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遠鏡裡,是火光和黑雲交錯的夜空思路客я清楚可見的火線從地面斜指天空,並在黑雲中攪動著。偶爾火光照清黑雲中的事物,於是一隻隻猙獰的飛獸便出現在索爾的視線中。
索爾放下望遠鏡,即使隔著幽影峽谷,他仍能聽到從峽谷那邊傳來的槍聲。
身後腳步聲響起,不用回頭,索爾也知道是自己的兄弟來了。
「怎麼,睡不著?看來你已經太久沒上戰場了。」提爾爽朗的聲音響了起來
索爾淡淡道:「你不也一樣。」
「不一樣,我沒睡是因為在考慮十天後要如何發動總攻。」提爾聳聳肩膀,攤開手道。
索爾轉身:「這樣的話,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尊敬的戰神大人。」
「得了吧,你一用敬語準沒好事。」提爾大笑拍拍自己兄弟的肩膀,雙眼精光閃閃道:「你是否想問,既然凱旋門大橋並非完全不可通行,為什麼不把軍隊陸續派過去,而要讓你的三支小隊去西端守橋?」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索爾看向西面夜空的火光道:「我可以理解,你們黃金戰斧近半年來元氣大傷,所以暫時按兵不動。可我的毀滅之錘不同,我們是新力軍,而且大橋的通道雖然狹窄,但絕對難不倒我手下的戰士。所以我不能理解,為什麼白天你會要求我只派三支小隊過去,哪怕他們的確是我麾下的精銳戰士。」
提爾始終微笑著,直到索爾說完,他才胸有成竹道:「從這點就可以看出你我之間的不同,索爾,我的好兄弟。毫無疑問,你是一個勇猛的戰士,也是一名深受愛戴的團長。無意冒犯,可你絕不是一名好的指揮官。」
索爾笑了笑,卻沒有反駁。
提爾看向西面的夜空沉聲道:「一名合格的指揮官,所考慮的是整個戰局的態勢,而不是局限於一地一城。就像我現在所處的位置,我考慮的是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拿下敵城。你所說的我不是沒考慮過,但是索爾,守備大橋絕不是我們真正的目的。而是我們通往最後勝利之路上的一個手段,無論從哪個角度考慮,我都覺得沒有必要要了守住凱旋門大橋而投入大量的資源,包括你的毀滅之錘在內。」
「三支小隊,五名高階和其它晉階能力者不等,再配搭有僕兵數百。在我看來,守住大橋十天已經綽綽有餘。何況,即使我讓你的人大量通過,但你有沒有想過,若守軍太強太多,恐怕會導致對方提前大舉進攻。那時我們的大橋還無法通行,戰車和重兵器無法運往峽谷的另一邊,損失將會來得更加慘重。」
「相反,只要防守方的力量還在敵方可以接受的範圍內,就不會引來過於激烈的攻擊。畢竟那些傢伙也剛剛從冬眠中醒來,它們也需要讓士兵恢復體能,這同樣需要時間。在這段時間裡,沒有必要的話它們不可能發動集團式攻擊,因此零他們所遭遇的至多是中小規模的騷擾戰。而只要十天後大橋完工,我們則可以發動總攻,以迅雷之姿一舉拿下敵城,這才是我想要的結果。」提爾看向自己的兄弟,淡淡道:「何況,你莫非不信任零他們。我可聽說,那小子和你打成平手。這樣的人才,十天對他來說不會有問題的。」
「好吧,你是對的,指揮官。」索爾搖頭笑道。
提爾輕輕一肘擊在索爾的肋間說:「少來耍我。」
只是戰神說得輕鬆,在峽谷另一邊的零可就未必見得那麼快活了。
引起小鎮上方所有佩利冬族的注意後,零全速掠往鎮外。在他的身後,近千隻飛獸瘋狂追逐,它們匯聚成一片黑雲,爭先恐後地朝零飛去。零速度提至極限,間中還使用了陰影跳躍。可即使如此,也不過比飛獸的速度快上那麼一線而已。
