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提爾!」天台上,不見赫菲托斯如何發力,從他寬厚的胸膛中發出的聲音卻如同悶雷,滾滾傳了出去:「今日,此地便是你的墓場!」
身著黃金軟甲,提爾雙手環胸,臉帶微笑道:「看不出來,你的人類語說得還不錯。赫菲托斯,黑石聖殿的主人。勞煩你睜大自己的眼睛好好看看,這裡究竟是誰的墓場?」
烈焰在燃燒,大樓在傾倒。人類的戰爭機器正嗡鳴著從廢墟上輾壓而至,不時從坦克的火炮中冒出一團火浪,又或是從戰術裝甲車上響起導彈放射的尖嘯,它們帶來的是摧毀和破壞。黑石聖殿的軍隊只能在廢墟中苟延殘喘,別說擊退敵軍,就連防線也給撕成了無數碎片,滅亡只是時間的問題。
赫菲托斯很清楚這一點,可只要他還沒死,黑石聖殿就仍屹立不倒。
而只要殺死廢墟上這個人類的指揮官,那麼這場戰爭甚至還有逆襲的機會。赫菲托斯突然很感謝提爾的到來,這給了他一個翻盤的機會。
漆黑的磐石動了,赫菲托斯往後退出百米,再驟然加速。他那厚實矮狀的身體不過跑出百米,身體邊緣處便隱隱生出明亮的火焰,直如外太空的隕石和地球的大氣層產生劇烈的摩擦!
當來到天台邊緣時,包裹在漆黑甲胃中的大腳一壓。從邊緣處一點起,蛛網般的裂縫一直蔓延開去,建築在巨力的壓迫下開裂倒塌,斷裂的鋼筋和粉碎的混凝土塊朝大地傾滯,在這道灰色的瀑流中,赫菲托斯從百米高空斜斜撞往地面。他沒有做出任何的保護措施,甚至連卸力的動作都沒有,整個人就這麼筆直地釘在地面上。
瞬間,地面開始陷下,赫菲托斯緩緩地沉入地表。而可怕的衝擊力從他腳底往四面八方擴散,大條大條的裂痕不斷在地面生成,混凝土的路面開始拱起。當這些裂痕擴散到後方正在崩潰的大樓時,地基突然崩碎,於是大樓加速倒塌。隨之而來的是爆鳴和強風,一股乳白色的氣浪足足掀起近二十米的高度,它掀起了以噸記的粉末,如同一片灰色的怒濤排空而去!
提爾仍不見動作,然而灰浪來到他身邊時卻自動從兩邊分開,再於他身後米許外匯合,最終滾滾湧向遠處的廢墟與街道。而這時,赫菲托斯整個人幾乎沉入地面,以他為中心,更是出現一個十米長寬的圓坑!
抬腳,往前掠去。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赫菲托斯便帶起驚心動魄的呼嘯!他開始跑動,只一步,便從圓坑的中心來到了邊緣處。再抬步,滑出十米的距離。並不怎麼高大的身體,每步踏出,卻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就像一個巨人在大地奔跑。
赫菲托斯的自重加上甲胃的重量達到一個非常可觀的程度,堅實的混凝土地面也承受不住他的輾壓。大地在他的腳下爆裂,炸起道道煙龍。赫菲托斯身後揚起一條灰色的煙帶,以驚人的聲勢往提爾撲去!
