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有人說是宇宙的最高法則,有人則道那不過是子虛烏有的東西。但不可否認的是,命運有時候總是充滿了戲劇性的。
現在萊因心裡就有這種想法。
兩年前,他奉命去制裁一個敢於挑釁議會威嚴的荒野傭兵。在當時的萊因看來,這不過是一次放假的借口罷了,他欣然地接下這個命令。而過程很很順利,直到瓦爾基裡出現,於是事情來了個180度的轉變。迫於當時議會和英靈殿還處於「和平」關係的大前提下,萊因只得放走手中的獵物。
雖然,他還不至於因此而耿耿於懷。但今天看到了零,往事卻又歷歷在目。
這不是命運的惡作劇是什麼?
「但這一次,休想從我手中溜掉!」像是對自己說著,萊因輕輕說道。
零比兩年前所見要強了不少,略一感應,萊因便知道他的能量水平已經達到六七階左右。變強了,但還不足以強到威脅自己。那麼在這支隊伍裡,他也是其中一名傭兵?於是問題來了,僱傭他的是誰?最直接的答案自然是英靈殿,這可又引申出另一個問題。
英靈殿派出大批能力者究竟來海岸線幹嘛?答案自然可以從對方車隊後頭那龐然大物上得到答案,只是命運號的外表包裹著一層厚厚的防水布,萊因看不出那是什麼東西。但不要緊,只要攔下他們,一切問題將迎刃而解。
第九騎士如是想道,這時,耳中傳來了槍聲。
槍聲源於零手上兩把手槍,火舌吐吞間,一顆顆子彈以驚人的精度朝萊因迎面射來。萊因手中長劍彈起,用高速揮斬的動作將彈幕一一挑開,甚至有的彈頭還給亞瑟一分為二。看萊因一付游刃有餘的樣子,零也心中暗讚一聲。他已經不是當初的萊鳥,現在已經形成自己的能力體系。只是現在並不是單挑的好時機,最重要的任務還是讓命運號安全突破對方的攔截線。
因此零沒有使用槍斗術,而是用物質化的能力具現出兩把手槍,暫時走回老本行的路線,以示敵以弱。
萊因兩年沒見到零,而且零雖然在阿斯加特那邊混得還不錯,可終究不是英靈殿的核心人物。因此議會方面對他幾乎沒有任何關注,因此萊因並不清楚零的底細。看他仍和兩年前一樣使用槍械作為自己的武器,萊因已經做出初步評估。
陰影遊蕩者嗎?倒是挺適合他的路線,那麼要小心類空間穿稜的陰影跳躍,和號稱單體攻擊力強勁的死亡暴擊羅?
對於有記錄在案的晉階職業,萊因還是非常清楚的,立刻就把握到了遊蕩者的特點。卻不知道,這正是零要給他的信號。
持續的移動射擊下,零很快接近。萊因自然沒有光防守不反擊的習慣,於是單手劍斬出一道冷凜的寒光直取零的胸口。如果零姿勢不變的話,等於送上給萊因試劍,而無論他是後退還是左右規避,萊因則已經定好了戰鬥的策略。卻不料,零突然矮身,速度不變,整個人卻從萊因左側滑鏟了過去。
鏟出三米,零背後肌肉一鼓一彈,立刻整個人從地上跳了起來。一個翻滾便調整了方向,幾乎沒有任何間隙地再次發動了攻擊。萊因皺眉,見對方車隊方陣已到了百米處,他不想和零繼續糾纏下去。接連幾道風刃切出,目標則是零的雙手。
然而風刃在飛行的中途互相撞擊,突然改變了軌道分取零的腰身和首級!
不得不說,萊因這一手玩得相當漂亮。也可看出這兩年他也沒有閒著,在戰鬥藝術上的造詣同樣比以前加強了不少。
稱讚歸稱讚,零可不打算讓風刃在自己的腦袋或腰上切一下,要身體給分了家,哪怕記憶組連這樣的傷勢也可以復原。但展露這份非人的能力,恐怕第二天整個中洲大陸沒有人會不知道他零的名字,如此一來,怕是整天都會有人惦記著把他拉上解剖台去研究。
他不想當白老鼠,可不想被風刃分屍。於是往後疾跳,身體放成了水平狀,讓兩道風刃上下交錯而過。規避的同時,零雙槍連連開火,逼得萊因一進無法追擊。
落到地上的瞬間,零彈了起來,再一個翻滾,起身撲向萊因時。手槍已經變成匕首,轉化的速度快得像變魔法。萊因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辦到的,但看零竟然捨槍而用刀,他不由冷冷一笑,論冷兵器的運用,萊因自問不會輸給零。
帶著滾滾沙塵,兩人間十米的距離一個呼吸也不用的功夫,零便已經切進。兩把匕首在空氣裡拉出兩道寒光交錯向萊因的脖子劃去。萊因反退一步,立時讓零的攻擊落空。零雙手交錯,再猛的向前推進,再左右分開,又是一雙匕首像一把利剪似的往萊因脖子原封不動地推去。
萊因悶哼,單手劍豎起格在這雙匕首的中間,卡住了零的攻擊。一時間,兩人相持不下。
「零,這一次恐怕瓦爾基裡沒有跟來了?」萊因笑道。
零同樣微笑著說:「沒錯,但結果不會有絲毫不同。」
「你倒是對自己挺自信。」
「你這樣說不對,我可是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你呢?第九騎士大人,是否剛才就在想,兩年前的那一幕是否會重演?」
萊因冷哼,卻是被零說中了心事。尤其按零的說法,他萊因豈非懷疑起自己的信心來?
