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羅曼被一股奇異的氣息驚醒,他爬起來時,剛好看到零體表那淡淡的金色光焰正在收斂,很快便恢復如常。紅髮男人苦笑低語:「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好像比之前又強大了不少,我看這傢伙比蟲後更像怪物吧。」
似乎聽到他的話,零朝他看了過來,弗羅曼嚇了跳,卻聽零微笑道:「休息夠了的話,咱們就出發吧。這種鬼地方,呆著可遠稱不上舒適啊。」
於是弗羅曼將剩下的佐格那人全部叫醒,清點了一下人數,包括弗羅曼在內所有佐格那人只剩下49人,幾乎減員了一半。如此慘重的代價,終是換到自由的機會,弗羅曼等人個個神情激動,為即將離開這長達十幾年的基地而興奮。
臨走之前,零又交待他們出去後先等等他。佐格那人形象特殊,以免引起關注,零決定隻身先回卡農要塞,再派車過來接他們。對於零的安排,弗羅曼自然沒有異議,於是一行朝基地唯一的一條緊急通道走去。
同時,在卡農要塞的指揮室裡,卻正發生著一場激烈的爭吵。
「你說什麼?你要離開?蠻山,在這個時候,你怎麼能夠這麼做!」
船長虎克瞪大著眼睛,雙手撐在桌子上看著對面的蠻山。
蠻山平靜地說:「呆在這裡還能幹什麼?這都已經四五天了,還沒有零的消息。說句不好聽的話,他可能已經給幹掉了。李奧可是賭上自己的性命,就算零再強,面對一個九階強者的自爆,我認為生存的機率很低。」
「但現在不是還沒有看到他的屍體嗎?」辛德瑞拉站出來道:「只要一天沒有見到他的屍體,我就不會相信他死了!你也應該一樣,蠻山,要對他有信心。那個人,可是打敗了你們所有人的強者,難道你這點信心也沒有嗎?」
「沒有信心的話我早就走了。」蠻山歎氣道:「可現在形勢已經非常明顯,零已經死了,在李奧的自爆下他屍骨無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你說得對,他打敗了我們所有人,所以大家都會心甘情願跟他來到這裡。現在這個男人不在了,我找不到留下來的任何理由。很抱歉,今天我就要離開,我會帶上跟我一起來的夥伴和部分物資,希望你們不要攔我。」
辛德瑞拉眼神變冷,便待發作。這時站在另一邊,屬於零原先系統的素等人終於有了反應。素向前一步,在經歷過永恆山脈那連場大戰後,素那毀滅者的姿態已經深深印在海神團士兵的眼中,並被視為零之下的第二戰力。她這時走上前來,便連蠻山也感到那無形的壓力。
素表情平靜地道:「頭離開的時候,把軍隊交給了我們,就是不希望他一走海神團就群龍無首。所以等他回來,我們還要還他一支完整的軍隊。蠻山,你想離開沒有問題。但是,人和物資你不能帶走!」
蠻山眼神一凜,喝道:「人是我帶來的,物資老子也有一份,為什麼我不能帶走?素,別以為你是九階毀滅者我就會怕你,大不了老子豁出去,不要這條命也別想我對你忍氣吞聲。」
素仍然那付樣子,也末見動氣道:「在海神團之前,他們的確是你的人。但現在,他們是士兵,士兵不能無故脫離軍隊。否則,將以逃兵視之。對待逃兵,不用我說你也知道那是什麼樣的下場。」
「蠻山,你難道還沒看清楚。他們已經不再是跟著你四處為家的海盜,而是為了同一目標集結起來的戰士!」素強調道。
蠻山鋼牙緊咬,渾身氣息湧動。這時弗蘭克林走了出來,擋在素前面道:「零臨走前,委任我為軍隊的臨時指揮官。我也同意素的說法,蠻山你要走我可以批准你離開,可其它的包括人和物資一律不許動。否則,我會出手干擾的。」
蠻山看了一眼弗蘭克林後面那幾個,不管是素、楓、貝裡恩還是那天然呆模樣的少女夜琉都是極不好惹的人物,何況還有狼王凱頓、海薇這些人。後者雖然差了點,可也和自己相去不遠,就更別說前面提到的那些人,有哪個不是狠角色。
這些人要是聯合在一起的話,他根本毫無勝算。
但就這樣放棄嗎?