提爾終於放下雙手,同樣朝赫菲托斯跑去。兩人的速度幾乎一致,於是在中段遭遇,狠狠地合身撞在一起!整個大地彷彿輕輕一震,跟著兩人的腳下,地面辟里啪啦地碎了開來。赫菲托斯從面具中發出悶哼聲,他像喝醉酒的大漢般搖搖晃晃地倒退了幾步,而提爾卻直接飛出了幾米。赫菲托斯的胸甲淺淺地凹了下去,顯然這記撞擊並不好受。提爾嘴角更是掛著一抹血絲,戰神毫不在乎地擦掉後,又發力往赫菲托斯跑去。
赫菲托斯大吼,伸開雙臂朝提爾迎去。兩人接近的瞬間,大塊頭雙臂橫掃,壓往提爾的太陽穴。戰神豈能讓他如願,於是雙手豎起,格住赫菲托斯的雙臂。赫菲托斯再吼,無匹的力量迸發,壓得兩人同時往地面沉入,爆發的衝擊波呈環形擴散,把地面又刮去了一層。
可提爾的手始終穩定如初,只是從太陽穴兩邊跳起的青筋來看,戰神此刻並不輕鬆。
「滾開!」提爾輕喝,閃電般一腳踢出,正中赫菲托斯的胸口。
黑大個立時倒飛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兩滾,赫菲托斯停下來時,卻發現提爾已經不在原地。他猛然抬頭,只見天空下一片陰影不斷擴大。提爾筆直落下,雙腿彎典,以膝蓋狠狠撞在赫菲托斯的雙肩上!當即聲聲悶響中,赫菲托斯的肩甲不斷破裂,甲葉中兩根猙獰鐵刺也寸寸爆成了鐵粉。
赫菲托斯悶哼一聲,整個人給提爾生生壓進了地面少許。他剛要伸手去抓提爾,後者腰身發力,猛往地面一掄一壓,就把赫菲托斯摔了個狗啃泥。赫菲托斯給摔得眼冒金星,他甩了甩頭,雙手撐地便要站起。腰身突然一沉,整個人要貼到了地面。
卻是提爾從高處躍至,雙腳狠狠地釘在他的身上!一圈灰白氣浪吹開,更多的力量則是筆直向下作用於赫菲托斯的身上。背部的甲胃立刻出現了幾道裂痕,三四根稜刺則是直接讓提爾踩斷!提爾淡淡一笑,又跳了起來,再重重踩下。如此重複不休,且一記比一記沉。悶響連連中,赫菲托斯的身體漸漸陷進了地面裡去,而衝擊力量作用於他身下的地面,更是帶起無數的裂縫向四周擴散!
再一記重壓後,提爾又跳了起來。可這次,他卻發現身體未曾落下。一層古怪的力量籠罩在周圍的空間,讓提爾暫時處於失重的狀態。赫菲托斯終於能夠站起來,他的面具已經變得粉碎,甚至頭盔也只剩下一角掛在頭皮上。他乾脆把頭盔扔掉,露出一張如同用石塊雕刻出來的臉孔。
赫菲托斯的雙眼閃爍著黃色的光暈,他朝提爾虛張五指,再狠狠向下一按。當即,提爾只覺體重以倍數激增,整個人不受控制地砸到地面。劇烈的震動中,提爾知道肌肉和骨骼出現大面積的損傷,那是由於體重激增到數噸後與地面的碰撞所撞成的傷害!
體重仍在增加著,提爾無法自制地往地面陷了進去。他飛快感受著這層籠罩在空間中的奇異力場,很快就發現並非自己的體重增加。而是在這片空間中,地球的重力改變了!
「重力控制?」提爾訝然道:「沒想到你這大塊頭還擁有這麼罕見的能力?」
「現在才害怕已經太遲了。」赫菲托斯冷酷地說道:「在我的重力場內,我可以隨心所欲地控制這顆星球的重力。沒有人會是我的對手,包括你在內。」
「這話說得太早了吧!」提爾淡淡說道,同時雙手壓在地面,竟對抗著施加在自己身上已達到正常水平下的十倍重力,他緩緩起身。
「天真!」赫菲托斯手掌一翻,往上揚起。
下一刻,提爾只覺突然全身一輕,十倍重力消失得無影無蹤。可他卻飛了起來,在赫菲托斯的控制下,這片區域內的重力不斷削弱,以至除了提爾外,還有無數的碎石、鋼筋甚至破損的車輛殘骸一一浮起。當浮起足有二十米的高度時,赫菲托斯又手往下壓,重力驟增,讓提爾又身不由已地掉了下來。
赫菲托斯同時一記重拳轟起,正中提爾的腹部。提爾雙目圓增,十倍重力讓他如同從百層大樓上墮下,又吃赫菲托斯一拳,捅得提爾整個人像煮熟的蝦一樣弓了起來。背後兩塊黃金軟甲崩裂彈飛,赫菲托斯的拳力之勁,甚至連提爾身上的貼身戰術服也無聲裂開。
跟著提爾彈了出去,又被重力場狠狠壓進地面、陷下、無法動彈!
赫菲托斯是重力場中唯一不受限制的存在,他朝提爾跑了過去。躍起,踩下!一雙大腳喘在提爾的身上,踩得提爾不由自主地張口噴起一蓬血霧。跟著,赫菲托斯直接壓在提爾的身上,包裹在甲胃中的拳頭連珠炮發,一拳重過一拳,如同雨點般落在提爾的身上。
大地不斷震動,密集的裂縫在提爾兩人周圍的地面生成。裂縫擴散近米後轟然爆碎,讓赫菲托斯和提爾兩人都陷進地面一個圓坑裡。血漬開始在地面染開,從提爾的嘴巴、鼻子、還有皮膚表層不斷有血水滲出,並染紅了地面。而赫菲托斯拳頭仍動個不停,他像一台冰冷的機器,機械般的收拳出拳。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他已經轟出了數百拳!!
