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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38章 預言 文 / 辰燃

    「索隆大人!」

    作戰室的大門突然給推開,索隆的近衛隊長威瑟爾慌張地跑了進來,這才索隆大感臉上無光。現在他正和騎士團僅剩的幾位團長在安排接下來的戰略部署,像這種重要的場合,哪怕是威瑟爾有要事在身,也必須等到會後才向索隆匯報。

    不管怎麼說,威瑟爾是索隆蒙養下其中一條忠犬,他如此失態,作為主人的索隆臉上自然也不太好過。威瑟爾似顧不得理會此些種種,靠在索隆耳邊急急說道:「出事了,大人。保羅殿下他又在鬧市上公開演說……」

    「這又不是第一次了,你為了這點小事也來煩我。威瑟爾,是不是我給你的權力有些太大了?」索隆冷冷道。

    威瑟爾冒出一身冷汗,硬著頭皮說:「大人,這次沒這麼簡單。保羅殿下在集會上公然訴說你的罪狀,其中就包括十五年前謀殺老教皇一事。」

    「什麼!」索隆暴喝,瞳孔驟然擴張,他怒意勃發,實在沒想到保羅膽子竟然這麼大,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指責自己多年前的事。

    底下幾位團長面面相覷,不知道為何他突然如此生氣。

    「還有更糟的,他聲稱自己得到神明的指示,預言三天後您的拿夫托島會遭到神遣!」

    「呵呵呵呵……」索隆不怒反笑:「懂得利用神喻來作文章,倒是有點意思。不過這什麼所謂的預言也太荒唐了吧,那麼人們的反應呢?」

    威瑟爾一笑:「當然沒人相信。」他又臉色一緊:「不過保羅殿下公然和您作對,您看,要不要把他給捉起來?」

    「不,像這種白癡和小丑,就由得他去好了。他越丟臉,就越不會有人敢質疑我。不過,讓拿托夫島加大防禦力度,別在這個時候出什麼亂子。」

    「可是,就任得保羅殿下胡來嗎?」威瑟爾有些不甘地說。

    索隆露出一絲獰笑:「當然不,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我要他顏面丟盡才找他算帳,也好讓那些至今仍舉棋不定的傢伙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天選之人!」

    他看向了作戰室上空出來的兩個位置,那分別是約瑟夫以及門德裡薩,羅馬城兩大豪門的家主!

    威瑟爾走後,索隆清了清喉嚨道:「好了,先生們,剛才出了點小狀況。讓我們回到議題上,海神團已經佔據了凱奇市。眼下,染血之路以南三千公里內的區域已經成為了他們的佔領區,對於現在這種情況,我親愛的團長們,你們有些什麼看法?」

    自從咆哮海灣戰役之後,教皇廳可謂死傷慘重。戰死的團長多達六名之多,這在羅馬城的歷史上是絕無僅有的事。如今還坐在作戰室裡的,便只有第四軍的西涅、第八軍頂替瑪米羅的羅恩、第十軍的亞當、第十一軍的雅菲迪以及第十二軍的西流士。再加上索隆自己,教皇廳如今也不過剩下六名團長,團長級別的人物減員一半,實為聖印騎士團建成以來最大的恥辱。

    剩餘的團長中不乏有力主動員全部力量和海神團絕一死戰的人,其中的代表就有第十軍的團長亞當,而造成他意見的則有羅恩及西流士。至於西涅卻一直沒有表達,而雅菲迪則因為永恆山脈大敗而歸,受到索隆嚴厲的遣責,如果不是團長級減員太過嚴重,雅菲迪還能否坐在這裡尚是未知之數。

    聽到索隆發問,新晉團長羅恩舉手道:「索隆大人,海神團在永恆山脈一戰裡也是元氣大傷,觀乎他們只佔據了凱奇市後便不再北上便知一二。我認為應該趁這個機會集結大軍,一舉剷平這些強盜!」