蠻山不甘。
這一切莉亞都看在眼中,失去了零之後,這些人也將分散離析。便在這時,一個士兵突然匆忙地跑了進來,看到指揮室氣氛不對時嚇得大氣不敢喘。旁邊的楓拍拍他的肩膀問:「什麼事?」
「回來了……」士兵從嘴裡冒出這句話,接著用上全身的力氣大叫道:「大人回來了,他現在已經進入要塞了。」
「大人?哪個大人?」弗蘭克林迅速回頭。
士兵眼睛裡閃動著崇敬的光芒:「當然是零大人!他沒死,他從神泣之井下回來了!」
零回歸的消息很快在卡農要塞中傳開,不管是傷員還是其它士兵,聽到這個消息都歡呼起來。永恆山脈之戰,零挑戰第二軍團的李奧,並在對方的自爆中消失在神泣之井的消息讓士兵們一度氣氛低迷。可現在零回歸的消息卻讓他們大為振奮,在他們心裡,零已經是無敵的統帥和所向披靡的強者。
只要他回來,哪怕教皇廳再攻過來,士兵們也有信心再打勝仗,因為零已經用事實證明,他能夠創造奇跡!
當弗蘭克林他們跑下指揮大樓看到從要塞大門方向遙遙走來的零時,每個人臉上都不由自主地溢出了笑容。莉亞更是尖叫一聲,飛也似的撲向了零,接著抱緊了他。零微笑著拍打莉亞的粉背,安慰著她,又朝其它人揮手道:「讓你們擔心了。」
辛德瑞拉也顧不得人家笑話,跟著搶戰了零另一邊的懷抱。零擁著兩個氣質迥異的女人,有些尷尬的說:「好了,咱們先回去吧,我還有要緊事要說呢。」
眾人又回到指揮室後,聽到消息的比利和姬雅等人也來到指揮室裡,於是指揮室便顯得擁擠起來。可看著這些人,零卻感到欣慰,他們依舊堅守在這,並沒有因為他的失蹤而不見了哪一個人。但零很快也察覺到他們的氣氛有些古怪,便問道:「怎麼,你們看上去有心事啊。」
素上前說道:「差不多,剛才這裡的某個人正準備要離開來著。」
零「哦」了聲,這時蠻山推開人群走出來說:「是我,我以為頭你遇難了。老實說我只服你一個,你不在老子呆著有什麼意思。不過你現在回來了,我自然是不會再走了。」
「那就好。」零嘴上這麼說,心裡卻開始考慮一個之前自己忽略的問題。現在海神團最大的隱患就是派別問題,海神團可以分成高低兩種戰力,高級戰力由能力者組成,低級戰力則是普通的士兵。現在的問題就是,高級戰力中多以他原先系統的人員為主,而低級戰力卻是咆哮海灣的海盜們。
如果自己在的話,壓住兩方面的聲音自然沒有問題。可一旦自己失蹤,這兩邊的人就會因為沒有了主心骨而變成一盤散沙。可現在零也沒有一下子就解決問題的辦法,像這種派系問題,只能通過時間和戰鬥,慢慢讓他們磨合到一起。當然,他意識到這個問題後,在以後一些事務的處理下便會稍加引導,以便加速這種磨合。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總之現在零回歸,海神團也悄然跨過了一次分解的危機。接下來,零簡單地敘述自己在神泣之井下的經歷,在聽到教皇廳竟然在那下面遺留了一個基地,而且還有那些危險的安杜拉蟲,每個人的臉上都現出不同的表情。
最後說到了佐格那人時,零表示沒有他們自己就不會這麼順利回到地表。接著則讓楓去準備兩輛運輸車,零親自帶隊去把佐格那人帶回卡農要塞。
佐格那人的戰力基本都在六階之上,弗羅曼本人則再經歷幾次大戰的話,有望突破至八階。因此他們全部劃入了素管理下的三叉戟,這支能力者部隊在永恆山脈一役時減員嚴重,現在得到佐格那人的補充,倒也維持了以往的編制。不過對於佐格那人的奇形異貌,素倒是頗為頭痛。
