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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一路向北 第433章 圍城 (四) 文 / 辰燃

    即使碧昂麗絲不是能力者,她也清楚那怪物胸腔中高速旋轉的液體所散發的光華代表著什麼。那是生體能量,是生物驅動自身的能量所形成的一種光華。能量光華的明暗,和能量等級的強弱有著最直接的關係。若非如此,為何那些越是高階的能力,所散發的能量光華越是奪目?

    可以說,除了某些隱蔽性質的能力外,大多數技能可以從能量光華的明暗度來大致判斷其威力。

    現在,監視器裡那如同蜥蜴人的怪物,胸口那團藍光雖不致於強烈到讓人無法目視。但卻幽幽流轉不休,想來等級也不會太低,至少是六階以上。

    六階以上的能力攻擊,無論那是什麼樣的技巧,所造成的破壞也絕對比那些研究員用爪子扒拉不停來得強。

    碧昂麗絲突然意識到,中央控制室堡壘般的日子怕是要走到盡頭了。她捉緊手中的步槍,轉身就往大門的方向跑。用最快的速度衝過走廊通道,來到大門前的第一道關卡後。碧昂麗絲立刻伏低了身體,趴在自己構建出來的防線後,並把槍口對準了大門。

    奇怪的是,沒有任何動靜發生。

    碧昂麗絲正感奇怪,忽見大門旁側的命令光屏閃了兩閃,「啪」一聲升起一縷灰煙,卻是宣告短路。碧昂麗絲見狀,秀眉擰在了一起。儘管大門沒有任何被外力衝擊的跡象,但命令光屏的損壞說明怪物確實已經開始攻擊。只是攻擊手段並非簡單粗暴的爆炸式攻擊,所以才沒有發生任何動靜。

    果然,片刻後內側的裝甲門開始凸起個個大小不一的圓點,看得碧昂麗絲一顆心直往下沉。

    「媽的,竟然是強酸!」難得罵了句粗口,碧昂麗絲立刻打開了步槍的保險,做好隨時射擊的準備。

    從裝甲大門出現的情況判斷,碧昂麗絲已經知道對方是利用某種強酸對大門進行腐蝕性攻擊。內側裝甲板浮起的個個圓點,是因為裝甲板外側已經被腐蝕,強酸伴隨著空氣進入夾層,從而在內側造成氣泡狀的腐蝕形態。

    不過片刻,那些凸起的圓點個個無聲融開,大門立時變得千瘡百孔起來。

    隨著門外響起一聲奇異的呼嘯,跟著有重物狠狠撞在腐爛不堪的大門上,頓時把這扇裝甲大門撞開了一個大洞。碧昂麗絲沒有猶豫,不及看清門外進來的是什麼事物,已經重重扣緊了步槍扳機。自動步槍立時咆哮起來,在碧昂麗絲堪稱大師級的操縱技術下,子彈呼嘯,在半空掠出道道火線轟在門邊的黑影上。

    彈殼在身邊落個不停,密集的射擊下,那黑影被子彈所構建的金屬洪流一點點推了出去。火光噴吐中,碧昂麗絲這才看清那是名研究員衍體。

    碧昂麗絲穩定地操縱著步槍調整著射擊軌道,彈點由下而上,密集的火線幾乎把這研究員從小腹下往胸口處撕了開來。最後火線停留在他的腦袋上,儘管做不到零那般一槍斃命,可連續好幾發子彈下去,碧昂麗絲也把研究員的頭部射出個個彈孔來。

    顱腦內的中樞器官受損,研究員立刻停止了動作軟軟倒地。可在大門外,又有三名研究員拚命往裡面擠。只是大門空間有限,他們這一亂擠,一時間反倒擠不進來。碧昂麗絲立刻撿起一早準備在旁邊的手雷,拉開保險後輕輕就地一拋。

    手雷滴溜溜從地面滾過,最終滾到大門附近轟然炸開!

    碧昂麗絲看也不看,轉身就往第二道關卡跑去。每道關卡她都留下了部分槍支、彈藥及手雷,還有一些簡單卻實用的陷阱。這些東西可能無法最終阻止衍體進入基地,可卻能夠拖延一段時間。碧昂麗絲只希望零能夠在她到達極限前趕回來,否則留在控制室的火箭筒將會成為她最後的武器,也是打開墳墓大門的鑰匙。

    碧昂麗絲絕不希望自己落在怪物手中,所以萬一零來不及救她,她便會用火箭筒炸掉整個控制室,使之成為自己的墳墓。即使死,身為黑玫瑰的家主也必須死得有尊嚴!