「你死定了!」連續不斷地出拳,讓赫菲托斯也劇烈喘氣。他再擊出一拳後,雙手高舉合抱,就要給提爾一記重擊。
猛然看到提爾那血跡斑斑的臉孔上,一雙眼睛變得冰冷無機。這可怕的眼神讓赫菲托斯動作略微一滯,恢復過來後要出手時,一道無形的波動從提爾身上發出並散開。赫菲托斯只覺背後升起一道冰線,瞬間游過脊柱直達大腦。這是極度危險的信號,儘管不知何故,但赫菲托斯還是立刻彈起,躍出淺坑,遠離那看上去隨時都可以殺死的男人。
「真是意外。」
低低的感歎從坑裡發出,是提爾的聲音:「沒想到會讓你逼得開放領域,赫菲托斯,你的確有一手。」
聽到領域兩個字時,赫菲托斯的瞳孔猛然收縮,再徐徐擴張。
領域,那是由能力者所支配某種規則的空間。在這片空間中,領域會加持其支配者,而反制其它的生命。可以說兩個位階相當的能力者,擁有領域與否,將決定著勝負的天平。赫菲托斯沒想到眼前這個人類指揮官竟然是擁有領域的強者,他的重力場雖也可視為領域的一種,但畢竟不是真正的領域之力。
只是他不知道,提爾的領域是什麼?
「你現在大概在猜,這傢伙的領域是什麼?」提爾一語道破赫菲托斯心中所想,並緩緩在淺坑裡爬了起來。他隨手在身上摸索著,身體不斷傳來啪啪輕響,那是提爾用能量將給赫菲托斯打得錯位、甚至轟碎的骨頭牽引並將之固定下來。最後,提爾雙手扳了扳自己的腦袋,錯位的頸椎立刻復原,他甩了甩頭,確定身上的傷勢大致已經穩定下來。
然後走出了淺坑,眼神冰冷,可臉上卻帶著微笑朝赫菲托斯走來:「你也知道我的稱號是戰神,不過你大概不清楚。在神話裡,戰神除了擁有優秀的戰略手段外,他還擁有凌駕眾神之上的力量。所以我的領域,就叫」
立定,提爾已經站在赫菲托斯的跟前。
「眾神之力!」
說出自己領域名稱的瞬間,提爾伸手握在赫菲托斯的手臂上,一掄一砸。無視赫菲托斯釋放的重力場,提爾輕描淡寫地就把赫菲托斯砸到了地面。赫菲托斯有那麼一秒的失神,然後就看到提爾抬腳、踩下,正中自己胸口。瞬間,赫菲托斯以為身上壓的是一座雄偉的山巒。可怕的力道透體而入,先是摧毀他身上的甲胃,跟著是骨骼,再一路重創他的內臟!
下一秒,赫菲托斯全身的甲胃隙縫中都噴出道道細細的血線。
血濺到提爾的身上,戰神露出殘酷的笑容。一腳壓著赫菲托斯,捉著黑大個手臂猛然提起。一陣肉裂之聲響起,鮮血如同噴泉般在赫菲托斯的眼前噴湧而出,跟著劇痛通過神經傳達到大腦,以他的堅忍,也不由自主發出一聲痛呼。再看,赫菲托斯看到自己一條手臂給提爾隨手扔了出去。
「在我的領域內,我就是神。我可以主宰自己的力量,理論上,能夠讓它不斷地增長,直至凌駕任何對手之上。正常的情況下,我的力量只有九階。所能夠發出的拳力,大概在十噸左右。那麼讓我們試試,二十噸的拳力如何?」微笑著,提爾一手扣住赫菲托斯的喉嚨並把他提起來。
接著一拳掃出,拳上當即帶起幾道乳白色的氣流,狠狠地砸在赫菲托斯的臉上。二十噸的巨力暴發,赫菲托斯當既飛了出去,撞進一幢大樓的廢墟裡,接連撞掉了兩面承重牆,他才停了下來。
大樓轟隆一聲,開始崩塌。然而樓層崩潰的巨響卻仍掩蓋不了提爾的聲音:「接下來是三十噸的力量,你準備好了嗎?」
赫菲托斯勉強睜開雙眼,看到提爾迎著傾倒而下的石流走了進來。他臉帶微笑,卻殘忍得像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