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高句麗之寶玉鏡(下)
「大膽……」
蕭讓的態度引起了殿上各個高句麗大臣們的憤慨,這其中,又以那個「莫離支」淵太祚的反應最為激烈,只見他把兩眼一瞪,怒視著蕭讓就說道了:「……見到我嬰陽王殿下,你還不快快下跪行禮?……」
「下跪?憑什麼?!」
蕭讓冷「哼」了一下,回身鄙視地看著淵太祚說道。
這個淵太祚,他自然是認得的,雖說是他們高句麗一等一的大官,可是嚴格算起來,自己還真的不用怕他什麼!而且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是這老匹夫先得罪自己的!後來雖然也放低了姿態想來請自己去請高句麗王,可是語氣上卻仍是狂妄至極的,所以實在是找不到什麼理由對他和顏悅色的!「那不等於是作賤自己嗎?」蕭讓的心裡想道。
「憑什麼?就憑我嬰陽王乃大高句麗國的國王,你一個小小的從八品小官,還敢對我嬰陽王無禮?!!!」
「哦?是嗎?可本官怎麼聽說,高句麗不過只是我大隋之一屬國而已?本官身為大隋欽差,代天巡狩,見本官如見大隋天子,怎麼?你高句麗人是想讓大隋天子下跪嗎?……」
「呃……」
蕭讓的這幾句話一出口,大殿內的頓時就變得鴉雀無聲了!
原因是,蕭讓的這幾句話說得好啊,「…本官身為大隋欽差,代天巡狩,見本官如見大隋天子,怎麼?你高句麗人是想讓大隋天子下跪嗎?」——沒有錯,這些高句麗人平日裡雖然狂妄自大,有時候甚至是連大隋這個中央帝國都敢不放在眼裡,可是那卻是他們的性格使然而已,他們可還沒有到完全喪失理智的程度,敢公開挑釁大隋帝國(當然,暗地裡的手腳是很多的)。而現在,蕭讓一旦將這些問題「擺上檯面」,他們頓時就無語了!因為你要反駁他的意思的話,那唯一的辦法就是要重新定位兩國之間的關係了,可是這可等於是和大隋完全地翻臉了,大隋還不派大軍直接殺過來啊?到那個時候,這個責任誰負得起啊?
「罷了,罷了。隋使一路上周車勞頓,便不用多禮了吧。來人啊,看座!」
這一下,倒是輪到蕭讓無語了。看來,這嬰陽王也不是什麼省陽的燈啊,你看看他這話說的多有水平?至少比那淵太祚要好得多了不是?別看他不用蕭讓下跪就好像是輸了一回似的,可是從他的話裡看來,他哪裡有輸的跡像?聽起來根本就是他「特別開恩」,所以才免了蕭讓的這一「跪拜」之禮的!而蕭讓還得是「叩頭謝恩」才對的呢。這就是蕭讓無比鬱悶的原因了,可是也沒有辦法啊,人家的這話雖然是說的難聽,可是畢竟是不用你跪了不是?所以,你還能多說什麼呢?
……
再接下去的事情就比較簡單了,蕭讓此次出使高句麗,是帶有聖旨來的。
只是這道聖旨,他事先其實也是沒有看過的,只到宣讀的時候才知道,此次楊廣派他出使高句麗,原來竟然是修好來的!
聖旨的大意是,隋高兩國雖為主屬關係,可是大隋天子對高句麗王也是以長輩視之的,希望高句麗王從兩國的關係出發,嚴令屬下各部自律,停止對大隋之遼東地區再行滋擾。
這個聖旨一念出來,整個大殿上的高句麗人都眉飛色舞,差點沒彈冠相慶!他們心裡其實都是這麼想的,看吧,我大高句麗國是多麼的強大?即便是大隋這個中央帝國不是也對我們刮目相看了嗎?而且,我大高句麗侵擾他們的「遼東」地區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他大隋天子就沒有發兵征討!而且現在還直言「視汝為長輩,只修秦晉之好」。可天知道,我大高句麗國對「遼東」早已經是志在必得的事情,既然他大隋天子要修「秦晉之好」的話,那咱就跟他修「秦晉之好」吧,只是這「遼東」,咱還是要「占」的,只要掌握好那個度,不徹底地惹惱了大隋天子,想來也就沒有什麼問題了吧?
