!即便是我大高句麗的先賢才子,怕亦不及汝十之一二矣……」
這一次,樸太歡的神情更為「激動」,而言語上也是更為的「難聽」,可是淵太祚看著他,心裡卻是半點脾氣也沒有了!是啊,他還能有什麼脾氣呢?蕭讓的這十八首詩,就如同一個千斤重的鐵錘一般,一下子將他打進了無邊的「深淵」。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心灰意冷的呢?多達十八首的好詩可不是十八個字,是他想無視就能無視得了的嗎?
即便是他心裡一早就打好了主意,一定要統一在場所有「評委」的想法,將那樸太歡所寫的那三首詩捧得更高。可是在絕對的數量面前,所謂的「質量」又有什麼用處?而且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得出來,蕭讓所寫的那十八首詩即便是從質量上來講也根本不是樸太歡的那三首陋詩所能比擬的!所以他要是真敢撫著良心將樸太歡的那三首詩評為最佳,說不好日後就被全天下的學子笑死了!
「呵呵,兄台過獎了!不過是幾首陋作罷了!」
蕭讓對於眼前的「效果」很滿意,特別是樸太歡這個高句麗才子的態度他是非常的欣賞,這,才是真正的「粉絲」嘛!根本不以所謂的國籍、政治而「轉移」,達不到這個要求的通通應該「回爐再造」。——蕭讓的心裡「美美」地想道。
他之所以一次性杜撰出那麼多首千古名句出來,其實目的就是想讓在場的高句麗人在此刻通通閉嘴的!他很明白,作為一個大隋人,他要想在這番邦異國得到在場高句麗人的普遍認可,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不是人人都是像樸太歡這樣的「書獃子」嘛!所以,他必須拿出點「硬貨」,最好是讓高句麗人產生一種無力感,到那個時候,他們自然無話可說了!——正是基於以上的這個理由,所以他才會把腦子裡有關「雨」的詩句一骨碌地全部搬了出來!他就不相信了,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高句麗人還有什麼話好說的。
「蕭……蕭大人果然名……名不虛傳!來,本官敬你一杯……」
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淵太祚的心裡那是相當的「苦澀」。可是沒有辦法啊,蕭讓這個「雨公子」在詩句上的「造詣」是出乎意料的強悍,即便是他再不甘心,那也得認了的!好在,這並不是他今天為蕭讓準備的唯一一個難題,所以他稍作調整之後又打算開口了。
「蕭大人,你在作詩方面的造詣確實不凡!即便是我大高句麗也找不出有你這等才能的。不過,詩句始終是小道,真正的飽學之士應該是『智慧』之士……」
「哦?淵大人,此話怎講?」
蕭讓心裡真的有些無奈!他就知道不可能會那麼容易就過關的,可是這淵太祚也忒無恥了。剛才想與自己比作詩的時候就幾乎把這詩詞「捧」上天了,可是現在一旦輸了,那便成了「小道」也。不過,也沒有關係吧,除非他是徹底撕掉臉皮與自己比試武力,否則自己還真找不到怕他的理由。
「哼,很簡單!既是飽學之士,那就應當博覽群書,面面俱到!古有奇書名為《孫子算經》,是格物學的經典之作,不知蕭大人可有『涉獵』?……」
回答蕭讓問話的人並不是淵太祚,而是淵太祚身邊一位四五十歲的中年官員。蕭讓看到他,神情不由一愣,接著很快就問道了:「哦?這位大人,不知道如何稱呼?」原來,他是看著這個中年人有些眼熟!不過,他很確定,自己並沒有見過他!可他看起來為什麼就那麼眼熟呢?蕭讓想著想著,突然注意到他嘴唇上沿的一撇須。
「咦?難道是……」
蕭讓這頭才想到某個可能性,那頭那個中年人就一臉倔傲地說道了:「本官乃是當朝翳屬1,李泰光是我兄長!」
李泰光?蕭讓聽到這裡腦子裡突然閃過了一個「滑稽」的形象,「難道是當年代表高句麗出使大隋,然後與廢太子楊勇相互勾結,想要在宴會上為難楊廣的那個『二撇子須』?」當時那「二撇子須」在蕭讓的全力抗衡之下,沒有佔到半點便宜就灰溜溜地跑回去了,一直到現在,蕭讓也不曾知道他的名字。不過若是沒有記錯的話,他的確是叫什麼光的,再加上眼前的這中年人與那「二撇子須」近八分相像的面容,蕭讓有理由相信,這所謂的「李泰光」,就是當年的那「二撇子須」。
「哦?令兄長莫不就是當年的貴國使者?」
「沒錯!哼,當日你辱我兄長,今日我要在此為我兄長討回公道……」
這下沒有疑問了,眼前的這中年人確實就是當年那個「二撇子須」的弟弟,唯一有些奇怪的是,當年那個氣焰十分囂張的「二撇子須」歸國之後就不見了蹤影,可沒有想到,他的弟弟在高句麗竟然還身居要職?
有關於這一點,其實就是蕭讓的無知了。其實在這個時代,或者說在高句麗國近700年的歷史當中,門閥制度一向是政治的主流,就如同其時的大隋一樣,只是不同的是,高句麗的門閥制度比之大隋的門閥制度更甚!在高句麗的歷史當中,一個職位,由一門一戶長時間「壟斷」的現象並不少見!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當朝的莫離支淵太祚,歷史上,淵太祚的父親淵子游也是高句麗的莫離支,至於他的兩個兒子淵蓋蘇文和淵淨土,那更是高句麗歷史上有名的獨裁者,不僅「霸佔」了莫離支的職位,而且還徹底地架空了高句麗王,真真正正做到了「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註釋:
1翳屬:高句麗所設官職之一。史料記載:「……官有太大兄,次大兄,次小兄,次對盧,次意侯奢,次烏拙,次太大使者,次大使者,次小使者,次褥奢,次翳屬,次仙人,凡十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