    退到第二道關卡時,從炸得些許變形的大門外又有新的衍體接近。他們把三具研究員的屍體拉了出來,再一一鑽進大門內。走廊的空氣裡飄蕩著碧昂麗絲的氣味,研究員如同受了刺激的野獸,從喉嚨中發出低沉的咆哮,便個個身體前傾朝通道深處衝去。

    在他們眼中,那些用金屬支架和桌椅堆砌起來的所謂關卡防線,根本連阻礙他們1秒鐘的時間也辦不到。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當先一名研究員凌空跳起,便要越過這些障礙。可他的速度實在太快,因此當這看似安全的半空其實繫緊著一根鋼絲時,衝撞的力道立時讓鋼絲輕易地撕裂研究員那並不結實的脖子。

    當這衍體的頭掉到地上時,剛好看到通道牆壁上的手雷。更要命的是,剛才撞擊鋼絲不僅殺死了自己,鋼絲的另一頭還繫著手雷的保險栓。如同鋼絲一拉之下,手雷的保險栓便拔了出來。

    下一刻,研究員的雙眼為火焰及濃煙所覆蓋!

    從大門內再次湧出滾燙的熱浪及嗆人的濃煙後,柯德博士怪笑道:「沒看出來,這次的入侵者都是好貨色,就連個女人也這麼棘手。這也好,她要是死得太快,我可就失去牽制那男人的資本。」

    說話間,柯德博士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個對講機,朝著對講機「喂」了幾聲後。他才陰沉沉道:「強大的入侵者,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此刻的零,尚不知道中央控制室那邊爆發的戰況。他離開生化區後,按照之前主電腦提示的路線來到了淨水單元的機房。機房的大門前,一隻研究員衍體正在附近遊蕩著。衍體來到附近一具乾屍前,他彎下腰撕下乾屍一條手臂,跟著放到嘴邊嘶咬著。

    但咬了半天,估計發現這食物的味道並不怎麼好,於是研究員又隨手扔掉。

    跟著又是漫無目的的遊蕩。

    零在隱蔽處現身、衝刺,短短十幾米的助跑讓他的速度提升到極限。而這時,研究員才發現了零。他剛抬起頭,來到研究員身邊的零突然凝停,右手捉著柯爾特掄擊向研究員的頭部。狙擊槍帶著高速附加的慣性狠狠撞在研究員的頭上,研究員頭骨立時陷下,整個人彈到了牆壁上,再滑下來時已經死去。

    就算他的生命力再怎麼強悍,在頭部變成稀泥的此刻,卻是無論如何也活不成的。

    零這才走到機房大門前,單手轉開大門上的輪鎖,再輕輕推開大門。大門內的淨水機件竟仍在工作中,零來到控制電腦前,查閱之下發現淨水設備的工作效率只有正常狀態下的10%左右。可即使如此,淨水設備也能夠每天產生足夠百人份的飲用淨水。

    工作效率降低,一部分是因為後備電源有限的關係,另外的原因,大概是柯德自己一人喝不完那麼多淨水吧。只是從淨水單元仍然動作的情況來看,z物質雖然能夠讓像柯德這樣的普通人也變成怪物般的存在,但基本所需卻仍是無法避免。

    比如食物,還有淨水。

    零穿梭在淨水機房裡,按照機房大門旁邊貼在牆上的平面圖指示,他很快找到了維修通道。維修通道是一條筆直向上方延伸的管道,它連接著淨水單元高處的幾個構件,提供給工人方便快捷維修機器的空間。可它也不可能直通往地面,但在主電腦給出的基地立體結構圖中,零卻看到維修通道可以接入一處通風口,而那處通風口最終卻經過淨水機房後方一條緊急通道。

    這大概是基地裡唯一的生路,柯德從地面捉回的流民已經證明該通道的可用性。零來到機房,為的就是確認通道的所在。現在通道已經確認,接下來要做的事便是帶碧昂麗絲離開。可在那之前,他還有一個人需要處理。