「好,好!上國之意,本王已經知曉了!請務必轉告上國,就說本王必定會嚴令邊軍,絕不可隨意滋擾貴國邊境的,嗯……以修『秦晉之好』,哈哈……」
嬰陽王這是真的高興啊,他與普通的高句麗人一樣,都是對大隋的那「遼東」地區垂饞欲滴的,特別是最近這一兩年時間裡,他就趁著隋國內亂之際,下令「高」軍時常襲擾隋朝邊境,只是由於不敢過份觸怒大隋,所以還沒有完全吞併「遼東」而已。只是按照這樣的情形發展下去,這不過是遲早的事情而已。
「是,嬰陽王……」
蕭讓當真是有點鬱悶了,因為他實在沒有想到,這聖旨裡面的意思竟然是這個樣子的。這根本不像是楊廣的作風啊。後世有研究表明,楊廣這個皇帝是極度的奢侈和好大喜功的,他怎麼可能會容忍高句麗這麼個小國一直在他的「面前」亂晃?要真是這樣的話,也就沒有後世的好幾次「伐高」戰爭了!
「咦?『伐高』戰爭?」
想到這裡,蕭讓突然想到,歷史上那幾次所謂的「伐高」戰爭不是一定會爆發的嗎?可現在楊廣怎麼可能還會讓自己帶來這樣的一道旨意?唯一的答案就是,他已經在著手準備征伐「高句麗」了,只是目前還騰不出手來,所以才下這麼一道旨意,意圖麻痺高句麗人而且。只是,蕭讓再細心想想,好像又不對了。歷史上,隋煬帝楊廣發動的第一次「伐高」戰爭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嗯,好像是大業八年吧,也就是公元612年,可現在才是大業四年,公元的608年啊,楊廣真的已經開始準備「伐高」了嗎?
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這古代的戰爭嘛,講究的是「大軍未動,糧草先行」。也就是說,務必要做好各種的準備,這才能夠開戰的,特別是對外的戰爭,歷史上,每一次中央帝國對外的大規模作戰都會經過長時間的準備,然後才開始,而隋煬帝楊廣的「伐高」戰爭嘛,不過只是其中的一個例子而已。
而除了這些以外,蕭讓認為楊廣已經在準備著「伐高」戰爭的一個理由是,從大業元年開始就已經在修建的隋唐大運河已經逐漸接近完工狀態了,這使得跨地區大規模運送軍隊成為可能。而楊廣的父親楊堅曾經的「伐高」失敗也將是楊廣「征討」高句麗的決心之一。以他那好大喜功的性格,再加上高句麗累拔「虎鬚」的作為,他要是能忍下來,那才是怪事了。
「好,好!嗯,為了表示本王的誠意,我大高句麗國將拿出一前所未有的寶物進獻給隋天子,請隋使務必替本王好好保管……」
有寶物進獻給楊廣?嬰陽王的話又讓蕭讓意外了一番,他是搞不清楚啊,這嬰陽王到底在搞什麼鬼?他區區的一國之王,有什麼好進獻給楊廣的?不會是什麼黃金美女,甚至是「土特產」吧?不過想來也不是,以高句麗人那麼狂妄自大的性格,不是真正的「寶物」,恐怕他們還真的不敢拿出來「現」呢。只是這寶物到底是什麼呢?有什麼東西是「富有四海」的大隋天子也沒有的呢?蕭讓一時還真的有些好奇了!
「如此,便謝過嬰陽王了!」
蕭讓說著就想讓人接過對方呈上來的一個錦盒,可是還沒等他接過來,旁邊就有人插話道了:「慢著!」
「怎麼?又是你?」
蕭讓看到這說話的人又是那個什麼「莫離支」淵太祚,他心裡就有點莫名其妙了,這老傢伙,又想玩什麼花樣?