    羅恩是瑪米羅的副官,如今已經得到瑪米羅背叛的證據,他的團長責備自然取消,而改由羅恩頂替。事實上,羅恩只是一名七階的能力者,不管是力量還是經驗,本來是無法勝任團長一職。可因為如今騎士團裡再找不出其它高階來,又得第十軍的亞當全力舉薦,才讓他在今天這個作戰室裡爭得一席之位。

    於是這羅恩便成為了亞當的應聲蟲和馬前卒,這點倒不會叫人感到意外。

    羅恩剛說完,雅菲迪低歎一聲舉起了手。他知道自己說的話肯定會遭到以亞當為首三名團長的厭惡,但他和海神團打過一仗,知道他們的實力絕不簡單。不管於公於私,雅菲迪都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在座三位有些看不清形勢的團長。

    看到是雅菲迪時,索隆的臉色亦是一沉,但他還是說道:「雅菲迪團長,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出來吧。」

    雅菲迪站了起來,說:「在這裡,我不是想潑羅恩團長的冷水。永恆山脈一役,雖然以我方失敗告終,但作為參與了整場戰役的人,我不得不提醒各位。哪怕海神團元氣大傷,可在高階戰力這一塊他們基本沒有太大的損耗。損耗的,大多數是中階戰力以及大量的普通士兵。」

    第十二軍的西流士冷笑道:「雅菲迪團長,我好像聽說李奧團長和對方的首領在神泣之井同歸於盡了。失去了首領,海神團現在應該是群龍無首,不是我們進攻的最好時機嗎?」

    「沒錯,至今我們仍沒有李奧團長和對方首領的消息,但一天沒有發現他們的屍體,我想只能稱之為失蹤吧?何況,在我的報告裡,各位應該也看到了,當日我們捉捕的那位野獸先生也在海神團裡,而且似乎是他們的二號人物。沒有了首領固然士氣大受打擊,可我認們他們不會因此就輕易崩潰。」雅菲迪強調道:「他們的力量仍不可輕視,我們在這個時候發動攻擊,未必見得能夠把他們盡數殲滅。」

    這時,一個高大的男人站了起來。第十軍的亞當淡淡道:「那麼雅菲迪團長的意思是,讓我們坐視南方那些強盜不管。等他們強大起來後,再繼續北上進而蠶食我們更多的城池?」

    他又看向索隆道:「大人,我認為永恆山脈一戰,雅菲迪團長留下極大的心理陰影,他現在恐怕已經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讓他繼續參與我們的會議,只會是對我們士氣的進一步打擊!」

    「你……」雅菲迪一張俊臉氣得通紅,卻說不出話來。

    索隆也看向他道:「雅菲迪團長,要不然,你暫時回去休息吧。有什麼決定,我會讓人再通知你。」

    連他也這麼說,雅菲迪只能苦笑一聲,告辭離去。當他合上作戰室大門的時候,雅菲迪輕輕一歎。他可以理解索隆現在的心情,咆哮海灣和永恆山脈連戰連敗,他那屁股下的寶座已經開始發燙。現在索隆最渴望的就是一場漂亮的勝仗,所以自己這種唱反調的人會被他厭惡也是情理中事。

    可他害怕的就是眼下這種情況,一旦索隆頭腦發熱,不顧一切地繼續發動戰爭,教皇廳得到的不過是另一次的慘敗。他想起了那個有著黃金右眼的男人,他說的那句話仍在耳中迴響著。

    當命運發出召喚的時候,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嗎?

    雅菲迪苦笑,未來的命運他不知道,至於現在,他倒是很清楚自己可能無緣於騎士團的指揮系統了。

    便在他要離開的時候,走廊橫裡撞出一個人來。他低聲道:「雅菲迪大人,保羅殿下有請。」

    作戰室裡,索隆和其它三位團長在熱烈地討論著進攻事宜。對於亞當的主戰,索隆心中自然是歡喜的,就如雅菲迪猜測的那般,他巴不得現在就把海神團從大陸上趕出去。可在亞當及其它兩位團長一臉激昂的時候,索隆卻注意到,西涅看向了窗外,心不在焉地轉動著他那尾指上的戒指。