對此,零決定給弗羅曼他們以及三叉戟的其它成員統一訂製連身的戰術服。如此一來,便遮住了佐格那人他們那佈滿鱗片的身體,只露出一張臉的話。怪是怪了點,可這時代什麼怪人沒有,也就不會太引人注目,也可以有效掩飾他們的存在,到時候給教皇廳一個大大的驚喜。
沒過幾天,伊斯塔的奧蘭來了,零在指揮室接待了她。奧蘭看上去氣色要比上次好許多,滿面春風的模樣,應該是伊斯塔的行動也進行得比較順利。奧蘭也坦言,在零的海神團吸引住教皇廳主力時,他們趁這個時候也攻佔了好幾個新羅馬較為重要的城市。
現在伊斯塔和海神團已經對羅馬城形成一種無形的嵌制,這一點絕對是索隆之前沒有想像到的。而在失去烏爾森後,伊斯塔還能夠有此作為,卻也是很大部分因為零的關係。如果沒有他的活躍,沒有海神團的出現,單靠一個伊斯塔絕對無法做到現在這種地步。
因此,在幕後支持者,也就是教皇保羅的首肯下,伊斯塔在接下來會對海神團實行物資補助計劃,以幫助海神團盡快壯大起來。海神團越強大,對伊斯塔的助力便也越大。但保羅也不是笨蛋,補助計劃是有限制的,否則當海神團太過強大並反過來壓制伊斯塔的話,那麼保羅自己便是在養虎為患。
到時推翻了索隆,卻又多了一個零,保羅豈不得不償失。
這點,零一點也不感到意外。他和伊斯塔現在就是互相扶持的合作關係,保持這種關係的平衡性,對他雙方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對了,保羅大人讓我問你,什麼時候進行聖子計劃。」奧蘭問道。
所謂聖子計劃,是零和保羅第一次見面時所制訂的一個戰略。當時零就表示,當時機成熟的時候,他可以給保羅造勢,配合保羅某些預言對索隆統轄下的一些城市或島嶼進行攻擊,以給保羅創造聖子的形象,並以此來威脅索隆的權力及威信。
現在,教皇廳新敗,正是實施這個計劃的最好時機。
零說道:「能否為我和保羅殿下安排一次見面的機會?」
「有點困難,但也不是無法做到。現在索隆因為你們的事暴跳如雷,對保羅大人比以前要疏忽了不少。這樣吧,給我三天時間。三天後,我會給你一個答案。」奧蘭如是道。
三天的時間很快過去,奧蘭帶來了消息,已經安排好零和保羅在一個小鎮上見面。於是當天,零帶著楓秘密離開。同天,由素和蠻山共同帶領的一支軍隊開出了卡農要塞,直奔凱奇市而去,並將在那裡建立新的據點,以便沿著血染之路繼續推進。
永恆山脈大敗,教皇廳元氣大傷。再加上伊斯塔趁機出來殺人放火,羅馬城沒辦法同時打兩條戰線的仗,只能收縮兵力,以確保其它重要城市不會落入這兩方敵軍手裡。至於其它城市則睜隻眼閉只眼,就拿凱奇市來說,它已經是永恆山脈附近最大的城市。
但現在教皇廳已經鞭長莫及,因此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海神團將這個城市佔領。這一次,包括鎮長在內的相關官員沒有逃跑,因為他們手頭的物資已經無法支撐他們到達另一個城市。
畢竟,冬天已經來了。在荒野雪地行走,可比給海神團關進大牢要危險得多。這次對凱奇市的佔領既是擴張,也是為了吸引索隆的目光,以掩飾零和保羅兩人的見面。就在索隆的眼皮底下,零到達了距離新羅馬城不遠處的一個小鎮。