「莫離支大人,不知你又有何指教?」
「哼,指教不敢當!本官只是想問問你,我大高句麗國要送一寶物給貴國,不知貴國有何禮物回贈我大高句麗國?」
淵太祚一臉傲氣地說道。這所謂的「大高句麗國」,他還真的是叫得越來越「理直氣壯」了,要是不知道的人,指不定還真以為這「高句麗」到底有多大呢!
「哦,這個莫離支大人不必操心!我大隋帝國為禮儀之邦,自然不會失禮的!來人啊,將禮物呈上來……」
蕭讓倒也「無恥」,居然學那淵太祚,將隋國稱之為「大隋帝國」,這要是說出去的話,指不定別人還得愣個半天才能反應過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什麼?竟然是酒?」
當蕭讓命人將那些所謂的禮物在大殿上一字排開來之後,高句麗人「憤怒」地發現,這些竟然是一罈罈的水酒來的!
「隋…隋使,你…你這是何意?難不成這就是你們隋人所謂的禮儀嗎?只送幾罈子酒,莫不是為了羞辱我大高句麗來了?」
「咦?莫離支大人,這話您說的可就不對了!這怎麼能算是羞辱你高句麗國呢?你有所不知啦,此二酒,一名為『醉仙酒』,二名為『葡萄酒』,均是我大隋朝舉世罕見的名酒,面世以來,一直以極高的價格而響譽長城內外!此次我大隋天子讓本官給嬰陽王送來多達百壇的好酒,那就是因為極其看重大兩國間的關係啊!……」
蕭讓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差點沒笑噴!這百壇的水酒自然不可能是楊廣為他出使所準備的禮物,事實上,楊廣為高句麗所準備的禮物是多達百車的錢幣物資等等,只待蕭讓出使歸來之日便會讓邊關將士送上的,可是蕭讓呢,他明知道大隋在不久之後就將與高句麗開戰的,他怎麼可能還會讓這些物資流入高句麗人的手裡?所以,他隨軍帶來了這百壇的水酒,就是為了當作禮物送給嬰陽王的,以便堵住高句麗人的大嘴,使得他們沒有辦法再開口要各種物資!——只因為他很清楚,以楊廣那樣好大喜功的性格,他是一定會像後世的那些君主一樣,對周邊的那些蠻夷之邦進行極為「無稽」的「援助」的,即便是自己的百姓窮得要命也一樣。不得不說,這根本就是傻冒的行為,就為了那麼點所謂的面子,結果就是給敵國送上了價值連城的物資,這還不是傻子嗎?
「你放屁!此二酒,本官也有耳聞!其一,那所謂的『醉仙酒』,不過是你名下的一小客棧產物而已,以普通水酒為原料,經蒸餾而成,十之為一,成本極為低廉,根本不值一提;其二,所謂的『葡萄酒』也是你『醉仙樓』的產物,雖成本較高,可也不值百貫。現如今你用這不值百貫的水酒,就想換得我大高句麗的無價之寶?休想!」淵太祚滿臉怒容地說道。
「哦?沒有想到,莫離支大人竟然如此關係我『醉仙樓』之情況,難得,實在是難得啊!」
蕭讓面對淵太祚的暴怒,滿臉笑容地說道。淵太祚剛才的那番話,其實是印證了他的心裡一個曾經的想法的,那就是高句麗人應該是已經探知了他的身份了,所以,他們應該是做好了一定的部署了,現如今看來,果真是如此啊!
「哼,廢話少說,今日,你不拿出足夠價值之禮物,休想將我大高句麗國之國寶換去……」
淵太祚的這兩句話讓蕭讓很無語,怎麼?你這到底是送禮物,還是換禮物呢?怎麼好像咱求著你送給咱似的?有本事你直接不送不就完了嗎?誰稀罕啊?
可是這畢竟不是他個人的事,所以他很快又說道了:「哦?究竟是何寶物?可否讓下官先一飽眼福?」
他可不是真的想跟高句麗人換什麼「禮物」,他只是好奇,這所謂的「大高句麗之國寶」究竟是個什麼東西?難不成,他們還真有點大隋朝沒有的東西不成?只是當這所謂的「大高句麗國之國寶」真正被擺到他面前的時候,他笑了,而且笑容還極其古怪:「天啊,這些高句麗人還真他娘的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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