    那個人自然是柯德,零相信當他帶碧昂麗麗絲來到這裡時,柯德定然會出現,甚至會在他們鑽進通道時進行伏擊。因此,在離開之前零首先得幹掉柯德。如果不排除所有的危險因素,那麼這條生路也會變成死途。

    說到柯德,零卻皺起了眉頭。他可以肯定,如果柯德和他單獨戰鬥的話,殺死柯德的機率將高達90%以上。哪怕從柯德的能量氣息來判斷,他的能量水準已經非常接近八階。但柯德並非戰士,而是一名科學家,無論是戰術還是戰鬥經驗,他都無法和零相提並論。

    可柯德卻能夠利用z物質生成特殊的衍體,那才是柯德最可怕的地方。

    零飛快回憶在生化區裡發生的戰鬥,並對柯德以及衍體能力做了個總結。

    第一,從之前的試探中零已經得知,柯德、或者說z物質懼怕紫外線。所以柯德必須在晚上才能離開白細胞基地,且地面的活動半徑有限,這造成了他長年呆在基地的主要原因。

    第二,柯德本身的戰略可忽略不論,但他所創造的新型衍體卻發揮了z物質那針對環境的變化而產生相應進化的特性。這是種非常可怕的特性,從狂暴者再到不死者這兩種衍體間的區別便可以看出。只要給柯德以能量和時間,他就能夠針對敵人創造出足以反制對手的衍體。這意味著時間拖得越久,勝利的天平便越是傾向於柯德。

    第三,則是柯德和衍體間的關係。從最初研究員形態的普通衍體,先後幾波,同樣的衍體卻出現不同程度的進化來看。衍體和柯德之間存在著某種關聯,衍體可視為柯德的外投掛件,柯德能夠通過衍體收集對手的戰鬥信息,甚至是基因一類的隱蔽信息從而來促成自己和衍體的進化。

    以上三點,是零和柯德戰鬥時得到的相關信息。要殺死柯德,最簡單的辦法莫過於把他拉到地面去,讓白天的天光一曬,柯德就會像傳說中的吸血鬼那樣崩潰掉。可自然這是不可能的,柯德又不是傻子,要引他到地面談何容易。其次則是尋找紫外線一類的工具,但柯德在基地裡遊蕩了這麼多年,就算有這類工具也早早給他毀了。

    就像他毀掉卡拉翰博士關於z物質的相關資料一般,柯德是不可能把自己的弱點暴露給其它人知道。

    零相信z物質還會有其它缺陷,單是紫外線一種,還遠稱不上重大缺陷。而在其它弱點末知的情況下,如果和柯德的衍體軍團開戰,最直接的方法莫過於殺死柯德這個主體。主體一死,其它衍體就算沒有立刻死去,失去柯德這個指揮中樞,它們也就好比一團散沙。對付起來,自是事半功倍。

    只是要在衍體軍團保護下殺死柯德,同樣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就在零不斷思索著殺死柯德的具體方案時,淨水單元的機房裡卻響起了柯德的聲音:「喂,強大的入侵者,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零很快找到聲源,那是位於機房大門上方的一個緊急通訊器,柯德的聲音正是從裡面傳來:「我來猜猜,你現在應該在淨水單元的機房裡吧。不知道你有沒有計算過,從淨水機房來到中央控制室需要多久時間呢?」

    零突然瞳孔擴張。

    碧昂麗絲!

    「猜到了吧,沒錯,我現在就在中央控制室這邊。你看,我的孩子們已經衝進了中央控制室裡,不知道你那同伴能夠在我的衍體軍團下堅持多久呢?10分鐘?還是1分鐘?」

    在柯德傳來瘋狂笑聲的時候,零已經衝出了淨水單元。按照腦海中記錄的路線,零全速前進。六階的敏捷配合陰影跳躍的使用,讓他如同一個沒有實體的幽靈。

    零知道自己大意了。

    之前把碧昂麗絲留在中央控制室,是基於普通型衍體無法撕開控制室的戰術裝甲板來考量。而之後和柯德在生化區遭遇,儘管見識過不死者的強大,但零本以為被激怒的柯德會來追殺自己。可他低估了柯德的器量,這個陰險的男人竟然放過了他,改而去攻擊中央控制室。

    零可以預見,中央控制室的裝甲板可以抵禦導彈級別的爆炸衝擊,可卻奈何不了不死者的生體強酸。

    碧昂麗絲,等我!零心中狂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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