馬塞諾鎮,位於新羅馬城與磐石之城的中間地帶,一條公路橫貫小鎮的南北,因此馬塞諾鎮也因此繁榮起來,小鎮不大,卻擁有十多家旅店,五六間酒吧,以供過往的人們休息娛樂之用。在一個星期後的傍晚,兩個風塵僕僕的旅人出現在小鎮裡。
但對於馬塞諾鎮來說,每天進出小鎮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誰會理會鎮上多了幾個陌生人。
零和楓都披著可以把臉都遮住的寬大罩衣,他們低著頭向「薔薇美人」酒吧走去,那是奧蘭約定的見面地點。來到這,零多少也知道奧蘭為什麼挑選這個地方和保羅見面了。因為這裡人員的流動量很大,所以零這些陌生人便不顯得那麼礙眼。
酒吧已經開始營業,這裡幾乎是全天侯開放,一進去就聞到濃烈的酒精味。在酒吧的角落,還有三三兩兩的男女正在做著劇烈的活塞運動,對此小鎮上的人早已見怪不怪。零和楓走到靠窗的一張桌子坐下,很快有酒保過來。零拿出一枚金幣道:「把你們這最好的酒拿上來,然後不要再來打擾我們。」
酒保眼睛一亮,這是由教皇廳鑄造的通用金幣。別說好酒了,再來一頓豐盛的晚餐也綽綽有餘。酒保迅速收下這枚金幣,微笑道:「先生放心,我保證不會讓人騷擾到你們。」
「很好。」
當天黑的時候,又有一個人走進了酒吧。他看到零兩人後,便徑直走過來。酒保盡責地上前攔人,零揚聲道:「讓他過來,那是我們的朋友。」
那人走過來後,拉了張椅子坐下道:「我來了,零先生。我希望你明白,我的時間很緊,所以請長話短說。索隆現在雖然沒怎麼關注我,可堂堂教皇大人溜躂到馬諾塞鎮來,若讓他知道,卻難免會起疑的。」
坐在零對面的自然是當今的教皇保羅六世。
「不會讓你白跑一趟的,殿下。」零淡淡笑道:「我這次來,是想和你商議聖子計劃的事。」
保羅眼睛一亮說:「終於要開始了嗎?」
「沒錯,我認為現在的時機正合適。那麼請你挑選幾個目標地吧,並揀好順序,好方便計劃的進行。」
保羅點頭,直接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紙條塞到零手裡道:「我已經準備好了,裡面那幾處地方都是索隆的私人財產,如果它們受損,他肯定會火冒三丈的。」
「教皇殿下,我想你也知道。這個計劃一旦開始,你就無法再站在保護色後面,而是公開和索隆掀開臉皮。重要的是,你必須呆在最危險的地方和他爭權奪利,所以我必須提醒你,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不知道你是否擁有自保之力?」零嚴肅地說道。
保羅苦笑:「從我懂事那一天開始,就知道始終會有這麼一天。我和索隆是不可能共存的,這一天始終會到來,不過是遲點或早點的問題罷了。你放心,在索隆眼裡我是個無所事事的傢伙,但這些年我暗中也培養起一些力量來。最近索隆更是幹了些蠢事,我有把握把門德裡薩那幾個老傢伙爭取到我這邊來,這麼一來,索隆便不能隨便動我。至少,表面上不行。」
「這還不夠,我知道有一個人,你不妨爭取下。」
「誰?」
「十一軍的雅菲迪,我和他交過手。如果沒有看錯的話,當命運的轉折點出現在他面前時,他會懂得如何選擇的。」零說道。
「騎士團團長嗎?好吧,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