突然,零感受到萊因威勢直飆,一如暗流翻湧的大海就人掀起怒濤!
零一笑,手一翻,匕首在他手心間消失。當手掌再翻起來時,已經多了一顆高能手雷。萊因瞳孔收窄,在他的眼裡,零正用手指靈巧地挑掉手雷的保險。
下一刻,手雷爆炸。轟的一聲,一團橘黃色的火團在戰場中騰起。爆炸的烈焰先是一盛,再驟然回斂,最後化成一團黑紅色的濃煙。濃煙裡,萊因飛身暴退,雖沒有受傷,但長袍和臉上落下片片灰跡,顯得灰頭灰臉,多少有些狼狽。
眼前濃煙滾滾,沒有零的身影,萊因可不認為他會死在自己的手雷爆炸裡。突然煙塵壓低,卻是命運號的護衛方陣呼嘯而過。眼看車隊就要衝過攔截線,萊因打算先不理會零,剛要上前攔截,忽覺左手一緊。再看,卻是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左側,正雙手扣緊他的手臂及肩膀。
零右腿橫掃,把萊因立時絆倒在地。他雙手夾住萊因手臂再一旋身壓往地面,鎖死第九騎士的手臂後,一拳往萊因那張漂亮的臉孔抽去。萊因橫劍,用劍身擋零一擊。噹一聲響,長劍嗡鳴,萊因只覺零拳力驚人,差點握不住劍柄。零就這麼半跪在地上,雙拳密如雨下,痛擊在萊因的長劍上。密集的打擊讓萊因有點透不過氣來,他驚訝於零戰術的轉變,但卻沒打算一直這麼挨打,於是飛起一腿點向零的腦袋。
一手橫格,擋下萊因的勁踢。但第九騎士這一腿力量驚人,零直接給踢飛了出去,向後滑退了數米才停了下來。萊因趁機彈了起來,看著零皺眉道:「你難道不是陰影遊蕩者?」
從零戰鬥手法的改變,萊因已經察覺到眼前這個男人似乎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零聳聳肩膀,一點也沒有回答萊因的打算。後者悶哼一聲,單手劍在腳下一劃,自有青色的風嵐自生,這是萊因發動劍刃風暴的先兆,他已經沒有耐性和零玩下去,要一擊分出勝負。
零眼神變得銳利起來,身體往前一傾,六階敏捷下的速度讓他化成一道流光掠影。萊因也要跟著迎上時,卻忽覺腳下一緊。再看,卻是從自己的影子中探出幾道陰影觸手把雙腳纏緊了。
陰影纏繞!
萊因大感頭痛,這分明是遊蕩者的能力。到了這會,他已經無法將零按照已有的職業進行歸類了。就這麼耽擱的功夫,零已掠至。他毫無花假地一拳轟了過來,拳上亮起血色的光芒,同時身上的威勢能量爭聚上升。在萊因的感知裡,零的能量水平瞬間連跳兩階,最後更攀上了連萊因自己也未曾到達的高度。
匆促間,萊因長劍斬出,正中零的拳頭。可萊因卻覺得亞瑟砍中的不是一個拳頭,而是一道洶湧的怒濤。在零拳上血色光芒大盛中,萊因終於色變道:「你是九階」
下面的話則為能量暴漲的嗡鳴聲淹沒,一大團血色的光華把萊因的身影吞沒在其中後,便突然炸開化成一團狂暴的火焰。血焰盛放,不斷往外圍擴展,被它所波及到的地方。野草湮滅,岩石粉碎,地面硬生生給犁了一遍,再隨著血焰回縮,攪拌著草灰石屑等物噴湧上天,形成一道長及百米的烏黑雲柱。
雲柱裡,萊因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他右手的袖管已經給炸飛了,露出的手臂也整條通紅一片,那是皮下血管被爆炸的壓力擠破所致。萊因一頭銀髮微卷,他不由苦笑搖頭。這一次,似乎比兩年前還要狼狽數分。
再看向對方的車隊,他們已經駛過了攔截線。儘管周圍還有士兵奮勇攻擊,但在對方能力者的護衛下,零的車隊根本沒有停留片刻。而位於車隊最後方的一輛越野車上,萊因看到零正向自己揮手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