佩利冬族儘管無法進行遠程飛行,但在短距離下的衝刺速度是極快的,如果不是零速度同樣不慢。換成其它人怕是早被這些飛獸糾纏上了,可即使如此,偶爾還會有一兩頭飛獸衝到零的身邊嘴咬爪撕。
通常,零都會賞給它們一記點射。
就像此刻,一頭佩利冬飛獸從零旁邊掠過。飛獸本打算一個盤旋再從正前方纏住零,但零反應神速,手中的金薔薇槍口一震,火光閃爍中便把一發子彈送進飛獸的腦袋裡。
失去生命的飛獸摔到了地上,零很快地越過它。而因為慣性地關係,使得它撞進了後方的同類集群裡,撞倒了十來只逃避不及的飛獸。
遠遠看去,零在小鎮外的荒野上奔馳著,而身後則拖著一條長長的黑色尾巴。
見追之不著,一部分飛獸掠上高空,再發射顆顆青色光彈。從體內細胞提取能量,再通過某種方式釋放的光彈。對於普通人來說威脅十足,但對於零這種高階能力者而言,光彈無論是速度還是威力都十分有限。哪怕它們使得天空彷彿下起一場流星雨,但雨點再多也要砸到零才行。
零就像一個越戰小兵穿稜在光雨之中,佩利冬族的能量光彈炸得地面不斷彈起道道煙柱,可就是沒一個光彈能夠擊中零,甚至連阻礙他片刻也做不到。發現這一點後,飛獸們更加暴躁了。它們就像一頭頭被鬥牛士激怒的公牛,紅著眼睛繼續追在零的身後,並希望有機會撲上零從而把這個危險的人類撕成碎片。
零看似游刃有餘,但卻已經快接近極限。在最高速度的衝刺下還要規避光彈的攻擊,這十分考驗他大腦的計算能力。甚至在一些時候,零間斷地啟動「先知」的能力,才能夠做到這般驕人的戰績。
但他也有極限,而現在零已經隱隱感到自己即將觸碰到極限那條線。
沒人知道越過極限後會是什麼樣,如果換個時間和地點,零或許有興趣試試。但現在不行,現在他犯不起任何錯誤。因為哪怕再細微的錯誤,也可能造成致命的後果。
「該死,布朗你好了沒?我怕是沒力氣再帶著這些傢伙玩馬拉鬆了!」通過莉亞而作用於他和布朗之間的心靈鎖鏈,零在腦海中喊道。
布朗很快有了回應:「都準備好了。頭,把它們帶過來吧,我在這個坐標」
零很快主清布朗所在的方向,於是加速前行。片刻後,他已經遠遠看到布朗。布朗正半跪在地上,肩上扛著一把拉風的發射器。發射器表面被漆成了銀灰色,擁有流線體的造型,充滿了超時代的風格。
「準備,頭。我會給你提示,聽到我提示馬上閃開。我需要你盡量遠離爆炸點,這東西的作用範圍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我可不想你捲進爆炸核心裡。」
「知道了!」
在腦海中回應道,零則發力筆直狂奔。而後頭的佩利冬族似乎沒有發現布朗和他的凶器,事實自然並非如此。只是此刻的零,在這些飛獸的清除序列中高踞第一位,所以它們根本無眠去理會遠處的布朗。
「就是現在,閃開!」
腦海中驟然響起布朗的暴喝,零用盡平生最快的速度側移、翻滾。末了,還接連幾個陰影閃爍丟了出來,使得他留下片片殘影,瞬息遠去。
黑暗的荒野中閃過一抹幽光。
飛獸們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的時候,一顆如同魚雷般的東西突然撞進它們的集群裡。其中有兩隻倒霉的飛獸被撞個正著,它們給撞得暈頭轉向時,這顆和發射器顏色同樣是銀灰色的「魚雷」突然解體,裂成數十根細長的銀管彈飛了出去。
下一刻,飛獸群中接連出現數十次閃光。當最後一次閃光結束後,一顆電漿火球毫無先兆地在飛獸群中升起,再頃刻間飛速膨脹,最後化成近百倍大的火雲。
火雲照亮了整個荒野,處於火雲中心的飛獸直接炸成了灰,而外圍的飛獸則發出聲聲哀嚎,卻只只變成火球無力跌落地面。火雲不斷旋轉著,幾如一個火焰漩渦。直到把所有熱能傾洩一空後,才化成濃黑的蘑菇雲緩緩升空。
