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勇字冠頭蕭福祥(上)
那個臉色臘黃的書生等到火燒起來以後就上前一步說道了:「晉王殿下,各位大人,在下的這個題目叫做『油鍋洗手』…」
「哦?『油鍋洗手』?這是何意?…」
楊廣的這一句問話讓蕭讓有些詫異,怎麼,他們都沒看過這「油鍋洗手」?可即使是沒有親眼看過,可是最起碼應該是聽過吧?他哪裡知道,他這個只不過是後世的思維定勢而已。誠然,「油鍋洗手」這個把戲在後世幾乎是耳孰能詳的,可是在這個時代不是如此啊!先不說這個把戲還沒有大範圍地傳播開來,即使是真已大範圍地傳播開來,其實他們也很有可能會不知道的。因為,他們的身份實在是太尊貴,平時出門的時候前呼後擁的,而且還不是騎馬就是坐車,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麼工夫去留意這些街上的「雜耍」的,而且這些「雜耍」對於他們讀書人來講是太粗魯了,所以他們自然也不屑於去瞭解。
「意思很簡單,那就是燒火把鍋裡的油煮沸了!然後我們雙方各出一個代表,誰敢把手伸進油鍋裡,誰就是贏家…」
「什麼?」
那個「臘黃臉」的此言一出,楊廣等人的臉色馬上就變了。把一隻手伸到煮沸了的油中?天啊,這不是天開玩笑吧?到時候不得被煮熟了?一時間,他們的心裡寒了,面面相窺再也說不出了半句話來。
「嗯,那個…此方法雖可驗證雙方的勇氣,可是我們如今要比的不是才學和智力嗎?此等粗魯比法,就…就算了吧…」楊廣臉色變幻了一陣,終於這麼說道。
「不錯不錯,晉王說得對!我們都是讀書人來的嘛,如何能學那粗魯之人,來行那粗魯之舉?換一個,換一個…」
周圍的那些老學究們聽到楊廣的話之後紛紛都表示道。很顯然,他們都是不願意進行這樣的一種比試的,因為不管是誰去參加這個比試,可以預見的都是一個「血淋淋」的結果,所以,他們自然不願意參加了。可他們以為這個比試是一個粗魯之極的比試,可是「臘黃臉」和「二瞥子須」就不這樣想了,於是就只聽他們其中一人笑道了:「哈哈,晉王此言就差矣了。沒錯,這個比試看上去是很粗魯,不過實質上,它考的正是一個人的智力。所以其實剛才在下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完的,那就是這個比試要真正贏下來的話,除了要有勇氣將手伸進油鍋以外,還要讓手在油鍋裡堅持盡可能多的時間,最後從油鍋裡拿出來的手還要完好無損的,這才是叫真正的『油鍋洗手』」。
「呀,不是吧。將手伸進油鍋裡還能完好無損地拿出來?這怎麼可能呢?…」
聽到「臘黃臉」這麼說,底下的那些老深究們頓時就炸鍋了。這怎麼可能?要知道,他們雖然是絕不可能會進廚房的,可是他們卻很清楚,一鍋油一旦煮沸了,那溫度到底有多高的,可是現在那「臘黃臉」雖然說他能夠把手伸進這樣的一鍋油裡「洗」一遍,拿出來之後還完好無損?「你當你這是鐵手啊?」他們心裡都這麼想道,所以自然不會有人出來與那「臘黃臉」比試。看到這樣的情況,那「二撇子須」又得意了,說道:「嘿嘿,如何就不可能了?你們大隋人做不到的,我們高句麗人卻未必做不到。不過是些許『油鍋』而已,又算得了什麼?在我們『高句麗』,就是三歲的小童也敢將手放到『油鍋』裡去洗一洗。可是你們大隋人,哼哼,恐怕就沒人有這個膽子了…」
「啪…」
上首的楊廣聽到「二撇子須」的這句話,他的臉色頓時又陰沉下來了,差點沒能滴出水來。其實研究過歷史的人都知道,他這個在歷史上極為出名的隋煬帝,是極為好面子的,也就是俗話所說的「好大喜功」。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後來連番三次的興兵討伐高句麗,而且規模還一次比一次大,這其實就是因為他覺得高句麗人不服管束,丟了他的面子,所以即使最後整個國家已經動盪無比了,可他卻仍然決心要滅了那小小的高句麗國。只是可惜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高句麗國,結果卻是拖垮了一個強盛的大隋朝,以致後來成全了李淵這個婆婆臉。
「怎麼?就沒人能為本王分憂嗎?」
歷史總是驚人地相似的,一個時辰之前,楊廣也是同樣說出過這麼一句話來的,而當時在場的全部老學究都統統成了「啞巴」,只有蕭讓這麼個小童出來為楊廣挽回了顏面。可這一次蕭讓還會為他分憂嗎?雖然楊廣的心裡此時已經是足夠高看蕭讓了,可是他卻仍不認為九歲的蕭讓能做到這一點。要知道,這可不是寫首詩,對個「對子」那麼簡單的事啊,而是將手伸進油鍋裡去洗,沒有三分的信心,七分的勇氣,誰敢?