    「西涅。」索隆突然說道:「你有什麼看法?」

    西涅答非所問地道:「已經冬天了。」

    羅恩頓時笑出了聲:「西涅團長,現在當然是冬季,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到,不是嗎?」

    他說罷得意地笑了笑,卻發現索隆一點笑意也沒有,反而露出深思的表情。

    西涅這時回過頭,眼神變得凌厲無比,看得羅恩一陣心寒。等西涅收回自己逼人的目光時,羅恩已經出了身冷汗,這時第四軍的團長才緩緩說道:「哪怕雅菲迪戰敗十次,也比你一個鑽了空子的副官強。」

    羅恩呼吸一窒,怒火中燒。在這團長滿堂的情況下,西涅仍管他叫副官,擺明不承認他的身份。他剛要發作,卻給亞歷制止。西涅這時才淡淡道:「我不是為雅菲迪說話,但我同樣也不贊成現在出兵。冬天已經到了,道路環境和風雪天氣不利於行軍,我們的士兵可不是人人都是能力者,單是維持他們在風雪天氣裡行軍需要的藥物,就會用盡我們的資源儲備。同樣的,在這樣的情況下,海神團方面也無力繼續北上,除非他們都不要命了。因此,至少在冬季裡,我們雙方會保持一個均衡的態勢,若要決戰,也要等冬季過了再做打算。」

    「何況……」西涅冷冷掃過亞當三人:「別忘記了,我們的敵人可不只海神團。伊斯塔的殘軍已經滲進我們的大陸,若我們傾巢而出,敢問三位團長,若伊斯塔直逼我羅馬城,還有誰來抵擋他們?」

    一句話,問得亞當三人默不作聲。索隆更是臉色數變,最終才說道:「好吧,西涅團長說得有道理。暫時停止對海神團的征討計劃,利用這個冬季,你們給我把士兵都訓練起來。等冬天一過,我們就開始進攻!」

    西涅低歎一聲,他深知雅菲迪為人,絕不會助長敵人的氣焰,也不會過份輕視自己。他總是用一種客觀的態度去審視整個局面,只可惜,索隆並不懂他。

    又是一日黃昏。

    冬天到了,白天的時間相對縮短,在五點剛過的此刻,天色已經漸黑。拿托夫島的黃昏,甚至還迎來了一場初雪。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細細碎碎的雪粉從天而降,落在這個面積僅有十公里多點的小島上。

    拿托夫島本是一個無人的海島,自從十年前索隆把這裡定為自己私人的軍事基地後才有了人煙。在拿托夫島的中心建設有一個軍事基地,基地分為地表和地下兩個區域。地表區域主要是平日訓練軍隊之用,而地下區域則建造著一個兵工廠,以及教皇廳的機密文件存檔處之用。

    索隆在這裡駐紮著一隻兩千人的私軍,軍隊只對他一個人負責,而不用聽從其它任何人的命令。軍隊統領拿托夫本身便是一名八階的能力者,擁有團長級別的力量,卻甘願龜縮在這樣一個不毛之地上,此人的忍耐力非同一般。

    這個小島,便是以他的名字命名。

    今天下午,拿托夫收到一封郵件,郵件的內容是要求他加大防禦力度。對此,拿托夫並不放在心上。這個小島不大,光是兩千名訓練有素的士兵加上他自己,便是一股不容輕視的力量。如果有誰不長眼摸到島上來,拿托夫有信心給對方來個畢生難忘的教訓。

    何況小島的位置十分隱蔽,它位於其它兩個大海島的中間,又分佈著諸多暗流。如果不熟悉航路的話,根本無法到島上來。但出於對索隆的尊敬,拿托夫還是命人加派了巡邏人手。索隆這個人除了他自己外誰都不相信,即使拿托夫是跟了他多年的老部下也一樣。