零正躺在地面,他半仰起身體,無言地看著這朵不亞於小型核爆所產生的蘑菇雲。他十分意外,布朗的電漿導彈竟有這麼可怕的威力。他可以肯定,在火雲的覆蓋範圍下,沒有任何飛獸能夠在那恐怖的高溫中活下來。由此可見,新時代的兵器威力驚人,而除了這個優點外,它們還十分環保。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零眼前,布朗扛著那造型十分拉風的發射器歪著嘴笑。他朝零伸出手道:「幹得漂亮,安全進壘!」
「你也做得不錯,名符其實的滿壘打啊。」零感歎著,同時伸手和布朗粗糙的手掌握在一起。
與此同時,凱旋門大橋西側的峽谷上,斯塔利吹了聲口哨道:「看,那小子幹得不錯。那團電漿火雲看起來應該是電漿導彈的功勞,媽的,有錢就是好啊,各種大規模殺傷武器這麼一丟,就算高階也扛不住吧。」
「哼!」詹姆斯卻不以為然:「借用外道手段有什麼好得意的,別說傳說中的十三階,即使只到達十階以上,這樣的兵器就基本沒有什麼威脅。」
說罷,詹姆斯丟下了斯塔利隻身返回了營帳。武術家聳聳肩,看向小鎮方向的目光變得嚴肅起來:詹姆斯這傢伙,難道不知道,有時候所謂的外道手段,也是實力的一種。」
伸了個懶腰,斯塔利打了個呵欠,拖拖拉拉地往自己的營帳走。看起來今晚敵方不會有另外的攻勢,而自己的同僚似乎也沒心情聊天,斯塔利只得老實回營帳睡覺去。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剛剛睡醒的斯塔利抓著伏特加當水喝的時候,意外地接到零邀請他和詹姆斯見面的請求。無論出於同僚的關係還是零昨夜的表現,斯塔利都無法拒絕這個要求。因為,這是對強者最起碼的尊重。
如果說在此之前,斯塔利並末怎麼把零這個後起之秀放在眼中的話。那麼經過昨夜一戰,零和他的團隊用實力告訴斯塔利,他是足夠和自己或詹姆斯平起平坐的人物。哪怕,他所使用的是詹姆斯口中所說的外道手段。
在營帳外,斯塔利遠遠就看到了零。零並非只身前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一男一女。斯塔利知道那兩人同樣也是高階,男的是大劍師,女的是毀滅者。這讓斯塔利既是羨慕又是嫉妒,天知道零是怎麼把兩個高階拐上自己的戰車。而且除了這兩個高階外,斯塔利還知道他擁有多名晉階能力者。
新時代,能力者就是財富。
擁有兩名高階和多名晉階能力者的零,無疑就是一個大財主。於是在斯塔利眼中,零和一座會移動的金山沒有什麼區別。
會面的地點在詹姆斯的營帳裡。
一見面,詹姆斯就直接了當地問道:「不知是什麼事情讓你一早來找我們,希望那不是壞消息。」
零末答,他身後的楓歪著頭道:「放心,我們是不會指責兩位大人昨晚袖手旁觀的。」
斯塔利笑了笑,他知道楓是故意在唱反調。當下也不指出,只是淡淡道:「你們都是剛加入毀滅之錘不久,所以可能不知道我們的戰術風格。一般而言,在一支小隊作戰時,戰鬥區域視之為該小隊的主場。其它隊伍是不會輕易插手,除非收到團長的指令。所以你看,非是我們袖手旁觀,只是習慣使然。」
楓打了個哈哈道:「有時候,是不輕易插手還是見死不救確實不容易區分,兩位說是吧?」
詹姆斯雙眼一瞪,他何嘗受過這樣的指責,當下便要發作。卻見零舉起手,楓聳聳肩膀,退後兩步示意不會再說話,詹姆斯這才作罷。
零乾咳一聲道:「我今日前來,並非和兩位探討毀滅之錘的戰鬥風格。而是鑒於昨晚異族的攻勢,我覺得有必要與兩位聯名,向索爾團長提議增派人手。否則,這十天我們恐怕會很難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