「嘿嘿,晉王殿下,您也不必為難各位大人了。這事除了我們高句麗的勇士以外,旁的人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那個「二撇子須」看到楊廣發怒,他心裡倒是更開心了,臉上樂開了花似地笑道。也難怪他會這麼的囂張,主要原因是,剛才第一場的比試蕭讓可是讓他大大地丟了回臉啊,如今看天這楊廣以及底下諸多的文臣武將臉上都是難看之色,他的心裡自然就有一種「報仇雪恨」般的爽快感了。只是,他的這爽快感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便宣告結束了,因為蕭讓的那把稚嫩的童音又響起來了:「呵呵,那倒未必。既然各位大人都不願意跟你一個跳樑小丑比試,那不如還是我來吧…」
「什麼?你來?…」
聽到蕭讓的這番話,在場的人心裡都是大驚。特別是楊廣夫婦及蕭林,他們可都是蕭讓的至親啊,聽到他要與那「臘黃臉」比試油鍋洗手,他們怎麼能夠不驚?這可不於前面的那次對「對子」啊,當時他們雖然也覺得蕭讓應該是對不上那什麼「對子」的,可是卻仍然沒有阻止他,原因就是因為那是沒有什麼危險的。可是眼前的這個「油鍋洗水」不是啊!一個不慎的話,就會整隻手都毀了,這麼一來的話,日後他這個雨公子恐怕就只能夠獨臂少年了。樣子不好看是一回事,關鍵是他這一生恐怕就會就此毀了的。想到這一點,蕭林頓時就坐不住了,於是站起來急聲說道:「讓兒,莫要胡鬧!快快回到爹爹身邊來,這等高難度之事,不是你這等的小童所能辦到的。」
「不錯,讓兒。聽你爹爹的,此事事關重大,容不得半分玩笑…」
蕭美娘在蕭林的後面也是如此說道。他們都是關心則亂啊,所以根本就沒有多想就跑出來維護蕭讓了。可是蕭讓呢,哪能如他們的願?要知道這整個宴席上,除了他蕭讓之外,其餘人等根本是不可能知道這「油鍋」的秘密的,這麼一來的話,那不是輸定給那兩個高句麗使者了嗎?這麼一來的話,大隋朝丟臉還是事小的,關鍵是那「二撇子須」的囂張表情,蕭讓是相當的看不慣啊!什麼東西嘛?不過是一「棒子」而已,還能翻了天不成?
「是啊!讓兒,你回來吧!」
最後楊廣也是這麼說道。沒有錯,其實此時他的心中還是生著悶氣的,急需有人為他分憂解難,可是他心目中的合適人選卻絕不是蕭讓,因為他根本不相信,才**歲的蕭讓能夠做到這等子的難事。況且,先不說蕭讓就是蕭美娘的親外甥,單單是蕭讓那個天下聞名的「雨公子」名號,他日後就還有用處的,哪裡能讓他就這麼毀在這裡?
蕭讓看到蕭林、蕭美娘、楊廣同時拒絕了他的要求,他頓時就苦笑了,說道:「可是舅父、舅母、爹爹,孩兒確實是知道這『油鍋洗手』的奧妙所在啊!」
「即使如此,也不能冒險。」
蕭林滿臉通紅地說道。前面已經說過了,在這老書生的心裡,蕭讓其實就是他的命根子了,他心中全部的念想都留在了蕭讓的身上,所以哪能容許他去冒這麼大的一個險?可是這麼一來的話,大隋朝這邊就真的要認輸了嗎?
「也未必!」
蕭讓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想法,笑吟吟地向著蕭林走過去了。
「爹爹,既然您不願意孩兒冒險,不然,您就代替孩兒與那高使者比試一番吧…」
「什麼?」
蕭讓的此言一出,頓時又震驚了在場幾乎所有的人,他們都心想,他這是要幹什麼呢?如此危險的一件事,他的父親不讓他做,可是他卻要求他的父親替他做?這未免也太不孝了吧?可這只有蕭讓自己知道,這天下間最孝順老書生的人就是他了。他要求老書生代替他去與那「臘黃臉」比試,乍一看上去似乎真的多不孝似的,可是卻只有他自己卻知道,這什麼「油鍋洗水」是根本沒有什麼危險的,所以什麼不孝的問題自然就無從談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