    就拿托夫所知,島上至少有兩人是他的眼線。而索隆的眼線絕不只這兩人,萬一拿托夫把他的命令當成兒戲,很快這件事就會傳到索隆的耳中。

    拿托夫可不想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當最後一絲天光消失在天邊的時候,世界躍入黑暗之中。小島南邊一塊礁石上亮起點紅光,有名士兵正在抽煙。他蹲在一塊沙灘邊的礁石上,仰望著天上那呈現暗紅色的輻射雲。冷不防後面被人拍了一巴掌,另一個士兵笑罵道:「史諾克,要讓頭知道你當班的時候開小差,小心他一槍斃了你。」

    名叫史諾克的士兵差點一頭栽到礁石下,嘴裡哼了聲,丟給後面的同伴一根香煙道:「閉上你的鳥嘴,布蘭德。沒你嚷嚷的話,他哪會知道。」

    布蘭德嘿嘿一笑,跳到礁石上說道:「瞧你這膽小的樣子,真不知道當年茱莉是怎麼看上你的。」

    「用不著你管,不過說起來,老子還挺相信那婆娘的。媽的,來到這島上一住就是五年,我都快瘋了。」史諾克把煙屁股彈到水中,冒起了一縷輕煙。

    「五年了啊,時間過得真他媽快。都不知道外頭世界變成啥樣了,不過聽說,咱們索隆大人的近況不太好啊。」布蘭德感慨道。

    史諾克用手摀住他的嘴巴說:「媽的你膽子長毛了,敢在這裡說大人的壞話。你給斃了不要緊,別連累我啊。」

    布蘭德拉開他的手笑道:「行了吧,拿托夫大人現在恐怕已經睡了,誰會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偷聽我們說話。話說回來,我倒是挺羨慕你的,好像再過幾天你就有假放了,這次可以回個十天八天吧。」

    「是啊,真是期待。回去後,我要好好幹死茱莉那**。」

    「小心起不了床。」

    兩人說笑間,突然從前面遠處的海中亮起一點白光。

    「那是什麼?」布蘭德丟下了煙頭,連忙拿起望遠鏡朝那個方向打量。可那點光離得極遠,中間還隔著一個海島,哪怕拿著望遠鏡也看不到什麼,只見到一團朦朧的白光。

    「怎麼,敵襲嗎?」史諾克緊急問。

    「別開玩笑了,那玩意離這至少有十海里,有什麼東西可以從那麼遠的地方進行攻擊?」布蘭德笑道,可笑容很勉強:「我看還是得報告總部。」

    史諾克立刻拿出通訊器,但機器似乎受到干擾,裡面傳來了一陣雜音。他拍了拍機器,仍然不見效果,只得恨恨道:「媽的,老子親自跑一趟算了。」

    話音末落,眼前的光芒越來越亮。從最初的拳頭大小,轉眼間已如一輪烈陽迎面撞來。當熾熱得無法形容的流光湧過身邊時,史諾克連生出一個念頭的時間也欠奉,就和布蘭德一起在這道強烈的光芒中灰飛煙滅。

    從高空看,從十海里外的某個點上射來一束藍白相間的粗大光束,它把包括拿托夫島在內的三個海島居中破開,光柱持續噴射了十秒後才漸漸消失。跟著海浪的轟鳴以及如同火山噴發般的劇烈爆炸才先後出現,拿托夫島的軍事基地瞬間消失,無論地表還是地下的建築皆湮滅於無形。軍隊統領拿托夫在自己的臥室裡變成了一團灰,他甚至連驚覺的時間也沒有。

    拿托夫島在劇烈的爆炸中漸漸沉沒,當它消失在海中間,只剩下一個狂旋的漩渦,而前後兩個大島則完全分裂開來,附近海域的空間中,能量呈現一片混亂的局面。

    「已經確認,拿托夫島消失了。」

    命運號上,弗蘭克林盯著船上的雷達報告道。

    坐在船長位置上的零點頭道:「很好,返航吧。趁沒人發現,我們回要塞去。」

    是夜,命運號初現獠牙,以完美一擊實現了教皇保羅的預言,讓這個已經沸騰的時代變得更加瘋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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